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商長殷說。
謝行:好,多少還有一個算是有些良心的。
他將本次的任務同步給了其他三個人:“你們是打算先回去酒店休息收拾一下,還是現在就直接去做任務?”
“直接去做任務吧。”楊樂悶悶的道,“看起來並不是很難完成的任務,早點完成,早點回學校吧。”
他朝下又扯了扯衛衣上的兜帽,意圖將自己的整張臉都藏起來。從布料下傳來了少年有點模糊不清的聲音:“看起來並不難。”
這句話說出去讓工業區的人情何以堪啊。
對於這個提議沒有誰有異議,看來都是想早點把麻煩給解決掉。於是他們也不嫌自己其實才剛剛從運輸艦上下來,直奔這一批零件最早存放但是卻失蹤的那個倉庫而去。
這一個倉庫的負責人還算是警醒的,當他發現原本應該好好的放在倉庫當中的零件不翼而飛之後,就立刻封鎖並且禁止了任何人進入倉庫之中。
在A塔的軍警來之前,整個倉庫、包括倉庫的周邊全部都保持著沒有人動過的、最本初的模樣,以期通過這樣的方式儘可能多的保留下來重要的線索。
這倒是方便了商長殷他們。
因為已經有數日沒有人進入過的緣故,地麵上已經落了淺淺的一層灰。當他們打開門進入的時候,空氣當中都能夠看見飛舞的粉塵。
“沒有監控錄像可以看看嗎?”商長殷問。
陪他們一同進入的負責人麵露難色:“監控錄像自然是有的,但是我們在此之前已經反複觀看過很多遍……”
自然是沒有得到絲毫的線索。
否則的話,這件事情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這個時候。
然而商長殷仍舊堅持:“請讓我看看。”
負責人於是隻好將監控錄像給他調出來。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東西不翼而飛,但是監控錄像當中卻沒有任何的異常,隻能是對方對監控做了什麼手腳。可是一想到這一切的電子設備都是由C塔直接運轉和操作的,又覺得這未免有些太過於荒謬,不亞於天方夜譚。
那可是C塔。
且先不談是否有人能夠擁有這樣的技術力,將一座分塔都完全的蒙蔽,玩弄於自己的股掌之間;單單隻是說,如果有誰擁有這樣的能力的話,又何必打這麼一批沒什麼大用的零件的主意?去做點彆的回報更高的事情難道不好嗎?
這簡直像是用高射炮打蚊子——不是說不行,隻是這未免也有些太過於大材小用,並且付出與收獲不成正比了一些。
但既然這些天賦卓絕的天驕們要求,那麼負責人自然也隻有乖乖照辦的份兒。因為就算摒棄掉其他的一切附加因素不談,對方四個人全部都是一等公民,而負責人不過是三等公民的資質。
按照主塔所頒布下來的律令,低等公民對於來自高等公民的、不違背法律的合理要求,都應該優先、同時儘可能的去滿足。
讓負責人有些看不懂的是,商長殷要這監控,卻並不是為了普普通通的以尋常的方式查看。他將那個監控視頻和自己的智腦相連,隨後便開始進行一些負責人看不懂的操作。
負責人隱約覺得他的動作像極了某些意圖解構和入侵網絡的法外狂徒之舉,但是在他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抖了一下,隻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直讓負責人背脊生涼。
他哆嗦著順著那目光看過去,發現四人當中那紅發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盯著他看。那一雙金色的眼瞳原本應該是溫暖的顏色,可負責人在被他盯住的時候,卻會下意識的聯想到荒野當中凶猛的、最頂級的掠食者,下意識的就想要躲避和後退。
負責人還記得,那是蒂蒙斯家族的孩子。
他自然不敢有丁點的怠慢,即便被阿諾德的目光看的發怵,也依舊努力的在麵上露出笑臉來。
“您是有什麼事情嗎?”
