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的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視力,他的耳朵更加敏銳。
他不止聽到了慘叫聲,更聽到了噗呲的異響。
像是柔|軟的東西,被深深穿插|進了硬物,旋即是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氣。自然而然的,那副畫麵也悄然出現在驚蟄的心裡,他很難不去想象與擔憂。
他下意識往外走了一步,沙沙的摩擦聲從腳下傳來,驚蟄又頓住,忍下心裡的焦慮。
他生怕出事的會是容九……但應該,不會是容九吧……
驚蟄抿著唇,耳邊回蕩著伍德的懇求。
伍福能借著伍德的餘威在直殿監作威作福,那說明伍德不可能是個會輕易求饒的卵蛋,憑著剛才他帶著內侍衝過來的姿態,也能看得出來,這人之囂張跋扈。
然這樣一個人,在遇到容九時,卻居然能發出那麼淒慘的哀求……就好像,容九是什麼可怕的怪物,那聲音裡充滿了恐懼……應當還跪下了……
這樣的反轉,縱然驚蟄看不到,耳朵卻敏|感地接收到了。
驚蟄知道,容九現在的身份,應當是在殿前做事。
那,他和伍德也有往來。
剛才驚蟄下意識想驅開容九時,並非沒想到這裡,隻是他本能不想讓容九為自己生起事端。
畢竟,這要怎麼解釋?
一個殿前侍衛,閒到沒事乾,大老遠從乾明宮跑來直殿監做什麼……來見一個小內侍?
這樣的話,驚蟄說不出口。
也不想讓容九麻煩。
驚蟄的指腹摸了摸剛才被咬破的嘴唇,不由得又咬了咬,那淡淡的血氣,淹沒在空氣裡濃重的血腥味裡,根本不會被發覺。
……那麼,伍德這麼害怕容九,是為何?
殿前侍衛是官,太監是宮裡的奴,兩者井水不犯河水,按理說……伍德不該這麼惶恐才對……
還自稱奴婢。
他恐懼的是容九的身份,還是……容九這個人?
這不能怪驚蟄亂想。
人自古以來,都依賴於五感來知道世間萬物,猝不及防失去了視力,對驚蟄來說,他能憑借的,唯獨一雙耳朵。
那自耳朵得來的消息,自然會被他抓住。
自從剛才那聲慘叫後,被伍德帶來的小內侍似乎也被嚇到,紛紛怪叫著跑開,然後,也不見容九來找他……
容九應該是去追他們了?
那他……
驚蟄抓了抓眼前的布條,想拽下來,又有點猶豫。
容九剛才,挺凶。
不過他不止對驚蟄凶,對伍德更凶,驚蟄很少感覺到這種內外的差彆,不由得更想知道伍德……怎麼樣了。
他歪著頭,從樹後探出來。
猶猶豫豫地蹭了蹭腳底,手指插|進布條內側,輕輕勾開——
他隻瞥那麼一眼,應該沒事……吧?
真有事。
大大的有事。
驚蟄挑開那麼一點點,刺眼的亮光讓他眼前一痛,他立刻閉上眼睛緩了緩,等適應了眼前的亮度後,這才真正睜開了眼。
而後,他對上的,是一堵牆。
驚蟄一頓,緩緩抬頭。
對上了容九冷肅的臉。
驚蟄:“……嗨,容九,你怎麼回來……你受傷了?”他尬笑了聲,剛想解釋自己沒看,就一眼望見男人身上的血。
他受了驚,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扯過容九的手指,黏糊糊的血沾在了驚蟄的手心,同樣汙了皮膚。
容九慢吞吞地說道:“不是我的血。”
這些,全都不是他的。
他並不在乎驚蟄的動作,反倒是看向他眼前的布條,慢條斯理地打斷了驚蟄慌張的檢查。
“驚蟄,你不乖。”
驚蟄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他癟嘴剛想解釋,就聽到容九豎起一根手指,平靜地說。
“先記著。”
“……你記賬呢?”
