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層天幕開始“熔化”,並且像是水幕一樣的緩緩的流轉了起來。隨後,天幕溶解,銀白色的“雨滴”開始從空中降落,落到了這一片戰場上。
那是一種怎樣的生物啊——
分明應該是冰冷的無機質的金屬,甚至都不應該具有生命,眼下卻展現出來了一種詭異的柔軟性和延展性,甚至如同擁有著真正的、仿佛是人類一樣的智慧。
它們從地麵上“立”了起來,自發的開始向著周圍蔓延和探索。被尖晶塔所固定住的那些機甲成為了最好的貓爬架,因為被主塔阻斷了共鳴度而無法再操縱機甲的駕駛員們停留在駕駛艙當中,以往應該是最信任和強大的武器如今卻居然反過來成為了桎梏自由和行動的牢籠。
於是他們隻能夠坐在駕駛艙當中,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銀白色的金屬像是海浪一樣朝著自己湧了過來,沿著機甲攀爬,最後一點一點的滲入到了駕駛艙當中。
這些“東西”是擁有智慧的。
它們像是擁有著一套獨屬於自己的甄彆的功能,在用擬造出來的“觸角”稍稍的接觸之後,便能夠判斷出來哪些人的資質足夠,又是哪些人是魚目混珠的贗品。
對於那些真正的擁有一等公民的資質的機甲駕駛者,這些銀白色的液體禮貌的從駕駛艙當中退出,甚至還服務非常到位的幫忙將駕駛艙合攏扣好,機甲裡裡外外的灰塵和臟汙也全部都被他們裹挾帶走。
當那銀白色的、冰冷的液態金屬將自己靠近包裹的時候,阿諾德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什麼玩意兒——他以前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液態金屬的觸感是冰涼而又光滑的,很快就從阿諾德這裡撤去;但是當阿諾德稍稍的鬆下一口氣之後,他稍一抬眼,卻看到了自己對麵、屬於夏安的那個駕駛艙當中所發生的,幾乎讓人睚眥欲裂的一幕。
液態金屬像是已經辨彆清楚,這並非是能夠享有來自主塔的優待和關照的天之驕子,而隻是一個西貝貨,一個毫無價值的贗品。它們將那一整架半生物機甲包裹了起來——連帶著其中的夏安一起——隨後輕微的
蠕動著,
從其中時不時的傳出了“咕嚕嚕”的有如從水底下冒出的氣泡一樣的聲音。
阿諾德覺得那個聲音聽上去非常的不對頭。他不應該這樣想,
可是那實在太像是某種龐大的生物正在“消化”著什麼一樣。
他心頭不免一凜。
機甲如今並沒有辦法使用,任憑阿諾德怎麼提升自己的共鳴度都無濟於事。他有些煩躁的磨了磨自己的後槽牙,隨後便極為粗暴的、根本不顧這樣自己是否會受到傷害的將自己身上原本黏連著的那些儀器全部都一把扯掉,三兩下的從座位上跳了下來。
阿諾德的機甲並不是市麵上尋常所能夠看到的那些機甲,而是蒂蒙斯財閥的量身定製,自然擁有著很多獨到並且有用的“小設計”。
比如眼下,他在駕駛艙當中亂七八糟的一通翻找,居然還真的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當中摸出一個手操的激光炮來。
說實話,和機甲的殺傷力比,這個手操的激光炮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會放在這裡隻是設計的時候考慮到了方方麵麵為了以防萬一——誰知道這個“萬一”,還真的出現了呢?
阿諾德先是一炮轟開了麵甲上最為脆弱的眼燈的部分,隨後又對準了已經完全被銀白色的液態金屬所包裹的、夏安的機甲,抿直了唇角,開了第二槍。
激光的炮彈將液態的金屬暫且炸開,露出了其下的少年。隻是對方如今的狀況卻不容樂觀,他的部分的身體都已經在金屬當中被溶解,又或者受,是這些液態金屬在將他同化,雙方合二為一,徹底的成為了同一部分。
阿諾德瞳孔劇縮。
“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