“你是聰明人吧。”阿諾德朝著他笑了一下,隻是在負責人眼中,那個笑一點也不友好,其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那你一定知道,什麼該看見,什麼不該看見。”
他對著負責人齜了齜牙,像是忠心的守護著自己的主人的狼犬。
負責人起初尚且還不解其意,但在目光掃過商長殷的時候,頓時飛快的明白了過來這位蒂蒙斯財閥的小少爺究竟都在指代些什麼。
他心頭苦笑,朝著阿諾德低了低頭。
“您放心。我都明白的。”
那仿佛隨時都可以撲上來啃噬他的脊骨的冰冷目光這才終於收了回去,負責人覺得有冷汗從自己的額角滴落,但是他根本不敢抬手去擦。
真是見了鬼了。負責人心想。
不是說蒂蒙斯家族的那個小少爺脾氣爛的驚人嗎?可是他眼下看起來,對方分明很維護自己的室友啊?
商長殷那邊爬進了監控攝像的底部數據流,從這裡的確發現了些不得了的蛛絲馬跡。他沿著那蹤跡方向追蹤,對麵的反應也很快,幾乎是立刻的就意識到了有人在追蹤過來,當機立斷的就切了這條線 ,顯然是寧可直接放棄掉這邊的渠道,也絕對不要冒分毫的風險。
但商長殷仍舊在那電光火石一般的交手當中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沒有人發現,他從對方那裡截流了一小段的信號,“封存”起來並且暫時存放在自己的智腦當中。之後回到酒店,商長殷就打算繼續在這一段信號上做文章,反向定位信號的發源地並不是一件難以達成的事情。
他心下這般有了計較,便抬頭去看自己的室友們,在和他們對上視線的時候,稍微的朝著一側偏了偏頭。
【我這邊有了點發現。】
謝行和阿諾德都點了點頭,而楊樂則是在點頭之後,又朝著他們傳遞了另外的訊息。
【我這邊也有一些發現,這裡人多眼雜,我們回去酒店再說。】
至於怎麼才能夠順理成章的、不引起負責人警惕的離開……那當然還是要交給他們的外交大使謝行去解決。
這倒是不難,尤其是謝行旁邊還帶著一個仿佛隨時都能夠化身瘋狗衝上來撕咬的阿諾德的時候,這個問題無疑根本就不構成問題了。
負責人隻覺得這一場談話實在是煎熬,他一邊要費儘心力的去回答一些謝行踢出來的問題,一邊還要努力的忍耐住麵對阿諾德的殺必死的目光帶來的那種想要背身逃離的恐懼感。
這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負責人終於受不了這種壓力,很快便麵色僵硬的自己找了個理由,結束了今天的行程。
所以他當然不會知道,在自己快快離去的身影的背後,幾個不當人的小壞東西心照不宣的擊了個掌以作慶祝。
如果讓他們的校長知道,四個人之間第一次的通力合作居然是這樣發生的,一定會多掉好幾根的頭發吧。
***
或許是為了方便,工業區這邊給他們準備的是一間帶有四個小間的套房。
在進入房間後,楊樂朝著其他人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先不要說什麼。
他用了些手段,把房間內全部都檢查了一遍,確保不會有什麼監控、攝像頭以及任何的監聽錄音設備之後,還又要在房間裡麵放上了信號乾擾器,做足了所有的準備,然後才示意自己的室友們朝著他的方向靠攏過來。
“我們這一次的任務或許並不簡單。”楊樂沉聲說,“我剛剛查看了一下那一批失蹤的零件的具體清單,然後發現了一件事情。”
他又壓低了一些自己的聲音,幾乎隻像是在耳邊才低低的響起的某種絮語了。
“那些零件當中有一部分……是製造機甲的所必不可缺的零件的平替。”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
那些偷走了這一批零件的幕後之人大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真正想要的並不是清單上占據大頭的零件,而是那些不起眼的平替,以及用這些平替可能製造出來的機甲。
但是正常想要得到機甲的話,完全可以通過正規的渠道去購買。所以,唯一會用如此拐彎抹角的方法去意圖達成這樣的目標的,不管怎麼看,似乎都隻有一個勢力。
“是反抗軍。”楊樂說。
“我們這一次的任務,可根本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