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
情緒是聽不懂過於隱晦的表達的,他的行為處事從來都是直來直往,所以伏黑惠看著他那平靜的雙眸,剩下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去了。
“他...在上一次的任務中,為了救我們,犧牲了...”
“...誒?”
情緒微微瞪大了雙眼,努力地想要去理解什麼叫做犧牲。
犧牲,就是死亡。
悠仁,死了?
對啊,如果悠仁沒有死的話,不可能不給自己打電話的。
“對不起...我們...”伏黑惠實在說不出那些讓人節哀的話,畢竟他們是標準的既得利益者。
可也隻有他們,必須來說明事實。
“虎杖...不...悠仁是一個很好的同伴,抱歉...”釘崎野薔薇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她以前沒有見過情緒,卻從虎杖悠仁的口中聽說過他。
從小一起長大,比血脈兄弟還要重要的摯友。
親口把彆人摯友死訊,這實在是太殘忍了。
兩人都低著頭,不敢去看情緒的表情,等待著死寂之後的爆發。
但情緒卻沒有和其他的家屬一樣崩潰哭泣。
相反,他非常的冷靜,就像是沒有意識到什麼叫做犧牲一般。
伏黑惠見過情緒因為虎杖悠仁哭過,所以這一次的平靜更讓他難以承受。
“情緒君...”
“悠仁,有說過什麼嗎?”
是的,悠仁最後說過一些,請他轉告給情緒的話。
——
“先說好,我救你根本沒有任何理性的考量,就算有危險,我也不想看到像你這樣的善人死去,雖然我也迷茫過,說到底還是感情用事,但是,這樣就可以了,畢竟我不是什麼英雄,隻是一個咒術師。”
“所以,救了你這件事,我從未後悔過。”
在伏黑惠與被宿儺控製的虎杖悠仁同歸於儘之前,虎杖悠仁重新的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但他被宿儺扯出來的心臟已經回不去了。
伏黑惠在少年院與虎杖悠仁產生了一些矛盾,他說這些話,帶有自己的觀點和固執,但歸根結底,是想要讓即將逝世的虎杖悠仁安心。
人來沒有心臟,是活不下去的。
虎杖悠仁也很清楚這一點,但他在奪回控製權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猶豫。
“原來是這樣啊,伏黑果然更聰明啊,比我考慮得周全的多了,就像情緒一樣,感覺你們一定能相處的來呢!”
話音剛落,鮮血就從他胸前的洞口處噴湧而出。
“抱歉,差不多到時間了,請幫我轉告給情緒吧。”
——
“五彩斑斕的不是你眼中的世界,而是你自己,就算體會不到情感也好,我的情感會一直跟隨在你的身邊。”
伏黑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你不需要努力地融入,隻要去注視著這個世界就可以了。”
很早很早,兩人都還是孩子的時候,虎杖悠仁就已經發現了情緒的異常。
並不是察覺,而是完全的發現。
情緒是沒有情感的,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他自己無法產生,自然也無法感同身受的理解彆人。
虎杖悠仁努力地在其中扮演著緩衝的角色,將他人的情感轉化成情緒能夠理解的詞彙,將他人的惡意全部擋下,也將情緒本身的異常掩蓋住。
所以情緒才能如此順利的度過這些年的時光。
在死之前,他唯一放不下的存在,便是情緒,他相信情緒總有一天能夠真正的理解這個世界,卻又擔心沒有了自己他會遇到太多的惡意。
原本‘平靜’的情緒,在聽見伏黑惠的‘轉告’之後,徹底的崩塌。
情緒忘記了該如何呼吸,他的心臟都在為此顫動。
好難受,身體好難受,可為什麼會這樣?
‘就算體會不到情感也好。’
原來悠仁一開始就知道,他一開始就知道啊。
在那對父母的手下時,情緒總是怪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在認知到有情感這種東西的時候,情緒認為自己是怪物。
是悠仁告訴他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與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沒有區彆。
‘我的情感會一直跟隨在你的身邊。’
可這不一樣啊,不一樣。
悠仁,我一個人,什麼都做不到。
好難受,這是悲傷吧,是絕望吧,可為什麼他什麼感覺都沒有。
他所有的痛苦,都不來源於自己的心。
“悠仁...不要...”
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