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
日升又日落。
日升還日落。
三次日升日落後,駱玉珠刑滿釋放了。
十一年過去,她的麵容沒有太多改變,就是皮膚粗糙了些,黑了些,頭發白了不少,看起來在裡麵沒有受太多的罪。
與進去的時候不同,進去的時候她是被警車帶走的,出來的時候是被勞斯來斯幻影接走的。….車當然不是王旭的,是陳大光的。
“玉珠姐,這車怎麼樣,豪華吧?”
十一年前他恨不能掐死駱玉珠,現在嘛,對她就跟自己的親嫂子一樣。
當然,臉上的笑容和這份殷勤是不是發自肺腑,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大光,這些年……混得不錯啊。”
駱玉珠看著車裡堪稱頂級的內飾說道。
陳大光說道:“那都是托你和雞毛哥的福,留給我的底子好。”
“江河呢?他怎麼沒來接我?”
王旭和陳路為了避免刺激駱玉珠,把陳江河得精神病的事隱瞞了十一年,所以她不知道男人的現狀,不過多多少少也能察覺出一些不妥,所以才會一出來就問他的下落。
“雞毛哥……嗬嗬,雞毛哥在家裡等你呢。”
“大光,我問你,他到底出了什麼事?這麼多年也不去看我。”
“呃,咳,這個……”陳大光看了駱玉珠身邊坐的王旭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玉珠姐,你知道嗎?雙烏集團馬上破產,林躍要變成窮光蛋了。”
眼見駱玉珠的大兒子不幫他解圍,隻能轉移話題,將駱玉珠的注意力引到仇人身上。
這個法子果然靈,一聽林躍落難,她把陳江河拋到腦後,滿帶恨意連連冷笑。
“該!”
林躍整垮了玉珠集團,又把她送進監獄,險些搞得陳家家破人亡,她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變成窮光蛋,還是便宜他了。”
監獄能改造掉她的傲氣,改造不掉她的仇恨。
劈裡啪啦~
劈裡啪啦~
冬冬鏘,冬冬鏘,冬冬鏘鏘,冬冬鏘。
嗚嗚~
嗚嗚嗚嗚~
駱玉珠出獄要見的第一個人自然是陳江河,勞斯來斯幻影一到村口就聽到劈啪作響的鞭炮聲,成卷的電光炮在地麵攤開,快速膨脹的火焰把外包裝扯碎,紅紙在地上漫了一層。
後麵還有一排紮著紅飄帶的龍頭禮炮,斜衝天空,發出冬冬冬悶響。
在更遠的地方,穿著禮服,披著綬帶,手持小號,長號,圓號,軍鼓和單黃管的軍樂隊合著節拍奏響手裡的樂器。
場麵很火爆,氣勢很足。
陳家村的人圍了一圈,有的在拍手,有的在交頭接耳,不知道說著什麼,總之非常熱鬨。
“玉珠姐,怎麼樣?這場麵還可以吧?”
駱玉珠沒有給予回應,目光穿過擋風玻璃和蒙蒙的硝煙,落在圍觀人群中間。
70多歲的陳金土像是煥發了第二春,不斷地穿行在樂隊間,手一下一下往上揚,告訴樂手再加把勁兒。
對她來講,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樂隊後麵被陳路拽著的陳江河,可以看出他很激動,眼巴巴地望著村口,不斷搓手跺腳,嶄新的西裝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輕微變形。
十一年了,終於要見麵了。
很快,車子停在鞭炮燃放區前麵,幾個人從上麵下來。….硝煙還沒有散,味道十分刺鼻,樂聲很響,兩個人隔著三五米說話都聽不清。
王旭往側麵瞥了一眼,表情微變,因為他發現旁邊就是陳玉蓮住的胡同。
沒錯,陳大光是故意的。
故意用駱玉珠出獄的事惡心陳玉蓮母子,他們又被當了槍使。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應該感謝陳大光的操作,他等這一天已經好久了。
“哈哈哈哈,雞毛哥,我把玉珠姐接回來了。”
陳大光意氣風發地道,踩著一地紙屑大步向前。
他看到了陳金水旁邊一臉悲哀的巧姑,但是並沒有在意。
陳江河瘋掉了,林躍破產了,現在整個陳家村就屬他最牛掰,他笑到了最後。
“怎麼樣,爸,我安排的還可以吧?”
