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菲被他說的話驚呆了。
“你可以幫我拿回那些錢?”
蘇明哲失業,蘇大強隻顧自己,而且房主一欄已然加上蔡根花的名字,這還怎麼拿?反正她是想不出轍的,更何況她跟蘇明成的關係不說是仇人吧,也跟敵人相差無幾,他會好心幫助自己?
“當然,這是有條件的。”
果然。
蘇明成說有條件,她反而鬆了一口氣:“什麼條件?”
林躍說了一句話。
吳菲勃然大怒:“蘇明成,你真是一個豬狗不如的人渣。”
她的手按在茶杯上,猶豫了差不多十秒鐘,還是沒有把水潑出去。
“嘖嘖嘖。”林躍說道:“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我隻是單純地想羞辱你,跟上輩子一樣。”
吳菲拿起手袋轉身要走。
“270萬拿不回來,想想你父母知道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
吳菲停在那裡,就算把美國的房子賣了,也湊不夠這些錢,何況賣了以後她和小咪住哪兒?租房住嗎?她媽有心臟病史,她爸高血壓,這要知道一輩子積蓄給女婿騙去孝順親爹了,那還不氣死啊。
林躍說道:“去年蘇大強在姑蘇晚報發表聲明,要跟我斷絕關係,是你跟蘇明玉策劃實施的吧,提議賣老宅也有你的份吧,還有上半年攛掇蘇大強跟我打官司的事也有你一份吧,吳菲,你為了推卸本該由蘇明哲承擔的贍養責任,拚命地在背後算計我,這沒錯吧?我是一個小心眼,愛記仇,又睚眥必報的人,蘇大強名聲完了,蘇明玉工作沒了,眾誠集團毀的差不多了,石天冬進去了,現在咱們倆一點親屬關係都沒有,你覺得我會大發慈悲放過你嗎?270萬,你一輩子能攢下這麼多錢嗎?說我是人渣?如果你有一個大嫂的樣子,我會與你結仇嗎?你能在背後算計我,我不能要挾羞辱你?你以為你是官老爺啊?還是說……你覺得我是一個正人君子?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而且哪怕你們沒有算計我,我也不會把自己當蘇家人看,沒錯,在這一點上,我比蘇明玉做的還絕。”
電視劇裡吳菲和蘇明玉那可真叫一個臭味相投,蘇明玉被蘇明成打了以後,她在蘇大強和蘇明哲那兒一口一個蘇明成不是東西,從頭到尾就沒問過蘇明成為什麼打蘇明玉,還有在美國的一見如故,蘇明哲和吳菲的婚禮蘇明玉都沒參加,如今一看小姑子有錢了,就這也好,那也好,怎麼看怎麼順眼了?
“早在蘇明哲第一次失業的時候,你就生出跟他離婚的心思了對嗎?所以眼見蘇家就是一個無底洞,蘇大強把兒子當成了搖錢樹,你才會義無反顧地提出離婚,及時止損,然而你怎麼都沒想到,蘇明哲又失業了,父母的錢眼瞅著就要打水漂,所以你很焦慮,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生活。吳菲,你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必須做出犧牲。”
吳菲臉上的怒意緩緩消散,他說的沒錯,早在蘇明哲第一次失業,她就萌生了離婚的念頭,這次一個人帶著小咪回美國,習慣了兩地分居的生活,也不過是她掙錢少,蘇明哲掙錢多,財政方麵必須依靠蘇明哲,再後來,知道本該屬於自己的房子被蘇大強霸占,蘇明哲愚孝到不分主次,她終於爆發了,提出離婚------在國內生活的人,覺得離婚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很丟人,很難受,但是以美國人的思維,兩個人過得不開心就離,多大點事啊。
“嗬,彆搞得好像你吃了多大虧一樣。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過期不候。”林躍端茶送客。
吳菲偏了偏身,一臉複雜地看了他幾眼,拉開推拉門走出去。
林躍喝了一口茶,看向窗外。
斯坦福的高材生娶了一個做前台的女人,也難怪蘇大強不待見吳菲了。
……
傍晚,火燒雲橫在天際,隨著協管員一聲令下,電動車大軍如同奔騰的河水衝向馬路對麵。
又到了下班的時間點,這是打工人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也是城市交通最擁堵的時刻。
吳中區,木瀆古鎮。
石家飯店是一家有著100年曆史的老店,主打蘇幫菜,尤其在做魚方麵很有特色。
蘇明哲坐在空蕩蕩的包廂裡,兩眼無神,下巴頂著一圈黑黑的胡茬,左鬢斜向上有幾根白發倔強地敲起,臉也挺油膩的,整個人的氣質像是大夏天的坐了三十個小時的綠皮車硬座,才從上麵下來。
咯噠咯噠。
伴著腳步聲響,包廂門從外麵打開,一個帶著墨鏡的女人走進來。
“大哥,你來的真早。”
蘇明玉把用來遮臉的墨鏡摘下放到餐桌上,這是沈英殊捉奸師徒的消息曝光後她第一次回蘇州,生怕彆人認出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蘇明哲直起身子:“明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下午的飛機。”
“那你現在住哪兒?”
