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走來走去的人群多數都是十幾歲的大男孩,他們行動自如,沒人限製他們行動。坐在老虎機前的男孩們正在瘋狂大叫,手上動作不停,輸了就懊惱地拍機子,贏了就舉起雙手歡呼雀躍。
這裡麵到處都是人,蘇念星分不清哪個才是夫妻倆的兒子,但是她可以肯定他沒被人綁架。
如果沒被人綁架,他為什麼不離開遊戲廳?
是有人騙他們,還是兒子串謀騙父母?蘇念星收回手,“綁匪打電話給你們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跟兒子通過話?”
她這話一問,夫妻倆臉色煞白,高淑儀雙手顫抖,拿奶茶的力道都沒有,手中的奶茶掉落在桌上,奶茶傾倒,汁水撒得滿桌都是,順著桌麵一直往下滴。
蘇念星快速將奶茶扶正,阿珍過來清理桌麵,又拿了拖把將地上的水漬也清理乾淨。
“我就是問一問。你們兒子還活著。但是……”蘇念星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有沒有可能這些人根本不是綁匪,他們也沒抓住孩子,而是故意騙你們錢呢?我根據你的手相可以得出你兒子並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被人限製自由。”
高淑儀愣怔了下搖頭,“不會是騙子。我聽到兒子在電話裡叫我。那個綁匪打他,他疼得撕心裂肺,又哭又叫。我自己兒子的聲音我不可能聽不出來。”說到這裡,她眼圈通紅,開始抹眼淚,“我可憐的宏仔,他肯定受了不少罪。”
林業強也是一臉沉痛,“宏仔一直嬌生慣養,我們從來沒有讓他乾過活。這些天肯定擔驚受怕,沒少挨打。”
蘇念星懂了,宏仔之所以敢乾出這種混賬事與這夫妻倆脫不了關係。
能養出一個熊孩子,說明他們至少有一人是熊家長。這類父母不允許彆人批評他們兒子,所以蘇念星需要掌握分寸。
她委婉道,“我剛才看了手相,你們兒子並沒有遇到生命危險,也不存在綁架。”
這話一出,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懵了好半晌,高淑儀急了,有些坐不住,“大師,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是騙子?我怎麼可能會拿我自己兒子開玩笑。再說了,你算一次卦也不便宜。我們吃飽了撐的花這麼多錢找你開玩笑。”
蘇念星抬手止住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懷疑你們在跟我開玩笑,我是說你們兒子宏仔沒有遇到危險。你們倆想想他平時最喜歡什麼呀?”
夫妻倆齊聲回答,“打遊戲。”
說完,兩人又有些不確定,“宏仔確實喜歡打遊戲,但是最近他天天打遊戲,連學都不上。我們就限製他玩遊戲,他身上沒錢,遊戲廳也不會接待他呀。”
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宏仔可不喜歡看著彆人玩。
蘇念星聳了聳肩,“你們去他打遊戲的地方就知道了。”
林業強不敢相信,定定看著蘇念星,“真的?”
高淑儀還想著之前接到的綁匪電話,對蘇念星的卦象不怎麼相信,“可是我之前確實接到綁匪電話,我也確實聽到宏仔的聲音,我自己兒子的聲音,我絕不會聽錯。”
蘇念星見她到了這時候還不懷疑自己的兒子,可見對孩子有多溺愛,她也不戳穿,自信滿滿道,“但是我算卦也從不出錯。不信的話,你們先去遊戲廳找兒子,如果沒找到,你們可以回來拿這些錢。我的冰室就開在這兒呢,跑不了。”
她如此自信,林業強和高淑儀對視一眼,最終兩人決定去找找,“行。我們去找兒子。如果沒找到,你得退錢。”
蘇念星頷首,目送他們離去。
等兩人走了,阿珍好奇問,“他們讓你算什麼呢?剛剛激動成那樣?”
蘇念星剛剛費了不少嘴皮子,有點口乾舌燥,給自己倒了杯水。
阿珍主動湊過來,“這夫妻倆我認識。”
蘇念星挑眉看向她,“你怎麼會認識他們?”
