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利祿,權勢滔天……世間眾生芸芸,都在追尋這些,你難道完全不需要嗎?】
【沒錯,這樣就夠了。】
青年意誌堅定。
——兢兢業業工作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可以退休了誰還想繼續當社畜啊?
世界意識如同承諾的一般達成了他的願望,於是就有了南國的七皇子呱呱墜地,並且成功的如同商長殷本人所希望的那樣,成長為了一個吃喝玩樂樣樣精通、談到正事半點不會的究極紈絝。
帝都裡麵無論是誰說起來都忍不住直搖頭,直言可惜了七皇子的那一副好皮囊和他出生之時的天降祥瑞。
唯一強烈擁躉商長殷的或許隻有帝都裡其他那些世家的紈絝了,他們視商長殷為風向標。
七皇子喝的酒一定是最好的,七皇子看上的美人一定是最棒的。
簡而言之,七皇子就是紈絝中的頂尖存在,風向和潮流的引領者,為他們這些紈絝指明了未來發展的道路!
所以,身為兄長的太子會為這個幼弟感到憂心,這真的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真是讓人生氣啊,太子麵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然而內心卻憤憤不平的想,林探花昨日又有意無意的同他炫耀了家裡的幼弟是多麼的聰慧有加、惹人喜愛、學富五車、聲名遠揚……
再看看自己家的這個呢?
商長庚收回目光,生怕再多看一眼,他就會忍不住把商長殷丟出馬車,讓他自己走回皇宮。
不,更大的可能還是這個不省心的東西掉頭就回去了方才抓他出來的醉仙坊吧。
母後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狠得下心來不要管這臭小子的撒嬌,不要再偷偷給他額外的用度?
太子殿下在心頭歎息著,全然遺忘了將帝都最掙錢的酒樓和店鋪劃到商長殷名下的人就是他自己。
馬車在深夜的石板路上“嘎吱嘎吱”的前進。商長殷喝多了酒,眼下正是昏昏欲睡。他的頭一點一點,一旁身為兄長的人看了許久,終歸還是沒有忍住,伸手過來將他攬住,讓少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睡吧。”太子殿下說,“這筆賬等你睡醒了我再好好和你算。”
商長殷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接著非常沒心沒肺的將這件事情拋去了腦後。
反正他哥也不可能把他打死,那就不算什麼大事。
懷抱著這樣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商長殷漸漸的閉上了眼睛。隻是在他就要完全的熟睡過去的時候,車轍急刹發出了過於刺耳的聲音,喧嘩吵鬨之聲在車帳外響成了一片,把他全部的睡意都給驚擾沒了。
太子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隨後沉聲問:“怎麼了?”
很快便有侍衛長掀開車簾來請罪,隻是在同太子彙報的時候,眼底有著無法掩飾的惶恐之色。
“殿下……殿下!”他道,“天空……裂開了!”
這是何等的荒謬之詞!天空好好的,怎麼會裂開?
但是侍衛長這般的說辭卻並做不得假,因為甚至都不需要走出馬車——隻需要掀開車簾,便能夠看到在深色的夜空當中,那一條仿佛橫貫了整個天空的裂縫。從裂縫的後麵露出了隱約的天光,五色斑斕的不斷變幻著,透露出一種奇異卻又瑰麗的美。
太子麵上的表情徹底的冷了下去。
他起身下了馬車,低聲吩咐侍衛長親自帶著另一名護衛,把商長殷送回皇宮;而太子本人,自然是立刻便會率著他的親軍前去調查。
“必不負太子殿下所托。”
天空出現了一道裂縫,這太過於事關重大,因此太子走的十分匆忙。所以,他自然沒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後,他的好弟弟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哪裡有半分困倦的模樣。
倒不是說因為天空出現一條裂縫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於聳人聽聞,哪怕是睡著了也得垂死病中驚坐起——商長殷曾經遇到並且經手處理過的事情可太多了,哪怕是重塑世界都不止一次,但隻是這種程度,還實在是入不得他的眼。
真正讓商長殷不得不抹了一把臉打起精神來的,實際上是一隻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他麵前的、正停在馬車內那一張小幾上投來悠然注視的烏鴉。
說是烏鴉,其實更準確一些分類的話,這應該是一隻渡鴉。身上的羽毛在車內的燭光下時不時的閃爍過幽藍色的光澤,歪著腦袋看過來的時候,有一種奇異的高貴在其中。
他以非常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商長殷幾眼,才清了清嗓子,口吐人言:“不錯,你的資質足夠達到我的標準。”
他張開翅膀飛了過來,落在了商長殷的肩膀上,隨後極為驕矜的抖了抖自己的羽毛,昂起頭來:“榮幸吧!人類!你將成為我——偉大的死亡的引路者的主人!”
