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星要去算卦,大刀和許沛珊都被阿珍派出去送餐了。
阿珍一個人負責兩份工,既要收銀又要擦桌子送餐。
蘇念星坐著出租車到了半山,這是她第二次來半山,香江富豪喜歡把豪宅建在山上,看到維多利亞港的風景,幾乎能夠將整個香港的風景儘收眼底。當然也因為富豪們重風水,依山傍水就是最好格局。
她到了地方,有管家過來接待,將她引入客廳。
蘇念星之前去過何先生和李家豪的家,他們的豪宅跟這根本就不能比。隻有蘇家彆墅可以與之相較,這彆墅客廳視野廣闊,四周都是綠植,私密性極好。
管家將蘇念星帶到客廳,自動退到一邊。
蘇念星看著坐在沙發裡的老者,對方氣質儒雅,雙手拄著龍頭杖,渾濁的眼珠閃爍著鋒利的光芒,出口時帶著幾分壓迫,“你就是幫郭雲起找地契的大師?聽說你還給小何看過樓盤?”
富豪們算風水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發財。看風水是為了發財,看祖墳更是為了發財,所以張構林等人才那麼受歡迎。
而蘇念星這個擅長算姻緣的算命大師隻在平民圈和太太圈流行。
她成功走入富豪圈,得益於她幫郭雲起找到地契以及她幫何先生選的樓盤。
蘇念星這時候不能露出敬畏的神色,必須表現得不卑不亢才能贏得彆人尊重,她點點頭,“是。”
對方示意蘇念星坐下,問她都擅長算什麼?
蘇念星知道他在考驗自己,像這種富豪在請她算卦之前肯定都把她的底細調查一清二楚,現在詢問隻是想試探她的本事。她介紹自己擅長算姻緣、事業、生命和房子。不過具體能算哪種,得取決於他心中最重要的那個。
鄭益民敲擊手裡的龍頭拐杖,“這樣吧,你幫我算算我的壽數。”
蘇念星搖頭,“對不住,我不能算這個。壽數並非不可改,人為因素起關鍵作用。”
鄭益民看了她半晌,就在這時,從樓上走下來一位拿著堪輿羅盤的風水師,對方從樓梯下來,指點旁邊身穿紅衣的女人,“切不可擺太多富貴竹。過猶不及。恐傷天和。”
他又一連指點好幾處擺件的方位,形成聚水局,從此以後必定蒸蒸日上。
女人聽得如癡如醉,走到客廳才發現蘇念星這個陌生人,她警惕地打量蘇念星,“這是誰?”
鄭益民攬著她的腰,“這是我新請來的神算,很擅長占卜吉凶。”
蘇念星心想:肯定是何先生說她擅長占卜,不過她也沒有辯解。朝女人點了點頭。
大概看出她年紀輕,女人不怎麼信任,“老爺,不是請了康先生了嗎?他看風水很準。”
鄭益民點點頭,示意管家拿紅包送走康先生。
鄭益民讓蘇念星占卜他最近一年會不會遇到不測。
其實等於問流年,蘇念星沒有拒絕,開始扔六爻金錢卦……一係列流程後,開始看手相,看完後,表情卻不怎麼好。
她實話實說,“老先生身體可能有恙,雖不是致命,卻很難治愈。”
這個世界有許多不公平的地方,但有兩樣東西對所有人都很公平,那就是時間和生命。
鄭益民養尊處優,但是疾病並不會因為他富貴就躲開他,反倒因為他年輕時的不懂節製,早早找上了他。想必他自己也察覺到,所以才要算壽數。
鄭益民心機深沉,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倒是他旁邊的女人急了,“不是說已經改變命數了嗎?我也按照張老先生的指示,穿上了紅衣。為什麼老爺還是會生病?”
提起這事,蘇念星就不得不提醒她,“最近外麵有個紅裙殺手。專殺穿紅衣的女性,小姐最好還是彆穿紅裙子。”
女人表情不以為然,“這是張老先生讓我穿的,為了給老爺增喜氣旺他。”
鄭益民看向蘇念星,“你給阿善算一卦吧?”