阿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跟他們住在同一棟樓,他們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不過他們有個兒子,叫宏仔。那就是個不講理的小霸王,他爸媽沒少因為他跟街坊吵架。樓裡的小朋友說宏仔欺負他們,向他們收保護費,不給錢就打,他爸媽聽了壓根不管,還汙蔑彆的孩子撒謊。特彆不講理。”
蘇念星嘖嘖,倒是他們能乾出來的事,她把宏仔騙父母自己被綁架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阿珍還是頭一回聽到這麼奇葩的事,忍不住咂舌,“這什麼兒子居然騙自己的父母。這是養了個倒家賊啊。”
那孩子才幾歲的年紀,居然就能乾出這種事,長大了還得了。
阿香婆聽到兩人交流,對夫妻倆看不上眼,“還不是父母慣的。孩子生下來就是一張白紙。教育成什麼樣子,還不得靠父母。小小年紀就知道騙父母錢,就該狠狠揍一頓。”
蘇念星失笑,“這誰知道呢。”
蘇念星原以為這夫妻倆遇上這麼糟心的事,重新找回兒子不說揍一頓,起碼得批評教育吧?誰知根本沒有。
夫妻倆找到宏仔直接找上門,向蘇念星道謝,“嚇死我們了。宏仔找到了。”
蘇念星看著他們夫妻倆摟著宏仔親昵的樣子,宏仔滿臉不爽,對著罪魁禍首蘇念星又是瞪又是做鬼臉,好似把她當仇人,這孩子根本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隻怕會闖出更大的禍事啊。她淡淡道,“應該的。”
夫妻倆卻好似沒有注意到兒子的失禮。
高淑儀更是湊到蘇念星麵前,“大師,你算卦是一千一卦,對吧?”
蘇念星微怔,頷首,“對對。”
高淑儀理所當然道,“那你把剩下的錢退給我吧?”
蘇念星愕然,她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顧客,她幫他們找到人,居然讓她退錢。這是什麼道理?
高淑儀見蘇念星不打算退錢,立刻板起臉瞪她,“我們是讓你算出宏仔被綁票的地址。你隻告訴我們宏仔在遊戲廳,沒告訴我們是哪家遊戲廳,不算你告訴我們的。而且宏仔也沒有被綁。”
蘇念星差點被氣笑了,這到底是什麼奇葩,說好是花紅,還帶收回去的?正好有軍裝警經過冰室門口,她懶得跟這種人廢話,直接叫了軍裝警過來評理。
軍裝警平時巡街都是處理鄰裡糾分,聽到高淑儀說完經過,他立刻道,“她已經把地址告訴你們了。你給她多餘的錢是花紅。這是錢是不能退回的。至於你兒子有沒有被綁架,是你說的。不是她說的。你不要混淆概念。”
街坊已經很久沒有碰到熱鬨可看,見這兒又有新鮮八卦很快聚攏過來有些站在店門口勾頭往裡看,有些直接進來。沒一會兒冰室就擠滿了人。
軍裝警出於職業的關係,態度很禮貌,但是高淑儀見他站在蘇念星這邊,立刻不爽了,“你向著她?你是不是收了她的錢?”
軍裝警立刻怒了,“這位師奶,請你注意你的說法,我可以告你誹謗。”
街坊也紛紛站在蘇念星這邊,“她已經幫你算出兒子在哪兒?你還找上門,你這師奶好沒道理!”
也有人覺得高淑儀無理取鬨,“難不成你希望自己的兒子被綁架?希望付那一百萬贖金?”
“這什麼人啊。算得不準,你要求退錢,還有點道理。人家算得準,你還要把錢退回,你這就不講理了!”
也有人提點這師奶,“她算得那麼準,你現在得罪她,以後她不給你算了,怎麼辦?”
高淑儀微怔,林業強見周圍這麼多街坊站在蘇念星這邊,知道這錢是要不回來了,給老婆使了個眼色,帶著兒子灰溜溜離開了店麵。
蘇念星總算落得個清靜,衝街坊們道謝,給替她說話的街坊每人一杯奶茶。
街坊們拿著白得的奶茶,歡歡喜喜走出冰室,“哎呀,免費的奶茶就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