第二天,謝氏集團辦公樓斜對麵的讀者咖啡廳。
廚房飄來一縷燕麥麵包的香氣。
一個手生的侍應生碰倒了冰壺,晶瑩剔透的冰塊劈裡啪啦灑了一地,為行屍走肉般的午後注入一個活潑的靈魂。
南方穿著昨天新買的職業裝來到這裡,她總覺得有幾分不自在,大約是因為女士西服的肩膀太緊了,穿著有種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緊張,也可能是才畢業的她根本HOLD不住職業女性那份獨具魅力的灑脫乾練,給人的感覺很彆扭,又或者……一切都來源於章姓總裁的不按常理出牌。
她都做好了麵對人事經理刁鑽問題的準備,還為此查了不少資料,包括謝氏集團往年業績,謝嘉茵的起家過程,章安仁一個月前在家電行業經濟論壇的演講,甚至網絡上那些流言蜚語,結果一進大樓,前台小姐知道她的來意後打了個電話,直接把她支來這裡,說她的頂頭上司已經在等她。
“南方小姐,請坐。”
聲音由靠窗的座位傳來,夾著一片檸檬的玻璃杯後麵是一個穿深灰色休閒西裝的男人,左手邊有一本書,襯衣的袖子露出一截,看不到手表的痕跡,午後的陽光灑下,照著他的臉,他的手,看起來特彆乾淨。
“章總。”她拎著包走過去,俏生生喚了一句。
“不要這麼拘束,坐。”林躍招呼她坐下:“喝點什麼?”
“哦,水就好了。”
林躍告訴服務員來一杯檸檬水,麵帶微笑看著對麵的年輕女孩兒,要說臉吧,確實不算多麼精致、漂亮,但是五官比較立體,身材很棒,如果穿得時尚一點,有《小時代》裡KITTY的八成味道。
“是範金剛讓你來的?”
南方並不意外他會這麼問,早就針對性地打好腹稿:“是,我這不是快畢業了嘛,媽媽想讓我進精言,跟著舅舅學點東西。結果他說這樣不好,本來職場就忌諱任人唯親這種行為,何況我也不是名校畢業生,而且沒什麼經驗。他就推薦我來謝氏,說您作為他的朋友,能在工作上給予我很多幫助,關鍵是以前喝酒的時候聊起過這件事,您願意留我這樣的應屆生在身邊實習。”
“唔,是有這麼回事。”
林躍知道範金剛是怎麼想的,上回喝酒是他點的南方的名,當時聽起來有威脅的意思在裡麵,可是仔細地想一想,能有什麼危險呢,無論前前後後一係列事件是出自他手,還是謝嘉茵主導,都合法合規,有理有據,儘管朱鎖鎖左一個人渣,右一個畜生這麼罵他,但是站在旁觀者角度審視他的所做作為,要說毛病,也就是不忍讓女人,凡事跟她們明算賬,不會以德報怨了。
簡而言之就是吃了我的吐出來,拿了我的還回來,敢罵我就懟回去,是,這不夠紳士,但是不夠紳士算罪過嗎?法律中可沒這條。當然,對於部分女人,或者認為男性就該無條件關照女性的那些男人而言,這麼做太LOW了。
類似於相親吃飯隻要男方說咱們AA吧,總是有很多女人和部分男人群起而攻之。如果換成女方說這句話,隨之而來的就是不吝讚美的兩性留言。
更有意思的是,你找家不錯的飯店,兩個人一餐飯吃掉400大洋,參照大城市勞動力平均月薪,一個普通男性兩天白乾。這麼花很肉疼對吧,可是但凡有點姿色的女人,隻要她放得開玩得開,這點錢算什麼,不夠滿世界獵豔的富二代的九牛一毛,社交網絡掀起的拜金浪潮不斷推高女人所謂的“眼界”,而底層男性要買房買車賺奶粉錢,壓力之大可想而知,所以萬事講紳士,或者說打腫臉充胖子,一味地忍讓、跪舔拜金女,最受傷的是底層男性,不僅錢包受傷,自尊心也會倍受打擊。
政治正確挺可怕的,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是,周先生吐槽的重心是流言可畏,而當代社會從電影電視劇、到社交媒體,信息網絡,不斷地推高女性的拜金尺寸,這一波一波的物質化浪潮,這一張一張把持話語權卻不對社會負責的嘴,毀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是當代男性的脊梁,該有的骨氣和血性早已淪為奢侈品。
林躍真的想不明白,為朱鎖鎖、蔣南孫、王漫妮、曲筱綃、樊勝美之流叫屈洗地的男人是怎麼想的,或者他們都是年入百萬,打電話就是“人在美國剛下飛機”的業界精英?
葉謹言和範金剛正是對他的性格有所了解,才會放心地讓南方過來當間諜,最多就是被繁重的工作嚇退,被他的不留情麵氣走,要說人身安全,是絕沒有問題的。
南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章總,那您覺得我……可以留下來嗎?”
“當然。”林躍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助理了。”
“這麼簡單?”
站在對方的立場上,不可能不猜測她過來謝氏工作的真正目的,求關照這種說辭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信,其實範金剛是在賭,賭章安仁是個自視甚高的人,既然當初在濱城誇下海口,不讓南方進謝氏的話,不就證明他怕了嗎,反正左右沒有損失,何不讓南方去謝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