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荷葉的屍體還在原來的位置上擺著,原本北房的人是打算給她蓋上白布,再搬到隔壁好好安置。不過侍衛處的人來了後,北房的一切暫時由他們控製。
幾個太監宮女略有不安,被分開去問話的時候,如菡萏,臉色都尤為慘白。
驚蟄則是被容九帶去一間屋裡問話。
容九:“還在生氣?”
驚蟄:“不敢。”
“那就是在生氣。”
容九淡淡地說道,在驚蟄的對麵坐下。
不知為何,容九一進這屋,驚蟄平日裡看習慣的房子,莫名有種太過狹窄的錯覺。容九這人的氣勢太強,那鮮明的存在感難以忽略,充斥著整個房間。
驚蟄:“沒有。”
重複。
然後,他迅速轉移話題。
“為何這次,是你們來查?這宮裡出了事,不一般都是太後派人過來……”他原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可是說著說著,反倒真實陷入了困惑,“而且外麵那位……”
“韋海東。”容九聲音冷淡,“你當認識。”
驚蟄心口一突,果真沒認錯。
是宮裡的侍衛統領。
對他們來說,算是大人物了。
容九慢吞吞地詢問著驚蟄這段時間去過哪,做過什麼事,經常和誰在一塊,平日裡最喜歡什麼……
驚蟄困惑:“不該問我關於荷葉的事嗎?”
為何問的都是關於他的。
容九靠近了幾分,漆黑的眼眸盯著驚蟄打量。
一寸、一寸,好似刀鋒劃過。
縱是這麼熟悉,驚蟄也扛不住容九的凝視,其威壓過甚,便有怪異的寒涼爬上他的後背。
“你手上,沒有血氣。”容九嘴角勾起,顯得薄涼,“不是你殺的人。”
驚蟄:“這怎麼看出來的?”
他伸出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看了兩遍。
容九慢悠悠地將自己的手掌落在驚蟄的手邊。
驚蟄看了又看,也沒看出來。
沉思之際,聽得容九一聲,“你不是說,還未測過尺寸?”
驚蟄立刻撇下之前的疑惑,偷偷地在容九的手掌上摸了一道。
眼下在審問,他也不好出去拿工具,就用自己的手指比照著測量。
容九:“不必用工具?”
“外頭人多。”驚蟄在認真看手,說話就有些隨意,“我比照一下,也是可以的。”
驚蟄將容九的一雙手摸了個遍,心滿意足地坐回去。
果然他之前做的大小正合適,不過大拇指還要稍微改一下,容九的左手大拇指比右手稍長些,要是不調整,那手套戴上去,就繃得慌。
容九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的手。
驚蟄歪頭:“怎麼?”
容九好整以暇地將手收回去,抬頭看他,“我隻是在想,這算不算……被非禮?”
驚
蟄牙癢癢,容九偏愛那張美死人不償命的臉來說氣人的話。
可恨的是,驚蟄一瞧,還真的生不了氣。
難道……他這個壞毛病,被容九發現了?
驚蟄盯著容九,上上下下,也沒揪住他的小辮子。
…
韋海東負責皇宮守備,被派來負責此事,本就是牛刀小用。不過這位統領的態度卻是沉穩,不僅進來後,仔細勘察過現場,還將宮人一一分開盤查。
陳明德和明嬤嬤,是他親自審問的。
這倆對上韋海東,縱是說躺在床上的明嬤嬤,還是不得已爬起來應付。
待將這幾日的行蹤一一道來後,陳明德下意識看了眼屋外。
韋海東虎背熊腰,蓄著胡須,看不清神情,不過一雙眼睛卻是犀利敏銳:“陳總管在看什麼呢?”
陳明德頓了頓,輕聲道:“韋統領,外頭那個侍衛……”
韋海東瞥了眼自屋外走過的容九和驚蟄,應當是已經盤問結束,他淡定自若地回頭:“他是我的手下,陳總管認識他?”
“不,不認識。”陳明德擦了擦汗,乾笑了聲,“隻是看著有點麵熟,應當是看錯了。”
韋海東壓根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很隨意地揮手:“他是負責你這邊的巡邏侍衛,有事直接稱他阿九就是。”
陳明德一口氣沒上來,咳嗽了好幾聲。
就算從韋海東這確定了那侍衛不是……那位,可他看著那張臉,哪敢妄自稱大!
等韋海東問完話,分開審問的宮人也被問得差不多了,口供都收集起來,而屍體,自然也會被他們帶走。
明嬤嬤站在陳明德的身旁,沙啞地說道:“韋統領,荷葉到底是怎麼死的?”
韋海東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帶著幾分不在意。
“誰知道呢?仵作還沒查過,誰也說不準。等仵作的說法罷,不過,被迫自|殺,也是他殺,明嬤嬤說是嗎?”
明嬤嬤的眼神暗沉了些,沒有回答韋海東的話。
韋海東也不在意,招呼了人馬就離開。
烏泱泱的一群人離開,帶走了荷葉的屍體,也帶來了無儘的猜測。
韋海東是景元帝的人。
後宮因著景元帝沒有立後,所以諸多事情都是太後在管,景元帝也很少插手。可這一次,韋海東卻親自來了北房,就隻是為了查這麼一件小小的宮人之死?
不,沒有人會這麼覺得。
就連北房的人,也不會這麼看。
在韋海東離開後,陳明德就讓三順把驚蟄叫了過來,仔細問過了容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