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妃淡笑著說道:“再吃下去,也是沒有用的。”
秋蓮不
明白康妃的意思,還要再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看著康妃抬起手,搖著讓她退下去,秋蓮也是沒有辦法。
於是,這宮室內,又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過了許久,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在康妃的床邊,蜷|縮著一團人影。
那人影低聲開口,是誰也聽不懂的字句。
康妃沉默著臉色,一直聽了下去,直到某一瞬,她的眼底迸射出精光,打斷了那人的話,“你剛才說,隻剩下使臣一個?”
“正是如此。”
康妃平靜的臉上,露出少許古怪的表情,景元帝對山佑人的處理,看起來,頗有一種……
她沒想下去,隻是朝著那個人影又招了招手,將一個小小的丸子放在黑影的手心。
“這一回出去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康妃說的不是官話,那人答的也不是官話。
“那你呢?”
“康滿出事了,下一個,會是我。”康妃慢慢說道,“不要想著回來,快些走。”
她當初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才依托著太後的勢力鑽了空子,得以來回傳遞消息。
可在壽康宮出事後,再不能如之前那樣恣意。
而今,已是最後的時機。
…
唰唰,唰唰——
寧宏儒是個適應力很強的人,最開始被貶來做事,還有些不太適應,可幾次之下,人竟是習慣了,每日做得那叫一個又快又好。
偶爾來看他的石麗君知道,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讓這老小子滾蛋。
也不知道能得意個什麼?
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他舀起清水,將手衝洗乾淨,正打算再去提個新的過來,一轉身,就看到身後不遠處站著個熟悉的身影,這膝蓋不自覺就軟倒下來。
寧宏儒一把跪下,低著頭,“奴婢見過陛下。”
他剛說完這話,又像是想起什麼,連忙說道:“陛下,您乃千金之軀,何必來這等臟汙之地?”
“五穀輪回,乃人之常事,算是什麼臟汙?”景元帝淡聲說道,“還不起來?”
寧宏儒愣了一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他麵對石麗君的時候很從容,可在景元帝跟前,寧宏儒多少是怕的。
縱然跟在皇帝身旁這麼多年,將他從小伺候到大,寧宏儒也很少做出膽大妄為的事。他喜歡權勢,但沒有那種欲|望滔天的衝動,隻要能牢守乾明宮總管的位置,他就已然舒適極了。
正為著如此,寧宏儒從來都不逾越雷池。
景元帝看著冷情冷性,卻是個很霸道的脾氣,是自己的東西,誰都彆妄想沾染。
他慫。
他要命。
這是寧宏儒第一回這麼膽大包天,結果還給發現了。
也不對……景元帝會發現,那也是遲早的事。
誰叫這位,疑心病也重。
景元帝淡淡說道:“石麗君說,你
在這整日哭天搶地,每日思念想著要回去伺候。寡人這麼一瞧,寧大總管,這不是適應得不錯?”
寧宏儒這膝蓋差點又軟了。
石麗君啊石麗君,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做什麼給我說成個怨婦?
寧宏儒倒是也想擠出來幾滴牛眼淚,問題是景元帝他,根本也不吃這套呀!
要是誰哭得稀裡嘩啦就能饒命,那景元帝手裡的亡魂,還能少掉幾條。
畢竟誰不是哭嚎著,希望陛下高抬貴手?
“奴婢,奴婢自然是在心裡惦記著陛下。隻是不如,石麗君說得那麼誇張。”寧宏儒硬著頭皮說道。
他不知道景元帝到此,是為何。
景元帝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念舊的人。他身邊跟到現在最久的人,隻要沒有背棄過皇帝,都有了不錯的去處。
然除此之外,皇帝也非常無情冷血,隻要出過差錯,無論是誰,都沒有太大的差彆。
寧宏儒還以為,自己要在這裡刷到地老天荒,也出不去呢。
畢竟,他而今能活著,已經是法外開恩。
“有人說,”景元帝的目光微沉,不知想到了誰,那身冷冽的氣勢,也變得柔和了些,“總要再給身邊人一次機會。”
大部分人是不值得的,也完全不可能讓皇帝走這麼一遭。
不過寧宏儒嘛……
他能在景元帝身邊待到今日,總有幾分能耐,若非他和石麗君忠心耿耿,少時的九皇子也未必撐得下去。
…
兩日前,驚蟄和容九有過一次爭辯。
說是爭辯,多數時候,也隻是尋常聊天。