“自然要記下每一次。”
驚蟄覺得自己可委屈,剛想就這事扯掰扯掰,那血氣上湧,突然意識到現在的場合不對。
他重新將容九又打量了一遍。
很好,漂亮的臉蛋沒事,甚至連頭發絲都沒亂,衣服……有點皺痕,但不多。可袖口,腰腹,衣裳下擺都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再看握劍的右手,那更是慘不忍睹。
驚蟄:“……你,殺了他們?”
他很難不這麼問。
不管是伍德的哀求,還是剛才的慘叫,以及現在容九身上鮮明的痕跡,都不對。
容九:“殺了。”
他乾脆地說道。
而後,他將劍歸攏劍鞘,讓開了身後的道。驚蟄得以一望無遺,看到了地上的慘狀。
伍德抓著喉嚨,正麵倒在地上,仰起來的臉上,兩顆眼珠子暴突,好似要掉下來,滿臉的血……驚蟄的視線往下,看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豁口……他的嘴巴……甚至能看到喉管內的血肉模糊……
這般衝擊,縱然驚蟄恨極了伍德,都忍不住乾嘔了幾聲。
他微彎著腰,拚命捂住嘴巴。
胃裡一陣翻滾,嘴巴不住分泌唾液,他用儘全身的力氣,這才沒真的吐出來。
驚蟄閉上眼,緩了一會,才扶著膝蓋重新站好。
“你……”驚蟄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沙啞,“在殿前,和他是……同僚?”
容九已經將驚蟄剛才臉上的種種表情都收入眼底,某種怪誕的心滿意足浮現在他的臉上,可惜的是,驚蟄的雙目仍望著那慘狀,並未回頭看。
“算是。”
侍衛和太監,皇帝和太監,嗯,焉能不算?
“……那他,為何那麼懼怕你?”
驚蟄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踩著柔|軟的棉花,連整個人都有些不穩。
這是他第一次直擊這麼血腥恐怖的畫麵,縱然他飛快冷靜了下來,可極
具衝擊性的血肉橫飛,讓驚蟄的腦袋好像斷了片。
連問出來的話,都有些虛弱無力。
容九:“他應該怕我。”
他抓起驚蟄的手,血液,再度汙染了驚蟄的手腕,微白的皮膚上,蜿蜒爬行著的血氣,果然十分好看。
這讓容九不由得升起一種,將驚蟄推到在草叢裡的衝動。
將剛才驚慌失措的他塗抹上豔麗的血紅,這刺眼的白和覆沒的紅交織在一處,定是一副絢爛好看的圖畫。
他當真想再看一看……
驚蟄那恐懼的模樣。
不過,用地上那人的血,倒是醃臢。
容九垂下眼,將剛才傾瀉而出的惡意收斂個乾淨,用著一貫冷淡的語氣說著:“我在殿前,也時而殺人,他應當是知道我的脾氣,所以有些恐懼。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是,嗎?”
驚蟄恍惚了一下,眼前刺目的畫麵,再加上剛才那幾個慘叫逃走的小內侍,一時間,他竟不太想知道那幾個人……會是什麼下場……
他總是喜歡依偎在容九的懷裡。
在他看來,他自己或許也有一點點皮膚饑|渴症。
不管是手,還是身體的相貼,驚蟄總是喜歡的。
可莫名的,本該讓他感到安全,喜歡的懷抱,竟在此刻如同張開大口的深淵,一種古怪莫名的征兆在驚蟄的心裡突突直跳……他是不是忽略了什麼……有什麼在竭力地提醒驚蟄……
你,的確忽略了。
可一條胳膊橫了過來,抱住了驚蟄的腰。
輕輕的力道拍著驚蟄的後背,他聽到了容九低低的聲音,那近乎,有幾分溫柔,“莫怕,不會有人傷害你,驚蟄,閉上眼歇一歇。”
那語氣裡的誘哄,帶著幾分怪異。
驚蟄的身體微僵,過了一會,才沉默地倚靠在容九充滿血氣的懷裡。
他喃喃:“……這真的是對的嗎?”
