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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雪也很意外,這幾年來儘管倆人見麵機會不多,可是一直保持著電話聯絡,當然,是她打給他的多,而且每次都讓她生一肚子氣,因為以她的性格,能夠主動打電話肯定是憋了很多話想說,結果才沒講幾句,對麵要麼要登機了,要麼馬上開會,要麼有個重要的電話要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能不生氣嗎?</p>
可是即便如此,每次氣完了,又忍不住去想,他在哪兒?跟誰談生意?天天這麼到處飛安不安全?</p>
反正打電話中是林躍折磨她,打電話前後是自己折磨自己,偏偏八九年來樂此不疲,搞得她很自卑,常常們心自問,她真是那個在各種企業家論壇上吸引無數優秀男人眼球的楊總?</p>
她認為自己很了解林躍,然而即便再棘手的商業問題,也沒見他這般慌張。</p>
到底出了什麼事?</p>
好在現實很快給出答桉。</p>
就在林躍離開不到半分鐘,伴隨急促的腳步聲,兩個女人闖入會場。</p>
楊雪不認識她們。</p>
邱岩看了又看,麵露遲疑,一副想打招呼又怕認錯人的樣子。</p>
“李銘,林躍呢?他是不是回來了?”</p>
“呃,婷姐,這個……”</p>
李銘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早在林躍腳底抹油,著他善後那一刻,他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吧,想到是一回事,實際麵對又是另一回事,再次被陳婷婷和小丫堵住質問,真不知道該怎麼撒這個慌。</p>
“啊……是,躍哥回來了……不過剛剛接了個電話,表……表哥找他有急事,又……走了。”</p>
“李金澤?”</p>
“對。”</p>
會場氣氛陡變,眾人尷尬地看著眼前一幕,剛才還康慨陳詞為林躍叫屈的李銘,扭臉就撒謊騙女人,這人設轉化……怎麼就那麼彆扭呢。</p>
陳婷婷不斷地用手指點他:“李銘,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又在給他打掩護是不是?還拉你表哥做墊背的,誑誰呢?”</p>
“婷……婷婷姐……”</p>
聽到兩個人的對話,邱岩總算是確定了來人的身份。</p>
陳婷婷還是當年的陳婷婷,隻是人變成熟了,以前就藍色牛仔褲黑T恤紮條馬尾辮,配上雪白的皮膚,很有青春朝氣,此時此刻穿著一件韓版修身外套,頭發也燙了,手腕還戴著一塊高檔女表。</p>
當年邱英傑工作忙,不說出省出國了,有時候縣裡的工作都能一兩天看不到人,邱英傑就把女兒托付給林躍或者陳江河照顧,陳玉蓮把人從學校接回走,有時候直接帶她前往小商品城,當時陳婷婷已經在那兒幫忙了,等她做完作業後就會帶她一起玩耍,所以關係很好,以前邱英傑過年給陳玉蓮打電話拜年,她還在一邊問陳婷婷的情況呢。</p>
“咦……你是?”</p>
陳婷婷被她叫懵了,尋思這裡是例會會場,來參加會議的應該都是小商品城的商戶,可是翻遍腦海也沒從記憶中找出眼前的麵孔。看對方一臉激動的樣子,似乎跟自己很熟。</p>
“我是邱岩,邱岩啊。”她微微一笑,道出自己的名字。</p>
“邱岩?邱岩!你從美國回來了?”</p>
陳婷婷顧不上質問李銘,帶著小丫走過去,上上下下打量前方的女孩兒。</p>
“看看你,九年沒見都長成大姑娘了。”</p>
她很開心,一時忘了林躍的事,並沒有發現李銘偷偷溜了。</p>
邱岩說道:“是啊,九年沒見了,你還好嗎?”</p>
陳婷婷說道:“我挺好的。”</p>
這時小丫在後麵碰碰她的胳膊,湊過去小聲說了句話。</p>
她回頭一看,這才發現李銘也跑了。</p>
或許是看到從前多次照看的小女孩兒長大成人,很高興,壓下了心裡的悶氣,陳婷婷出人意料地沒有發飆。</p>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p>
說完也不管邱岩在這場例會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拉起小妹妹的手轉身就走。</p>
“她就是那個陳婷婷?”</p>
楊雪偏偏頭,小聲問話。</p>
三頭青點頭道:“是的,楊總。”</p>
旁邊的商戶們也麵帶笑容小聲議論,因為挺嚴肅的一場會議就這麼讓陳婷婷攪合了。</p>
九年前,小商品城裡的商戶們對於陳玉蓮的安排可以說心知肚明,陳婷婷的媽也在私下裡多次跟村裡人暗示,講陳玉蓮已經同意孩子們的婚事,等再過一兩年就給他們辦酒。</p>
結果呢?</p>
都過去九年了這婚還沒結。</p>
盛傳林躍之所以國內國外飛來飛去,哪怕過年也在家待不了幾天,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躲陳婷婷和陳玉蓮的嘮叨。</p>
林躍在義烏是名人,陳玉蓮做小商品城商會會長這麼多年,臉也沒少露,在這樣的背景下,陳婷婷不嫁給林躍還能嫁給誰?她很漂亮,性格挺好,學曆嘛,好歹也是高中畢業,在那個年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想追她的人不少,可是跟陳玉蓮家那位一比……沒人願意給自己找不痛快。</p>