不過,驚蟄總是說著說著,就想堵住容九的嘴。
這是他們相處時慣有的模樣,反正容九那人,隻得幾句乾脆的話,就輕輕巧巧噎死人。
這是源自於,驚蟄在外頭聽到的說書故事。
在容府,驚蟄就隻溜出去這麼一次。
他沒走遠,身上就帶著點碎錢,還是從容九書房裡摸來的。
希望彆以為他要卷款跑路。
隻是在屋裡呆得有些煩悶,就想出來走走。
驚蟄走在街上,就像是個闖入了光怪陸離的世界的局外人。
起初有幾分局促,後來,也就坦然下來。
學著其他人,進了一處茶樓。
茶樓的包間坐滿了人,大堂也很熱鬨,驚蟄還多虧是有店小二幫忙,這才和彆人拚桌,有了個座位。
這茶樓,和京城許多家茶樓,也沒有太多差彆,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有一位厲害的說書先生。
據說,他講的故事十分生動,總會讓人不遠萬裡來聽。
這讓整間茶樓都鬨哄哄的,那種喧囂,讓驚蟄有些不太適應。
驚蟄花了幾文錢,點了一壺茶。
與周遭那麼多人一起,聽著說書先生,講了半個故事。
與背叛有關。
結尾,就卡在主人公,到底要不要原諒朋友這件事上。
這故事其實有點老套,仔細說起來,就連情節也有些問題,可耐不住那說書先生有本事,再沒有像他那樣的人,能將個簡單的故事說得如此激|情,將茶樓裡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
驚蟄離開茶樓時,還能聽到那些個意猶未儘的人在說話。
“我覺得,崔三不能原諒他朋友,就算是有苦衷又怎麼樣,一次背叛,就足夠……”
“可要不是他朋友的‘背叛’,現在崔三可活不下來,他這條命能來尋他朋友報仇,這還虧得是他朋友努力,他怎麼能去殺他呢?”
“背叛就是背叛,哪來那麼多大道理可以說?”
“嘿,你這人說上頭了是吧?是不是想打架?”
嗯,非常激烈。
驚蟄謹慎避開了他們唾沫橫飛,默默回去了。
故事裡的崔三,在劫難關頭遭遇朋友背叛,偷走了寶物,從此性情大變,苦練武藝,就是為了尋他那位劍客朋友報仇。可當他尋到了那位朋友,卻發現從前武藝高強的劍客,已經斷了一臂,如同個老翁生活在林間。
他對崔三的尋仇非常淡然,甚至於,是帶著一種求死的淡定。
臨到頭來,崔三另一個朋友趕了過來,擋下崔三最後一劍,將當初的真相說了出來。
“崔三,當年你身懷寶圖,卻招搖過市,絲毫不知隱藏,若非徐林舍命為你攔下那群暴徒,又自斷一臂為你擔保,從你手中偷走寶圖交給那些人,你以為,你還能活到今日?”
當年的盜圖人,背棄者,卻同樣是救了他性命的人。
故事卡在這裡,讓許多人撓心撓肺,隻想知道後續的結局。
驚蟄回到容府,容九已經在家。
看起來,臉色還有點可怕。
……可能是因為他偷溜出去的事。
驚蟄裝作看不到容九的黑臉,去拉他的手。
容九沒躲開。
嘻嘻,驚蟄就知道,就算容九再怎麼生氣,他從來都不會躲開驚蟄的主動接觸。
為了逃避容九的質問,驚蟄非常殷勤地將這個故事,也說給了容九聽。
容九冷淡地說道:“既是背叛,殺了就是,何須多嘴?”
這樣鐵血的回答,的確是他會有的。
驚蟄:“如果不是劍客背叛,崔三早就死了。”
死在那群為了爭奪寶圖的江湖人手裡。
容九揚眉,冰涼的聲音裡浸滿了惡意:“崔三有讓人救嗎?倘若他更甘願,在這場江湖盛事裡就這麼光榮死去,也不要在仇恨裡磨礪武藝,沉浸在複仇裡?”
“死就是死,沒有什麼光榮與不光榮。”驚蟄皺了皺眉,“的確,上戰場而死,與作為一個盜竊賊而死,的確在外人看來截然不同。可歸根究底,都是死。”
對於死者來說,什麼都沒有了,空落落的一切全都沒了個乾淨。那些哀榮,亦或是屈辱,那都是活著
的人要考慮的事。
容九挑眉,看了眼驚蟄:“你討厭讚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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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飛快的,也看了眼容九:“我隻是覺得,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命就隻有一條。不論如何歌頌這個人的死,到底帶來了多大的好處,僅僅對於這個人來說,死了,就是什麼都沒有了。”
他迎著容九的目光,重重地落在最後半句話。
兩人沉默對視許久。
而後,還是驚蟄主動提起剛才的話題,“……扯遠了,回到崔三身上。他的朋友背叛了他,這是既定的事實。他的朋友救了他,這也是既定的事實。他朋友的做法有問題,這也沒錯。所以,他自可以殺了朋友,然後用命,再給他償命。”
“你很講究所謂的公平。”容九薄涼地說道,“隻是這世界上,沒有這麼多公平可言。”
驚蟄:“那是當然。可這是故事,故事裡都不能公平快意,難道要等生活來沉痛打擊嗎?”