商長殷:……什麼玩意兒。
他朝著渡鴉伸出手來。
渡鴉尚且不知道人類可以多麼的陰險,在爆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他便得意洋洋的昂著腦袋,眼睛晶晶亮的等著來自於這個其實很招鴉喜歡的人類的讚美和恭維。
沒錯!沒錯!讚頌本鴉的榮光——
“……嘎?”
他被人一把抓住了翅膀,都還沒有來得及掙紮或者是反應一下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便已經被用很大的力氣丟到了窗外。
渡鴉:“???”
大膽!放肆!狂妄!
這是冒犯!赤//裸裸的冒犯!
他氣衝衝的重新飛了回來,用自己的翅膀拚命的撲打商長殷的手背。
而無論是渡鴉“嘎嘎”的叫聲也好,還是商長殷往外丟東西的動作也好,這些都毫無疑問的引來了時刻緊密的關注著周圍一切風吹草動的侍衛的注意。
侍衛長當即便驅馬上前,在車窗前微微俯身詢問:“七殿下?可是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商長殷回答的雲淡風輕,“丟個垃圾。”
侍衛長有些懷疑的扭頭看了一眼。
身後的路上乾乾淨淨的,連一顆多出來的小石子都沒有,七皇子這丟的是哪門子的垃圾?
但是他隻是個小小的侍衛長,七皇子的事情,他也不敢多說,他也不敢問。既然七皇子說有垃圾,那便當他隻是丟了個垃圾吧。
侍衛長朝著商長殷行了一禮,命令繼續前進。
渡鴉氣衝衝的飛了回來,像是一顆炮//彈那樣撞進了商長殷的懷裡,毛絨絨的翅膀塞了他滿手:“你怎麼這樣對我!不敬,大不敬!”
商長殷歎了一口氣。
“你有什麼事?”他問。
渡鴉又抖了抖羽毛,整隻鴉看上去十分的洋氣和得意:“聽好了!你們的這個世界即將迎來大難,我奉亡靈國主之命特來襄助。今見你骨骼清奇,資質出眾,所以決定——”
“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都沒等渡鴉的話說完,商長殷當即便否定三連,“你若是提前去做過功課和了解的話便會知曉,我可是整個帝都出了名的紈絝,不堪大用。”
渡鴉瞪圓了眼睛:“但是你明明便是此世的天道之子——!”
“不對哦。”他麵前紅衣的少年笑了起來,“不是我。”
“這個世界的天道之子,可是另有其人。”
***
冤種紈絝弟弟可以回去皇宮睡覺,但是作為飽受帝後與臣民期待的繼承人,太子隻能夠披星戴月,連夜趕去調查天空中的那一道裂縫的出現,以及其可能造成的影響。
不過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卻已經能夠觀測到,天空中的那裂縫已經生長擴大了不止一倍,照著這個程度發展下去的話,誰也不懷疑其最終是否真的可以將整個天穹都撕裂成兩半。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從那裂縫當中居然逐漸有光柱照射投影了下來,太子商長庚此番前去,便是要到光柱的落點一探究竟。
“太子殿下……”
他的到來無疑是給原本已經奉命駐守於此、但到底因為天生異象而惴惴不安的金吾衛吃了一顆定心丸,領軍快步上前迎接見禮,隨後便直奔主題。
“您來的正是時候,這裡有些事情,需要由您來定奪。”
他領著商長庚進入了包圍圈的最中心。
在那裡,一片被刻意圈出來的地界當中,一堆造型奇異、披著白色的鐵皮、商長庚此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正堆積於此,不遠處便是連接了天穹的光柱。
“這些都是從那光柱裡麵出來的……原本會動,甚至能夠發出聲音,小人疑心鬼神作祟,命士兵們以矛擊之,它們便暫停了全部的活動,像是那樣停下了。”
這領軍見太子還要上前,似是有想要拿一個到眼前親自看個究竟的打算,不免大駭:“殿下這是做什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些東西未曾探明究竟為何,還請殿下萬以自身安危為重,莫要輕易涉險!”
“孤心裡自然有數。”
商長庚這個太子到底是平日裡積威甚重,領軍方才能攔那麼一下,已經是忠心耿耿;眼下麵對著這位尊貴的殿下 冷麵冷語,哪裡還有再違逆第二次的勇氣。
於是商長庚得以順利的接近,並且從其中拾起一件拿在手中翻看。
“滋滋,滋滋……”
那原本有如死物一樣的機器上,驟然亮起紅色的燈來,同時響起的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聽過的、詭異而又板正的電子音。
“檢測到生命體特征……資質判斷中……”
那紅色的光開始以極快的頻率,劇烈的閃爍了起來。
“滴。”
“檢測到本世界有【天道之子】育成資質。”
“符合侵略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