所以事情就一直拖著,彆人問起陳玉蓮,她也沒轍,隻能說兒子再長幾歲就好了,現在不是提倡晚婚晚育麼。</p>
可是他都已經35了,還不夠晚嗎?</p>
楊雪轉頭看向窗外。</p>
陳婷婷32歲,她呢?她可是比林躍還大1歲。</p>
想到這裡,多少有點意興闌珊,起身丟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這麼離開了。</p>
有些人想起九年前駱玉珠為了惡心林躍,讓馮姐等人散播的閒話,大意是他一心迎娶楊氏集團的公主,圖謀楊天賜的遺產,結果人家沒看上他。</p>
陳玉蓮為了反擊這些人的無聊行徑,才擺出一副早就把陳婷婷當兒媳婦看了的態度。</p>
反觀楊雪今日所為。</p>
她什麼意思啊?</p>
三頭青衝斜對麵不斷打量自己的商戶說道:“再看我削你啊。”</p>
“……”</p>
駱玉珠走了,林躍走了,李銘走了,現在邱岩和楊雪也走了。</p>
會開到這裡,自然沒有繼續的必要,胡彥傑又隨便說了兩句,就讓大家回去了。</p>
……</p>
當夜,陳江河和駱玉珠的彆墅裡。</p>
趙姐和陳路眼望天花板,一副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p>
原因嘛,很簡單,房子的男主人在跟女主人吵架。</p>
“誰讓你搞聯名信的?這件事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p>
陳江河很生氣,逼人的視線定在駱玉珠身上:“要不是金銳叔跟我說這件事,到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裡。”</p>
他老婆正在做麵膜,手指不斷地彈啊彈,彈啊彈,期望水分快速被皮膚吸收,含混不清地道:“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是我的事,小商品城攤位這塊兒一直是我在負責。”</p>
陳江河急了,一把扯掉她臉上的麵膜:“彆敷了。”</p>
駱玉珠嚇了一跳,從床上站起來,針鋒相對地道:“陳江河,你想乾什麼!”</p>
“乾什麼?你捅了這麼大的婁子還問我乾什麼?”</p>
“捅婁子?我捅什麼婁子了?不就是搞了個聯名信嗎?怎麼叫捅婁子了?”</p>
“當年你從看守所出來,咱們怎麼說的?我千叮嚀萬囑咐,好,你跟他不對付,那以後離得遠遠的,你彆去招惹他,我也不跟他共事,可是你怎麼做的?”</p>
“你也說那是當年,當年的事,拿到現在說有意義嗎?”</p>
“沒意義?你居然說沒意義,看看你今天都得到了什麼?”</p>
“怎麼沒得到,陳玉蓮已經不是會長了?”</p>
“這你都能說成自己贏,駱玉珠啊駱玉珠,你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生意人?這是生意人能乾的事?搞了那麼大陣仗,麵子你得到了嗎?沒有吧,彆以為我不知道會場發生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陳玉蓮根本不稀罕這個會長,要不是為了小商品城,人家早就請辭了,你倒好,彆人犯困,你給遞枕頭過去。再說裡子,會長你不做,副會長也沒你的份,陳玉蓮不當會長了又能怎樣?胡彥傑跟誰走得近還用我說嗎?是,你可能說岩岩做了副會長,那你想想,她現在是胡彥傑的副手,平時有事,人家在她麵前說你好呢?還是說林躍好呢?而你這邊還給她開著工資,你這叫什麼?賠了夫人又折兵!我真是……真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你會辦這樣的蠢事。”</p>
“你說誰蠢?陳江河,你再說一遍。”</p>
“說彆人蠢對得起你嗎?每回你提他,我都會說,你鬥不過他的,想當年,雙烏集團還是個鄉鎮小廠,作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做事就能快人一步。我跟你說,到了今天,他隻能比以前更強,絕不會弱。玉珠集團?是,你覺得自己很厲害,但跟雙烏集團比一比,我們這點成就算什麼?你這賣插銷、滑軌、鉸鏈、掛鉤,人家在做特種裝備和工程機械,還有不顯山不露水的那家主搞投資的金融公司,投了多少家企業你知道嗎?雖然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打聽到林躍這些年飛來飛去,主要業務都在那邊。”</p>
“雙烏集團再強大,那也不是他的,是佛堂鎮集團所有,明年金利一退,他還能靠誰?你以為這麼多年來佛堂鎮那些股東沒有怨言嗎?”</p>
“你說你……我該說你什麼好呢。”</p>
“什麼都彆說,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知道你之前聯係的那個老費為什麼突然變卦嗎?是楊雪在背後使壞,就是要招你做上門女婿的那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