他眉頭飛揚,笑嗬嗬地看著容九。
“至少,就如這故事一般,借由第二個朋友,給劍客一個解釋的機會。”
至於解釋後,要不要接受,那就是崔三自己的選擇。可最起碼,他不再是無知無覺地活在痛苦裡。
驚蟄知道,容九認為解釋是辯解,他那樣的人,總是隻看結果,不看過程。
隻是有些時候,解釋本身,就隻是解釋。
儘管這個解釋,或許不能夠讓人接受,可或許這就是現實。
滴答——
清脆的水聲,從瓦罐滴下來,濺落在泥坑裡。這一聲,好似也把寧宏儒驚醒。
他咽了咽喉嚨,隻覺得乾燥無比。
景元帝從來都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
以他當初的環境,若是景元帝心軟,死的人,就會是他。
每時每刻,需要擔心吃食,擔心用具,甚至出門時,都可能有東西從天而降,將他摔傷。
有那麼一段時間,九皇子必須無時無刻都在警惕,如同生活在可怕叢林裡的幼獸,唯有如此,才能掙紮著生存下來。
沒有任何人能幫他,就連當時跟在他身邊的寧宏儒與石麗君,都不能。
他們不過是區區宮人,如何能夠與貴主相抗?
但凡少年多給旁人一次機會,涼了的屍體,就會是他。
這是根深蒂固的本性,是叫景元帝活到現在的根本。
可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寧宏儒的嘴巴張了張,話沒說出來,卻是先哽住。
親娘咧,這是老天開了眼嗎?
景元帝冰冷的聲音響起:“臟死了。”
寧宏儒飛快用袖子擦了擦眼,“陛下,奴婢這是高興!”
景元帝麵無表情,很好。
他看到寧宏儒的眼淚沒有任何的心軟,相反隻想砍了他。
看來,看到眼淚會心口痛的毛病,根源還是在驚蟄身上。
驚蟄才是這病因。
…
悄無聲息的,寧宏儒又回來了。
這位大總管也不知從前是犯了什麼錯?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回來後,人看著乾瘦了幾分。
乾明宮裡,不知幾人歡喜幾人愁。
不過大多數人,應當還是高興的。寧宏儒不在這段時間裡,也不知這乾明宮到底沒了多少個人。
直到幾天前,這才消停。
景元帝心情不好,這手底下的人,做事自然也是不順。而今皇帝高興,寧總管也回來了,乾明宮總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這對整個後宮,也是如此。
除了直殿司。
就在驚蟄剛回來的第五日,這就是今天,慎刑司,登了門。
慎刑司來的,是兩位麵善的太監,說起話來,溫溫柔柔,不帶有一點火氣。
他們要帶走驚蟄。
薑金明當時,手裡的茶盞正端起來,聽著這話,卻是有點喝不下去。
驚蟄……哈,又是驚蟄。
薑金明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放下茶盞看著這兩人,“慎刑司上門拿人,總得有些證據。驚蟄犯了什麼錯,需要被叫去問話?”
其中一人說道:“有人舉報驚蟄與人私相授受,行盜竊之舉,又多次賄賂上官,如此種種,皆是大過。”
身為驚蟄的上官,薑金明挑了挑眉。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收了驚蟄這小子的賄賂?
彆說是幾兩銀,可是連一文錢都沒有。
那小子可不像做這樣事的人。
薑金明:“不知這舉報的人究竟是誰,怎會說出這麼毫無緣由的話?”
慎刑司來人笑了笑:“是與不是,請驚蟄走一趟就知道。還請薑掌司,不要攔著。”他並沒有將那個人告訴薑金明的打算。
薑金明搖頭,屈指敲了敲桌麵。
“正是不巧,驚蟄眼下,不在直殿司。”
那兩人微眯著眼,一起看向薑金明。
“哦?薑掌司,這是打定主意,要包庇這名太監了?”
慎刑司的人做事,從來都叫人膽顫心驚,何來被人回絕的道理?
就算是薑金明,不可能,也不該有這樣的底氣。
薑金明將茶盞重新端起來,吃了口,這才道:“兩位這話,卻是說錯了。驚蟄此刻,的確不在直殿司。”
他笑了笑,朝著兩人開口。
“他有事,去了侍衛處。兩位若是要抓拿他,還請直接去侍衛處罷。”
…
“哈湫——”
驚蟄尷尬得想要捂住臉,坐在對麵的宗元信卻是不肯,示意他張開嘴巴。
“讓我看看裡頭。”
驚蟄捏了捏鼻子,希望它給力些,不要再打噴嚏,這才小心翼翼張開嘴。
宗元信看了一會,而後低頭開藥方。
“藥記得按時喝。”
驚蟄嘀嘀咕咕:“誰敢倒掉?”
