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他不管不顧、上來就想要給商長殷扣個帽子的根本原因。
隻可惜,他忽略掉了、或者說根本沒有想過,對方的那三個身世顯赫的室友居然會願意為他出頭,讓自己原本應該是從萬無一失的計劃全盤皆輸,像是小醜一樣的可笑。
為什麼?!他們不是隻成為了室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嗎?為什麼卻居然願意像是這樣的出麵來,用自己、乃至是用身後的家族來為對方做背書?
這是艾倫上校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對於自己的幾位室友會出麵這件事情,的確是商長殷從來都沒有預料過的。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確因為他們這樣的行為而心生感慨。
他伸出手來,拍了拍擋在最前麵的楊樂的肩膀,又把隱隱的要將他護在身後的阿諾德和謝行全部都扒拉開,自己去麵對艾倫上校。
少年的麵上掛著仿佛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的笑容。
但是,這笑容並非是和善的,會讓人在看到的時候同樣覺得親切的笑容;正好相反,那笑看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會讓人平白無故的覺得火大,仿佛有一個一點也不正經的紈絝正在麵前挑釁一樣,當場這暴脾氣就上來了,怒火“蹭蹭”的往上漲。
看在艾倫上校的眼中更是尤為嘲諷。
“這位上校看起來,對我有很多的不滿和敵意。”商長殷稀奇的問,“為什麼?我們以前分明從未見過,不曾相識。”
艾倫上校並不答話,隻是看著商長殷的時候的目光,像是可以化作兩把刀子一樣,直挺挺的戳在商長殷的身上,最好能夠將他渾身上下全部都戳出窟窿眼來才好。
“啊,讓我想想。”但是少年的話顯然並不會到此為止,那一雙像是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轉了轉,盯住了艾倫上校,隨後微微彎起,“你是在不忿和嫉妒……你覺得我不配擁有這樣的待遇,並且想要取我而代之,對嗎?”
商長殷對於這種目光並不陌生,因為曾經在南國的時候,他也不止一次的被這樣的目光或明或暗的注視過。
“但是,真可惜。”
“我可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成為的。”
大地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從並不是很遠處的地方傳來了轟鳴聲,像是有一整群的某種沉重而又龐大的東西正在朝著這邊靠攏和移動。
“什麼……?”
在地麵的劇烈的震動當中,所有人都在一邊努力的想要維持住自己的身形,一邊試圖找尋到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而事情的真相也很快的浮出了水麵。
那是一整支的機甲的軍隊,儘管全部都隻是教學區當中會儲備的、最基礎的量產型教學機甲,但當它們像是現在這樣擺出了整齊的、有序的隊列,浩浩蕩蕩的朝著這邊壓過來的時候,依舊是給人帶來了無可抑製的恐怖感來。
這些機甲連在一起,像是一麵銀白
色的牆,朝著這邊壓了過來。
而在機甲的後麵,則是緊追慢趕的想要阻止他們的行動、同時也是要查看情況的教學區的守備軍。
這些銀白色的機甲邁著沉重的步伐,最後在他們的身邊停了下來,隱隱將這裡圍攏。裡麵的人出不去,而外麵的人也進不來。
因為就算是最基礎款的機甲,那再怎麼說也還是機甲。用於製造機甲主體的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金屬,堅固程度遠非尋常炮火所能夠去碰瓷的。
能夠對抗機甲的,隻有機甲。
無論是誰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機甲向來都是必須有人在其中操縱和駕駛的產物——否則的話,沒有來自一等公民在與主塔共鳴之後,精神波動所轉化而成的能量,想要驅動機甲的能量將會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可是現在,這些機甲分明沒有駕駛者,卻自己展開了行動。像是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又或者全部的行為都出自同一個“大腦”
,同一個人的指令,並且按照對方的心願行使。
艾倫上校看著那些銀白色的機甲,瞳孔劇縮。
或許是因為站在他麵前的少年剛剛才發表了那樣的宣言,也可能是出於某種玄之又玄的直覺的引領。艾倫上校猛的抬起眼來,目光鎖定住了商長殷,開口的時候聲音裡麵有連他自己都不一定意識到了的輕微的顫抖。
“是你。”
他說第一遍的時候尚還是遲疑的,但當重複第二遍的時候,就已經篤定了起來。
“是你!”
這一聲石破天驚,將周圍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來。然而那被驟然揭露了如此秘密的少年的表情看上去卻非常的輕鬆,他像是一點也不在意被這樣眾目睽睽之下點明這件事情,就連唇角的弧度看上去都沒有分毫的變化。
“我並沒有要和軍部為敵的想法。”商長殷以一種聽起來極為苦惱的語氣道,“但是這也不代表我很喜歡自己成為彆人眼中好宰的肥羊。”
伴隨著他的話語,艾倫上校一時之間隻覺得像是周圍所有的機甲都在朝著他投來冰冷的目光,仿佛下一刻就會發射出激光,讓他在其中灰飛煙滅。
“我當然可以和你們去軍部走一趟。”
那分明是容姿昳麗的少年,但是這樣看過去的時候,艾倫上校卻恍惚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地獄十八層之下鎮壓的惡鬼,隻是望之都會令人生畏。
“但是,我也不怎麼喜歡有人用太過於居高臨下的態度來讓我做事。”
他笑了笑。
“你能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