這真的……沒事?
容九便答:“自然,不會有事。”
他捏上驚蟄的後脖頸,巧妙的力道,在讓人察覺到疼之前,就暈了過去。
剛才受到的刺激已經足夠,容九可不想把驚蟄真的嚇壞了。
他得,好好保護他……才是。
容九抱住軟倒在懷裡的驚蟄,將其打橫抱了起來,而後,冰冷地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已經齊刷刷跪倒在地的人。
容九……
應當說,赫連容的臉上露出殘忍的殺意,“還等著寡人吩咐嗎?”
那昭然若揭的殺氣,刺痛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赫連容輕輕拍著昏厥過去的驚蟄,勾起一個陰鷙的笑。
…
伍福百無聊賴地坐在屋裡,正折騰著餘下的小內侍團團轉。
他長得最瘦小,也沒什麼力氣,跟出去也隻是丟人,所以,伍德讓他留下來伺候伍福。
當然,整個雜務司不可能就這麼幾個小內侍,底下乾活的還有其他人
。
可伍福是完全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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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雜務司,就是個不光鮮,也不亮麗的擺設,可這個擺設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底下的人都不得不聽,也不得不為他所使喚。
“大哥怎麼去了那麼久?”伍福嘀嘀咕咕,這從雜務司到直殿司,需要這麼久嗎?
他知道伍德的脾氣。
伍德向來是那種快刀斬亂麻的性格,一旦遇到威脅,他就會用最快的手段解決問題。
像是現在,他帶著人去了直殿司,那麼,他就會快準狠地在薑金明趕來之前,將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廢了。
殺人?
不不不,伍德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
要是真的殺了,縱然他是乾明宮的太監,也逃不了責罰。
可讓人這輩子都成為一個廢人,那就不相同了。
伍德的手中沒沾人命,就算掌印和薑金明再怎麼生氣,都不能真的動得了伍德。
伍福盤算完伍德的做法,又開始惋惜沒吃到嘴裡的慧平,雖然那手做粗話,顯得粗糙了吧,可是人還是白白瘦瘦,有幾分姿容,他其實盯了許久。
不過,薑金明帶人來的那日,他又看上了另外一個,容貌可比慧平要好上許多,身材也不錯,就是眼神銳了些,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
嘿嘿……這種他也喜歡。
伍福心裡癢得很,眼神四處亂飛,就盯上了屋內伺候的小內侍,“去,將爺爺底下的第三排的格子打開。”
那內侍的臉當即就煞白了。
他顯然知道那是什麼。
內侍猛地跪下來,不住磕頭:“爺爺,爺爺,您再忍忍吧,要是德爺爺回來,看到奴婢……怕是會生氣的。”
伍福撇嘴,哪裡會聽。
一看這小子居然不聽話,隨手抄起床上的枕頭,就將他砸得頭破血流。
內侍不敢躲,硬生生挨了這一下,腦袋都嗡嗡的,眼前一片發黑。
“……還不……快去……”
他麻木地爬起來,搖搖晃晃地朝著那地方走去。
那裡藏著伍福許多玩具,有些,能要了人命。
內侍遲鈍地站在櫃前,恍惚地抓著一把玩具走出來,就跟行屍走肉一樣,走到了伍福的麵前。
伍福斷了條腿,輕易不能亂動。
就靠在床頭挑挑揀揀。
內侍麻木地看著伍福。
肥碩的身體就跟一條貪婪的爬蟲,蠕動的時候,肥肉讓人惡心到想吐。一想到曾經的遭遇,腦袋又更加痛起來,等伍福終於選好了東西,美滋滋地哼起歌來,內侍才重新看清楚那是什麼。