容九每次回來,就跟在屋裡按了眼睛一樣,他喝沒喝
都清楚得很。
在容府那幾天,驚蟄就已經開始吃藥,回到宮裡,那藥包也跟著出現,驚蟄不得已,又吃了幾天,總算全都吃完。
隻是吃完了藥,不意味著這事就完了。
容九囑咐過,等吃完了藥,就必須去侍衛處走一趟,讓宗元信繼續給他診脈。
驚蟄不知道宗元信是哪種大夫,但最起碼是太醫……總不可能是禦醫吧?容九使喚得動太醫,可禦醫……那應當是隻給宮妃診斷的。
不管如何,宗元信總被容九使喚來跑腿,這叫驚蟄有些不好意思。
宗元信一眼就看出來驚蟄在想什麼,笑著搖了搖頭:“你這想法卻是錯了。能給你看病,我求之不得。”
驚蟄微訝:“為何?”
宗元信捋著胡子,誌得意滿地說道:“我可得將你的身體調整好了,到時候,那容大人舍不得我這醫術,就隻能讓我給他看病。”
驚蟄失笑,沒想到宗元信的癖好,會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宗元信斜睨了眼驚蟄:“你也不要以為自己的病,是隨隨便便,都能看得了的。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少說折壽三十年,頂多活到四五十。”
換了尋常的大夫,也不是那麼容易救回來的。
驚蟄平靜地笑了笑:“這世上能活六七十的人,已經是少有,能活到四五十,已經是許多人都羨慕不了的。”
宗元信咋舌,怨不得景元帝和他能湊作對,這是怎樣一種讓醫者憤怒的心態啊!
好氣。
宗元信正在開藥方,原本僻靜安逸的屋舍外,卻是有些吵鬨。
驚蟄隱約聽到些許動靜,宗元信停筆,叫了一聲,“石黎。”就見那原本守在門外的侍衛大步進來,朝著屋內兩人欠身。
宗元信:“外頭出了什麼事,怎這麼熱鬨?”
石黎:“慎刑司來人,和外頭起了衝突。”
宗元信匪夷所思:“慎刑司,來侍衛處拿人?誰給孫少濤的膽子?”
這孫少濤,怕就是慎刑司的掌司太監。
石黎:“他們要拿的人,是小郎君。”
原本還在聽八卦的驚蟄茫然抬頭,一雙清亮的眼裡滿是困惑,嗯?
這也能和他有關?
宗元信臉色古怪地掃向驚蟄,忽而嘿嘿一笑:“驚蟄,可要出去看戲?”
有趣有趣,慎刑司拿人,居然拿到了景元帝的心尖尖上。前幾日剛看過一出大戲,宗元信這心正是活絡的時候,怎可能按捺得住?
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講究,可這與宗元信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樂得看戲。
驚蟄安靜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朝著宗元信弱弱一笑,“那您請自便,我就不出去了。”
宗元信揚眉:“他們找的人,可是你。”
驚蟄:“他們敢擅闖侍衛處嗎?”
石黎:“那不能。”
淡然的話裡,帶著冰涼的殺意。
驚
蟄頷首:“那我就不出去了。”
宗元信奇怪地看著驚蟄,這不應該呀,依著驚蟄的性格,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出麵,待在屋裡做個縮頭烏龜,什麼都不做。
雖然他隻見過驚蟄這一二麵,卻也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正如宗元信所言,驚蟄如坐針氈。
卻也隻能這麼坐著。
慎刑司那地方,他進去估計得扒一層皮,這要是給容九知道,他不管不顧進了那地方,豈不是又要發瘋?
驚蟄彆的倒是不怕,就怕出來後,身邊人全給容九嘎了腦袋。
……可怕,驚蟄哆嗦了下身體。
比起慎刑司,反倒是這,這才最令人毛骨悚然。
…
乾明宮,一隻漂亮乾淨的手,把玩著一個嶄新的香囊。
香囊裡,散發著淡淡的蘭香。
那針腳不夠縝密,有些粗糙,並不多麼精細,隻是這手卻是喜歡,最終捏緊在手心。
景元帝手邊,正擺著一碗已經被喝乾了的藥。
嘴裡,含著的,是必須吃下的藥渣。
“倒是長了記性。”
一聲古怪的輕歎,帶著點饜足。
還以為驚蟄那清澈的小腦瓜,真得多殺幾個,才能叫他長長記性。
知道什麼是趨利避害,莫要再哪裡危險往哪裡鑽。
嘎吱,嘎吱——
景元帝咬碎了嘴裡的藥渣。
也不知那藥渣到底是怎麼做的,竟是帶著幾分堅硬,生生發出怪異的崩裂聲,如同森白的牙齒,正在碾壓著誰人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