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
這時一個穿著棕色風衣的人擠進人群,大家定睛一看,發現是陳金土和他兒子陳大光來了,倆人手裡還拿著一摞大紅色請柬。
“陳金土,你來晚了,戲已經演完了。”有人起哄。
“什麼戲?再好看的戲,也沒我兒子的婚禮有看頭,既然大家都在這兒,也省得我一家一家去送了。”陳金土拿出請柬遞給陳江河:“半個月後,義烏大酒店,江河,你跟玉珠一定要來啊。”
“這個是你的,婷婷,拿回去給你爸媽。”
“林躍,你的,到時候和玉蓮還有你外婆一起。”
“……”
陳金土並不關心剛才發生了什麼,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搞一場能夠載入陳家村史冊的婚禮,以此來證明他比陳金水命好,比陳金柱有麵兒,他的兒子比林躍有能力,比陳江河有錢。
“金土叔,隻發請柬不發喜糖嗎?”
“發,發,大光,還愣著乾什麼?給大家發喜糖。”
後麵陳大光趕緊打開提包,從裡麵取出一兜兜五顏六色的糖塊發給大家。
“我跟你們說啊,這酒心巧克力少吃,萬一喝醉了,誤事!”陳金土專門給大家指點喜糖裡的高檔貨。
陳大光給林躍發糖的時候,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紅繩,一臉嫌棄地道:“多大人了怎麼帶這個?男人得帶表,知道嗎?”
說話間晃晃手腕上的大金表。
“勞力士,瑞士進口的,認得嗎?”
陳婷婷怒目而視,一臉不忿,因為林躍手上的紅繩是她一下一下編出來的。
“陳大光,你給自己買了勞力士,巧姑呢?”
這個問題把他問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望林躍說道:“我跟人談生意,不得裝裝門麵啊?她一個家庭婦女,戴這個沒用。”
“那你們馬上就要補辦婚禮了,是不是也得裝裝她的門麵?”
“呃,買,給她買。”
陳大光生怕林躍再說出讓他難堪的話來,趕緊拽著陳金土離開市場:“爸,老福叔那邊的請柬還沒發呢,再不去天都黑了。”
“月底啊,地點請柬有寫,嗬嗬,大家彆忘了。”
陳金土意氣風發地囑咐市場裡的攤位主準時參加陳大光和巧姑的婚禮。
等大夥兒回過神來,發現陳江河已經拽著駱玉珠走了,馮姐也回到自己的攤位,跟那兒應付要退貨的顧客。
眼見再無熱鬨可看,眾人紛紛散開,不過林躍還真遇上幾個求他幫忙聯係廠家,以更高折扣進貨的商戶。
“你真要幫他們進貨啊?”
“當然。”
“比駱玉珠進價還低10%的折扣,廠家能賺到錢嗎?”
“多少有點,反正不會賠錢。”
“……”陳婷婷說道:“馮姐和駱玉珠會恨死你的。”
林躍瞪了她一眼:“明明是你惹的禍,我在幫你擦屁股,結果你這兒跟我說風涼話?”
陳婷婷靠過來,抱著他的胳膊撒嬌:“我知道你對我好嘛,小時候俊安裡那群人一放學就堵在校門口不讓我回家,每次都是你把他們趕走。”
“還不是因為你拽著我的衣服打死不撒手。”
陳婷婷衝她吐吐舌頭,扮個鬼臉:“是你跟我媽說,會好好保護我的。”
“那是客套話,知道什麼叫客套話嗎?”
“我不管,反正你說了就得兌現。”
林躍的臉有點黑,把手裡的小半把瓜子仁全拍進嘴裡,嚼了兩口有點澀,有點苦,應該是夾雜著幾顆發黴變質的瓜子仁。
……
半個月後。
義烏大酒店。
劈裡啪啦~
劈裡啪啦。
鞭炮連響,外麵的紅紙被炸得支離破碎,紙屑落了一地。
奔馳車在煙霧繚繞的地麵駛過,掛著大紅花的車頭一頓,車門打開,陳巧姑抱著一束鮮花從上麵走下來。
“婷婷,愣著乾什麼,還不扶你姐進去。”
陳金土招呼一臉不樂意的陳婷婷去攙新娘子。
她隻能放棄在人群裡搜尋林躍的身影的想法,去儘伴娘的義務。
駱玉珠一邊嗑瓜子,一邊哆嗦腿,看到陳婷婷扶著巧姑在麵前走過,撇撇嘴,一臉不爽。
陳江河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在後麵拍拍她的背:“今天是我妹妹大喜的日子,不許惹事。”
“誰說我要惹事了?陳江河,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惹事了?我就說我不來吧,你非要讓我來,來了你又像防賊一樣防著我,生怕我給你妹妹的婚禮搗亂。”
“我這不是怕你……”
“怕我心裡不平衡?”
陳大光這排場,比他們結婚的時候大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之前他們結婚,就把證一領,拍了張雙人照,在家請朋友吃了一頓飯就完事了,陳江河擔心駱玉珠觸景生情,把不樂意寫在臉上。
“我是那樣的人嗎?”駱玉珠白了他一眼,把瓜子皮往地上一扔,拍拍手往裡麵走去。
“走,小旭,去要糖吃,記得挑盤子裡包著錫紙的糖果,都是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