陳金水:“……”
陳大光一輩子都想得到他的認同,然而……
論走正道,這貨比不上陳江河,論奸猾,又差了林躍十萬八千裡,給予認同?人呐,跟貨一樣,就怕比較。
“小珠,小珠……”
陳江河好像不敢認自己的老婆,打量好久才醒悟過來,推開陳路朝駱玉珠奔去。
陳金土趕緊招呼圍觀村民鼓掌叫好。
就在氣氛炒到最熱的時候,右前方胡同傳來一陣談話聲。
“林先生,外麵這麼熱鬨,是有人結婚嗎?”
“我覺得是有人離婚。”
“怎麼可能?雖然我在中國的時間少,但是一些風俗還是知道的,哪有離婚搞這麼大陣仗的?”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今天我就讓你開開眼好了。”
“……”
兩個人從胡同裡走出來。
陳家村的人看到左邊男子的麵龐,不由一愣。
林躍,林躍出來了!
大家還以為他會避開這一幕,畢竟誰都看得出來,陳大光和王旭是故意惡心他們母子。
要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不是義烏首富了,這時候出來,除了成為大家議論和調侃的對象,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駱玉珠作為當事人,心情自然極不美麗,她剛出獄,就在一家人團聚的節骨眼兒上,這小子談離婚的話題,這就是故意拆台啊。
到了她的大兒子王旭這裡,除了憤怒,還有一絲不解,因為跟林躍一起走出來的人不是彆人,正是阮氏集團的阮文雄。
“喲,林躍,起得這麼早?我還以為你會多睡一會兒呢?”
陳大光自然是歡迎他湊上來被惡心,被打臉的,這話說得也挺有藝術的,言外之意是雙烏集團破產了,林總終於有時間窩在被窩裡睡懶覺了。
“我是想多睡一會兒來著,可惜一出精彩大戲即將上演,錯過了會抱憾終身啊,沒辦法,早起一會兒就早起一會兒吧。”
“確實。”陳大光回頭看看抱在一起的駱玉珠和陳江河:“雞毛哥等了她這麼久,終於團聚了,你是不是應該恭喜一下他們?”
林躍搖搖手指:“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是來看勞改犯和家人團聚的,我是來看人離婚的。”
“離婚?誰離婚?你嗎?”陳金土忍不住噎了他一句。
老家夥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在他看來,雙烏集團一倒,林躍變成窮光蛋,陳婷婷還能容下邱岩嗎?鬨離婚也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了。
“陳金土,讓我想想,你的心臟裝了幾個支架了?有5個了吧?你硬挺著不鑽土,就為了看我落難對嗎?”
“沒錯,我就是要看著你家破人亡,不然我死不瞑目。”陳金土大聲說道。
後麵看熱鬨的陳金銳媳婦兒、羅素媳婦兒、喬佳媳婦兒等人嘰嘰喳喳議論不休,話題主要圍繞陳金土展開,講這老小子比陳江河還能熬,看著兒子給林躍舔了十一年屁股,孫子孫女認陳玉蓮做乾外婆,從他出獄算起的話,忍氣吞聲了十五六年,今天終於卸去偽裝,暴露出內心真實想法。
“等著看我家破人亡?”林躍一臉哭笑不得:“抱歉,今天注定是讓你失望的一天,另外,家破人亡確實會發生,嗯……發生在你和你兒子頭上。”
陳金土一瞪眼:“你說什麼?”
“彆激動,彆著急,你要是突然發病嗝屁,那就不好玩兒了。”林躍說道:“時間還早,咱們慢慢來,先從離婚的戲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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