“住在石湖邊,師父在那裡有一套房。”
說起這事兒,蘇明哲一臉不高興:“明玉,不是大哥說你,你怎麼能做出那種事呢?先不說工作的事,你才30歲,以後還想不想結婚了?”
蘇明玉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因為蘇家幺蛾子搞太多,沈英殊捉奸她和蒙誌遠的事可謂轟動全城,就說蘇州市的青年才俊,有幾個能夠做到前事不提,甘心做接盤俠的?
眼見她不說話,蘇明哲繼續教訓道:“難不成,你真打算和蒙誌遠結婚?”
現在蒙誌遠和沈英殊正在辦離婚,按道理來講,他們兩個可以去領證了,然而蘇明玉真要這麼乾了,那小三上位的罵名怕是會戴一輩子。
“哥,我是被陷害的。”
“你是被陷害的?誰在陷害你?”
“蘇明成!”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個名字的。
“明成?”蘇明哲根本不信:“明成怎麼可能陷害你?”
他的表情分明在說“笑話不是這麼講”的,在他和蘇大強看來,蘇明成的那點能耐,給蘇明玉提鞋都不配,怎麼可能做到插手集團事務。
“大哥,你低估了蘇明成,他隱藏得比誰都深,比誰都好。”
蘇明哲直搖頭。
要說蘇明成吸父母的血,他信,要說蘇明成媽寶男,他信,可要說蘇明成有城府,會隱藏,他不信。
“不信算了。”
蘇明玉還能咋說?這就是蘇明成的陰險之處了,社會上的人都說那個家夥是大孝子,全家人都說他就是窮橫,事實上呢?全錯!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哢嚓。
門開了,兩人剛剛談論的對象從外麵走進來。
蘇明哲又把身子坐正一些,蘇明玉冷哼一聲,偏過頭去,仿佛全身的每一個汗毛都在說“我討厭你”。
林躍走到距離蘇明哲一個座位的地方坐下,看了看腕表,望蘇明哲說道:“還沒來嗎?”
“十分鐘前我打電話問了,說在公交車上。”
“唔,是他的作風。”
既然蘇大強還在路上,那能怎麼辦,等唄。
仨人各有各的心事,誰也不說話,整個包廂的氣氛顯得無比凝重,服務員端了一壺茶上來,把菜單往餐桌一放就出去了。
十分鐘後服務員回來,發現都沒點菜,隻好硬著頭皮問他們吃什麼。
林躍說隨便來四五個熱菜就行。
至於酒,有句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服務員前腳離開,後腳蘇大強走進包廂。
一看三個兒女到齊,他沒羞沒臊地道:“這不是想省倆錢兒嗎?早知道打車來了。”
“省錢?省什麼錢?石紅花不是剛把趙正訛你的十萬塊退回去嗎?”
“那錢不能動,萬一有個頭疼腦熱,還指著它救急呢。”
“你是教師醫保,還擔心看病貴?我看是為了給蔡根花救急吧。”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