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認不出小轎車前臉的logo,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車絕對不是二三十萬的車能比的。
她這兒微微走神,主駕駛的門打開,一個足蹬細高跟,穿著件棕色毛呢外套的氣質美女從裡麵走出來。
甭管什麼東西都怕比較。
四眼相接,朱麗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她本身就是那種穿戴都是名牌,愛過小資生活的女人,然而跟這個剛剛從車上下來的人一比,無論是從氣質,還是穿搭,以及舉手投足散發的女人味兒,都差了不少。
這個女人……也是來接人的嗎?
她這正想著,耳聽得噠噠脆響,女人來到二人麵前,看看朱麗,又看看林躍。
“抱歉,路上堵車,來晚了。”
她是來接蘇明成的?
朱麗一臉懵逼,視線在二人臉上不斷往複,驚疑的同時,內心還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覺。
“這位是?”女人笑問。
林躍說道:“我前妻,朱麗。”
“前妻呀,你好。”女人朝她伸出右手,舉止大方得體,不過對於“前妻”這個稱呼,話裡話外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叫艾米,是柳青的……前女友。”
“你好。”
朱麗是個好麵子的人,人家伸出手來表達善意,她當然不能失禮,便湊過去跟對方握了一下,兩手相接,隨著指尖傳來的柔滑與細膩,還有一股拂麵而至的清淡花香,比她用過的所有香水都好聞。
林躍又補充一句:“對了,鳳江你知道吧?艾米還是鳳江的總裁。”
鳳江她當然知道,長三角地區排名第三的機床生產廠家,同鎏金、眾誠是競爭關係,再結合艾米是柳青前女友的信息,她想當然地認為蘇明玉找醫生做耳膜穿孔的錄音是艾米提供的,起碼心中的敵意消了不少。
艾米說道:“走吧,我在萬豪訂了房間,幫你接風洗塵。”
林躍點點頭,剛要招呼朱麗上車,這時她的包裡傳出一陣手機鈴聲。
“是大哥……”
朱麗的表情有些古怪。
“蘇明哲?”林躍說道:“是你告訴他我今天出來的?”
朱麗說道:“是,我以為他要來接你,畢竟是親兄弟。”
林躍不置可否地笑笑,從她手裡接過手機,按下接通鍵放到耳邊。
“喂,朱麗,接到明成了嗎?”
“接到了。”
“明成?是你在接電話啊,那正好。是這樣的,我聽菲菲說明玉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
“沒錯。”
“這個明玉,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已經打電話罵過她,幫你出氣了。”
“哦。”
“本來呢,大哥應該去接你的,但是公司這邊管理很嚴格,我剛來沒幾天,走不開,你彆怪罪大哥。”
“不會。”
“那就好。”蘇明哲停頓一下:“明成,明玉呢,做的不對,我跟爸都說她了,她也明確表態不會再有下次,咱們是一家人,身上都流著爸媽的血,我覺得怎麼說你也是當哥的,能不能原諒她這一回?不要追究她的責任了?明玉少小離家,能有眼下這份基業不容易,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嘛,你說呢?”
“不能!”
林躍的回答簡短乾脆,蘇明哲給這兩個字噎得打了個嗝。
“明成,你這……做的是不是太絕情了?如果媽在天有靈,知道你們掐成這樣,一定不會高興的。”
“套近乎的時候就媽在天有靈,斷絕關係的時候就逆子不孝?怎麼說你們都有理是麼?蘇明哲,蘇明玉攛掇蘇大強在姑蘇晚報刊文時你在做什麼?如果當時你把報紙甩在蘇大強臉上,說他就是個該死的老貨,今天我可能給你幾分麵子,可惜你沒有,連稀泥都懶得和了。蘇明玉造假構陷,要讓我蹲大牢的時候你又做了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事到如今居然還有臉央求我放那個賤人一馬?”
“明成,你這麼說就過分了,我給明玉打電話了,可是她不接啊。”
“她不接你完全可以去醫院堵人,但是你沒有,在工作和弟弟間選擇了前者,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明成……”
“蘇明哲,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電話是吳菲叫你打的吧,因為一旦蘇明玉財富歸零,照顧蘇大強的責任就落到你們兩口子身上了,經曆過這些事後,她可不願意伺候那個作妖的老頭子對不對?”
“……”
林躍沒再跟他廢話,直接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朱麗。
“大哥……是給蘇明玉求情的?”
“沒錯。”
朱麗很無語,就她對老大的了解,話說得一向漂亮,但是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卻總是令人失望。
“走吧,先去吃飯。”
林躍帶著朱麗上了那輛二手科魯茲,跟在艾米的阿爾法·羅密歐牌小轎車後麵離開看守所。
“你跟她……什麼關係?”
往前開了十分鐘,她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內心的疑問。
林躍隨口答道:“朋友咯。”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