看這女人驕矜的樣子,不像是鄭益民的女兒或孫女,倒有可能是他新包的二奶,蘇念星也沒有多打聽,而是給阿善算卦。
阿善似乎不情願的樣子。
蘇念星看阿善的麵相並不好,“阿善小姐印堂發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災。我建議阿善小姐近日不要穿紅衣服。”她看向阿善的手相,對方的確死了,卻不是被紅裙凶手所殺。而是意外被水淹死。她又補充,“儘量遠離水。”
阿善卻不信,“你危言聳聽。張老先生說了,我的八字旺老爺,怎麼可能會有血光之災。你個神棍,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可以糊弄老爺,我可不信。”
蘇念星吃了一驚,雖說她之前因為葉盛天和父親的事,名聲損壞,但對方也不至於拿她當神棍吧?還是這位阿善小姐孤陋寡聞,沒聽過她的名字?
“阿善小姐,我是蘇念星。不是神棍。”
她以為自己報上名,阿善應該會相信她,沒想到對方卻嗤笑一聲,“我知道你。不就是給葉勝天算卦。說他搶劫能順利得手,沒想到他被你坑進牢房?怎麼你現在又來騙老爺了?”
蘇念星見她什麼都知道,也就不再廢話,看向鄭益民,“鄭先生,算命本就是逆天改命,既然阿善小姐不信,那我也不強求。告辭。”
鄭益民示意管家送她出去。
蘇念星拿到了算卦的兩萬多卦金,並不多,甚至還比不上富婆們給的多,但是這管家又補充,“若是卦象應驗,老爺會有大禮相送。”
蘇念星總覺得他的話有哪裡怪怪的,她的卦象應驗?阿善小姐出事,還是他家老爺出事?應該是後者吧?
翌日,蘇念星待在冰室翻看房產中介拿來的商鋪信息。她最近在看商鋪,地段好的商鋪很少轉讓,為此她打算買新房的商鋪,總不好一直讓錢閒置在手裡。
就在這時街坊們湧進來,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報紙,滿臉愁苦似是被事情難住。
“這可怎麼是好?又有一人死了。”
蘇念星心裡咯噔一聲,她問安叔借了報紙,一目十行看下去,瞳孔縮了縮,“這?這個死者沒有穿紅裙?”
“是啊。”安叔拍著大腿,激動得語無倫次,“之前說是紅裙殺手?現在不是紅裙也殺。後麵會不會殺男人啊?這可怎麼好?警察是乾什麼吃的?為什麼遲遲抓不到凶手?”
“說是聯合辦案,但是辦了這麼多天,愣是連條線索都沒有。”
“是啊,我今天把所有報紙都買了,沒有找到一家報導凶手。全都是道聽途說。”
街坊們人心惶惶,蘇念星看著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打給梁督察詢問案情進展,可仔細一想,案件還在偵辦當中,他應該不方便透露,也就放棄了。
轉眼又過去三天,依舊每天一個死者,整個香江都處於恐慌當中,市民不敢獨自外出,就算不得已出來購物,也是呼朋伴友或是和家人一塊出來。
銅鑼灣是僅次於中環的商業街,夜市可以開到淩晨三四點,現在卻猶如一座鬼城,市民八點多就下工回家。
蘇念星一個人住,她現在看誰都像犯人,早上跑步不敢沿著街道跑,而是在公寓的健身房辦了張卡,跑完步,洗完澡,換完衣裳到冰室吃早點。
路上她會和人群一起走,並不敢走小道,更不會為了節省時間就穿梭各個小巷子。
梁督察最近好幾天都在加班,蘇念星怕他受不了,不讓他過來給她做早飯,晚上的約會也取消了。
蘇念星中午給他送飯,也隻能遠遠看他一眼。看到他嘴角起了燎泡,眼底一片青黑,她找他,提出給死者算卦。
梁督察沉吟片刻卻道,“死者的信息已經全部找出來了。這次應該是連環殺人案。與死者之間並沒有瓜葛。”
蘇念星懂了,與死者之間沒有關係,那她隻能算出死者生前的信息,但是這對辦案沒有幫助。而且這次成立了專案組,死者的基本信息早就查出來了。
陌生人連環殺人案是最難破的,這等於無差彆殺人。蘇念星幫不了他,隻能給他加油打氣。
梁督察讓她回去時小心點兒,不要輕易跟陌生人靠得太近。
蘇念星見他這麼忙還擔心自己,心裡暖暖的,“我沒事。你要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