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燈哪裡還敢動,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任由殷珣抱著。
男人的手落在他的腰間,呼吸落在他的脖頸處,這樣的姿勢, 令徐燈有些難為情,感覺有些怪怪的……
而且唇邊被擦過的位置, 雖然隻有一瞬間, 卻仿佛有灼熱殘留, 瞎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才是不小心碰到的, 還是……
呸呸呸, 怎麼可能是有意的!瞎子都病成這樣了,肯定是不小心碰到的啊!
而且這是個病人啊。
他發病了不能控製自己。
自己怎麼能和一個病人計較呢?千萬不要想太多!
隻希望瞎子能早點清醒過來。
剛才那要吃人的樣子, 真的太可怕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寂靜的夜中隻有彼此呼吸的聲音。
男人的氣息緩慢而沉重,將他整個人籠罩, 卻莫名有種安全感。
徐燈躺的時間久了,再加上本來就累, 很快就昏昏欲睡起來。
殷珣感受著懷中少年的存在,發現少年就這樣睡去, 心中哭笑不得, 最後一絲暴戾也徹底消退。
真是……
這樣子也能睡得著嗎?
該說你是心大,還是對我太過於放心了?
許久,殷珣小心翼翼鬆開手,將睡著的少年抱上-床, 而自己則帶上門出去。
黑貓蹲在外麵眼睛瞪得溜圓。
殷珣的表現讓它十分意外,它還是第一次見殷珣發作的時候,能這麼快的控製住自己,而且徐燈一根頭發絲都沒少……
………………
徐燈一覺醒來,已經將近中午, 他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自己睡在殷珣床-上,而殷珣卻不知所蹤。
徐燈的臉上微微發熱,終於想起昨晚的事了。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那隻是一個意外,千萬不要多想,於是出門去找殷珣。
殷珣像往常一樣坐在客廳,表情平靜,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了,但徐燈想起昨夜的事,根本不能放心,道:“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殷珣:“……好。”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徐燈今天也乾脆不去學校了,當即就帶著殷珣去了醫院。
給殷珣安排了一個全麵體檢。
黑貓蹲在旁邊,看著老東西配合的做各種檢查,忍不住想笑,但它沒有忘記殷珣的吩咐,在醫生抽了血之後,趁沒人注意悄悄溜進去,替換了屬於殷珣的血樣。
可不能真被檢查出什麼來。
這一忙就是半天。
殷珣慢條斯理的將卷起的袖子放下來,啞聲道:“這樣放心了?”
徐燈問一聲:“檢查結果什麼時候能出來?”
醫生推了推眼鏡:“加快的話,明天來拿檢查報告吧。”
徐燈:“好。”
然後對殷珣道:“看完結果才放心。”
殷珣:……
黑貓: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心中十分無奈,但殷珣還是垂首示意黑貓,報告最好不要有任何異常。
黑貓心道我隻是一隻貓啊,這種事都要它來做,它可真是辛勞的命啊!一定多吸兩口燈燈才能好!
………………
蔣嶽今天也沒有去學校。
家裡氛圍凝重。
父親一直在打電話,每打一個電話,臉色都難看一份。
蔣洪啪的摔了手機,怒道:“狗仗人勢的東西,現在都不肯見我了是吧!”
蔣嶽低頭沉默不語,大氣都不敢喘。
昨晚他們一回來,父親就開始聯係韓淞,但韓淞卻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公事公辦不說,甚至都不接父親的電話了。
父親又聯係了很多人,得到的消息都是不妙。
蔣洪氣的胸腔不住起伏,猛地轉身扇了蔣嶽一巴掌!
蔣嶽臉被‘啪’的打側了過去,但是卻依舊一聲都不敢吭。
蔣洪厲聲道:“混賬廢物!連一個臭小子都搞不定,我難道沒有教過你,對付彆人前先搞清楚對手底細,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彆那麼莽撞的嗎?吃了這麼多的虧,卻連對方的身份都搞不清楚!”