……他記得,當初從屋裡被抬出去的那個內侍,身體裡,就曾插著這麼個東西。
內侍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膽子,更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戾氣,在那一瞬間緊繃的神經斷裂,他抄起床邊的凳子狠狠地摔向伍福的頭。
力氣之大,整個凳子摔碎在伍福的頭上,他連慘叫聲都沒發
出來,就軟倒在了床上。
內侍哆嗦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回過神。
他叫了聲,鬆開了手,驚恐地抱著了自己的頭。
“我殺人了……哈哈哈……我殺人了……嘻嘻哈哈哈……”
他受到了刺激,又是哭又是笑。
就在這時,從門外湧進來好幾個人,小內侍還以為是伍德他們回來。
立刻清醒了幾分。
情知是死罪,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再拉幾個墊背的,他心裡戾氣橫生,抓起床上散開的木條,就轉身朝著一人砸去。
當他發現那人的服飾不對時,已經刹不住車。
那人抬起胳膊,生生挨下了一記,碎開的木塊砸在他的身上,可他卻卻麵無表情,好似沒什麼感覺。
“帶走。”
他吩咐,當即就有人上前來,將驚慌失措的小內侍拖走。
他快幾步,走到伍福的床邊。
一看床上這人的模樣,韋海東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嫌棄。
他不得不伸手探了下人的脈搏,好在,人還是活著的。
萬幸萬幸,這要是死了,他去哪找人,給皇帝陛下發泄怒氣!
韋海東後退一步,並起雙指。
“拖著走。”
笑話,這麼肥碩的豬頭,他怎麼舍得讓自己的屬下抬著走?
美不死他。
拖著走已經夠給麵了。
他心裡嘖嘖稱奇,其實是很想再看看那被皇帝護在懷裡的人長著一張怎樣的臉,可惜的是,景元帝很快將他用毯子抱起來,連一根頭發絲都不給人看。
至於那麼寶貝嗎?
韋海東心裡腹誹,可威嚴的國字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內心的八卦。
他撐著這張威嚴的臉,將伍福帶了過去。
韋海東絲毫沒覺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非常興衝衝地想要看熱鬨。
…
驚蟄再度轉醒,看著熟悉的天花板,頭有點混混的暗沉。
他捂著頭坐起來,身邊忙有人過來扶。
“驚蟄,你可算是醒了。”
“你可真是倒黴,怎麼在這麼熱鬨的節骨眼上被曬暈過去了?”
“沒事吧,要不要喝點熱水?”
“我去找世恩……”
七嘴八舌,把原本就不清醒的驚蟄弄得更加混亂。
還是穀生機靈,看到驚蟄微蹙眉頭,就一胳膊將床邊的幾個人給推開,振振有詞地說道:“你們幾個,這麼緊張乾嘛?弄得驚蟄都迷糊了。”
驚蟄的大拇指按著額頭,的確是迷糊。
他剛醒,有點沒反應過來,甚至有點想不起他是怎麼睡著的。
“是這樣的,今兒下午,雜務司出事了。”慧平在其他幾個人的示意下,和驚蟄解釋發生的事,“伍福死了。”
伍福?
一說到伍福,驚蟄立刻想起了伍德,繼而想起了下午發生的事。
他臉色當即就白了。
一直觀察著驚蟄的慧平以為他害怕了,連忙說道:“這跟我們沒有關係,動手的人,是乾明宮的人。”
慧平越是這麼說,驚蟄就越不能安心。
他能安心嗎?
這乾明宮的人,可不就是容九!
“伍福是怎麼死的?”
世恩著急慧平這慢吞吞的速度,將他給推開,決定自己來。
要說八卦怎麼能這麼慢步調!
“伍福的哥哥兄長伍德在乾明宮前做事時,似乎本來就惹了麻煩,乾明宮帶人過來抓捕伍德,這兩兄弟拒捕,一前一後,都死了。”
“都?”
驚蟄下意識地重複。
這怎麼和他……記得的不一樣?