蔣嶽咬著牙,臉上火-辣辣的,沉默不語。
蔣洪看到他這個樣子就來氣,要不是蔣嶽招惹徐燈,昨天又怎麼會吃那麼大的虧。
不過徐燈讓他丟了這麼大的臉,蔣洪心中徹底記恨上了徐燈,隻是現在罩著徐燈的人太多,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就算自己要對付徐燈,也隻能以後再慢慢圖謀,現在是不能出手的,否則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次的悶虧隻能吃了。
蔣洪看著蔣嶽,沒好氣的道:“滾。”
蔣嶽正要走。
蔣洪又提醒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最近給我老實點彆再惹事,知道了嗎?”
蔣嶽悶聲道:“我知道了。”
然而他一出房門,抬起眼睛,眼中全是陰毒之色。
吃了這樣的虧就這麼算了?不去找徐燈?他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他是一刻都忍不了了,像是每分每秒,都有毒蟻在噬心。
自己被父親這樣斥責,家裡生意受到了牽連,這些全都是徐燈的錯!
蔣嶽眼神變幻,似乎終於下定決心,轉身去了二樓客房。
那天仇大師來了之後,直接就住在他家了,平時蔣嶽根本不敢打擾,但他今天咬咬牙,敲響了仇大師的房門。
裡麵傳來一道聲音:“進來。”
蔣嶽放輕腳步走了進去,小心翼翼關上了房門,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道:“父親讓我過來找您。”
仇大師正低頭忙著畫一張符,並未抬頭看蔣嶽,所以沒有注意到蔣嶽的表情,隨意的道:“什麼事?”
蔣嶽緩緩道:“上次害我招鬼的那個人,父親說他竟然敢害我,不能輕易放過了他,但是他既然能夠驅鬼,恐怕不是一般人,所以讓我來向大師討一件法器,可以……殺了他的那種。”
仇大師終於停下了動作,轉過頭來,皺眉道:“你確定要這樣的法器?”
蔣嶽定定道:“是。”
仇大師淡淡開口:“有是有,不過殺-人法器都很危險,是有反噬的風險的,使用之時需得萬分小心,這樣你確定也要嗎?”
蔣嶽道:“我確定。”
仇大師從袖中掏出一個黑色木牌,木牌上用鮮血畫著詭異的圖案,道:“這鬼木牌中封印著厲鬼,你可驅使厲鬼為你所用,但是切記,不要讓你的血沾染木牌之上,明白了嗎?”
蔣嶽小心翼翼將木牌接了過來,點頭道:“明白了。”
仇大師將操縱木牌的法決交給了蔣嶽,便不再理會蔣嶽,繼續忙自己的事去了。
蔣嶽拿著木牌離開房間,眼中是瘋狂之色,你不是很有本事,可以驅使鬼物傷人嗎?
現在我也有,看看到底是你厲害,還是仇大師更厲害!
………………
徐燈一直到下午才去學校。
季子陽看到徐燈終於來了學校,心中有些緊張,他一直在想該如何接近徐燈,腹稿都打了好幾回。
他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般煎熬的一件事,令人輾轉反側,但是卻又甘之如飴。
課上季子陽一直在走神,老師講的一句都不曾聽進去。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唯恐徐燈離開了,季子陽一下課就走了過去,道:“可以說句話嗎?”
徐燈點點頭。
季子陽道:“爸昨天回去再三囑咐我,說讓我請你去家裡做客,昨天那裡人太多了,不方便說話,他想親自對你表示感謝。”
徐燈不喜歡這種場合,更彆提去季子陽家,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昨天季叔叔已經謝過我了,不必這樣麻煩。”
季子陽已經猜到徐燈會拒絕,他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看著徐燈,說出早已想好的措辭:“但是你救了我爸的命,我如果什麼都不做,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如果你不願意去我家,我單獨請你吃個飯,也算是表示對你的感謝,這樣可以嗎?”
季子陽說完誠懇的看著他,仿佛在期待他給他一個感謝機會。
徐燈微微沉默。
季子陽這番話無懈可擊,於情於理都不好再反駁,而且看季子陽的執著,自己即便拒絕了,他也不會輕易放棄……
但是瞎子還在家裡等著他。
季子陽見徐燈久久不語,神色受傷:“難道我們不算朋友嗎?就算不是朋友,同學之間吃個飯也不行嗎?”
徐燈有些為難。
自己是否過於冷漠了些?
他踟躕片刻,最後還是點點頭,算了,隻是一頓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