“對,伍德的屍體我沒瞧見,但伍福的我偷偷看了一眼。”世恩用一種驚悚的語氣說話,此刻他已經不單純是在八卦,臉上殘餘的恐懼也感染了其他人,“我看到……伍福的屍體上,被戳開了好多的洞,就跟……一坨爛泥似的。”
世恩覺得自己今晚會做噩夢。
尤其是那坨爛肉,還是伍福的時候,這噩夢就更加讓人惡心了。
慧平的臉色雖白,但平靜地說道:“他死了不好嘛?”
他環顧其他人,甚至露出個淡淡的笑意。
“他和伍德都死了,對我們來說,後手,也沒必要留著了吧。”
雲奎和驚蟄對視了眼,他們的確預備著伍德會來的可能,隻是……
正如雲奎所說,兩兄弟都死了,這什麼後手都沒必要留著了。
此刻正是晚上,還沒到必須熄燈的時間——是的,有雲奎在,就意味著他們晚上,想要亮燈不是難事——幾個人都擠在驚蟄他們屋頭說話,穀生還給驚蟄塞了個留著的饅頭。
有點涼,但很能填飽肚子。
驚蟄就在床邊啃著饅頭,聽著他們在交談。
從他們幾人斷斷續續的說話裡,驚蟄也將下午發生的事情拚湊起來。
在雲奎慧平他們的角度裡,先是有人在直殿監內發現了死掉的內侍,驚恐之下,將這消息層層報了上去。
當時,雲奎就在薑金明的身邊,自然也是第一時間知道了。
在直殿監內有人慘死,這非同小可。
就在幾個掌司要帶人追查時,他們就收到了掌印太監傳來的消息。
——稍安勿躁。
也不知道掌印太監傳來的消息裡到底還寫了什麼,原本打算出門的幾個掌司不僅各回各司,甚至還嚴令任何人都不許出屋。
雲奎那時自然跟著薑金明,費了點功夫,總算從師傅的嘴裡得了幾句真話。
“師傅說,乾明宮來人,是為了搜捕伍德,而後伍德拒捕,加上他帶著的人,一並被殺了。”雲奎說的那叫一個唾沫橫飛,“伍德出了事,伍福也逃不開,他可是借著伍德作威作福了多久啊……所以連帶著他也……”
他朝著自己的脖
子比了比動作,哢。
驚蟄啃完最後一小塊饅頭,慢吞吞地說道:“伍德犯的是什麼罪?”
“他在宮外,借著乾明宮的名頭耀武揚威,勾搭大臣,還養女人。??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世恩嘴巴最快,消息也最靈通,啪嗒啪嗒地和驚蟄說話,“而且,怨不得他將伍福那些怪癖熟視無睹呢,原來,他也是這種喪心病狂的人。”
驚蟄微微蹙眉,是他錯覺嗎?
下午剛出的事,到了晚上,這消息就這麼準確無誤地傳了出來,甚至有鼻子有眼,連起承轉合都有了……是不是有些太詳細了?
驚蟄慢慢吞吞,又抱著水碗咕嘟咕嘟地灌水,饅頭吃快了,差點沒噎死。
“……這消息,會不會,太清楚了些?”他歪著頭,“世恩,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世恩拍著胸|脯說道:“你放心,肯定是真的。這消息,是從寇掌司那裡傳出來的。”
寇會,是另一位掌司。
“可以啊,世恩,沒想到你和寇掌司,也有點關係。”雲奎捅了捅世恩的胳膊,“老實交代。”
世恩撓了撓自己的臉,“……其實吧,我和寇掌司,是同鄉。”
這也是他今兒才知道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世恩原本都嚇破了膽,就在他在屋裡跟無頭蒼蠅般亂轉時,突聞寇會派人來叫他。
世恩是知道寇會,也清楚他平時的為人不錯,這才敢過去。
隻是沒想到,寇會見了他,態度比以往要溫和了許多,先是問過他的情況,又道:“我知道,你和那群小子,都做了什麼。”
那時,世恩的臉都白了,以為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