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2 / 2)

可是他長得美啊 白孤生 27006 字 9個月前

不過……

一想到他接下來說的話,寧宏儒的壓力就有點大。

岑玄因有不少朋友,有一些是官場上的朋友,有一些是江湖裡麵三教九流的朋友。前者在他當初出事的時候,就幾乎與他斷絕了關係,就算沒有斷絕,也被岑玄因主動疏遠,不願牽連。

後者的朋友就有些頗滿天下的感覺,各行各業都有可能有他結交過的人,就連當初宮中的陳安也是其中一個。

前者要查還比較容易,後者就較難了。

不過當他們主動找上柳氏的時候,他們與岑玄因曾經有過的聯係,也隨之浮上水麵。

這一次發現母女兩人的,是一位鏢師。

這鏢師走南闖北,並不總在京城,當年他收到消息知道之後,曾經往回趕,卻沒趕上最後一麵。

從此他就遠離了京城這個地方,押鏢的時候也很少走那條路線,總是躲得遠遠的。

這一次是意外,也是巧合。

柳氏等人剛到同州落腳的時候,就被他看到了。如果是其他人或許以為是自己幻覺,也不會像他那麼執著。

可偏偏這位鏢師自認為岑玄因對他有過救命之恩,所以對柳氏這位嫂子非常關心,硬生生又在那府城裡麵多留了幾天,這才輾轉找到了她。

“他的手上似乎有著關於當年岑玄因臨死前的消息。”寧宏儒道,“隻不過這人是做慣了鏢師,走南闖北,對危險非常警惕,我們的人暫時無法靠近他。”

被安排去盯著的人手就算再怎麼隱蔽,他們身上總會帶著某些平常人察覺不到的氣勢,但是正常人無法發現,可那些鏢師卻不同。

畢竟他們乾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非常輕易就能發現危險的存在。

他們自然不能讓鏢師看破自己的身份,所以隻能不遠不近的跟著。

景元帝冷漠地看了眼寧宏儒,“為何要探?”

寧宏儒下意識說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既然有些以為死了的人還能活下來,那或許……”

“死了又如何?活著又如何?”

景元帝的聲音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寒雪,肅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將那人殺了。”

“陛下,他現在正與柳氏等人接觸,試圖把他們帶離開同州,隻要他們一同離開了同州,就會距離京城越來越遠。”寧宏儒緊張地說道,“如若那人突然死了,那……”

“誰叫你當著麵殺人?”

景元帝眼瞳微縮,冰冷地盯著他。

“既然是鏢師,總得有押鏢的時候走南闖北,在路上總會遇到些危險……說不得,有些時候就是他無法逃開的劫難。”那聲音就像是危險的獵食猛獸,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撕毀理智,“自然,他所知道的東西也沒有必要留下。”

這樣的事情,難道還要他來教嗎?

寧宏儒警惕,不敢再說。

“喏。”

退出來的時候,寧宏儒輕輕出了口氣,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要

虛脫了。

甭管岑玄因還有沒有可能活著,可如柳氏岑良那樣,縱然他有可能活著,但他也必須死了。在名義之上,他就不該留下任何活著的可能性。

哪怕是用殘忍的手段。

“娘,你不好再等了。”

京城距離同州,如果飛馬疾馳也不過兩天一夜就能夠趕到,其實說來算不得非常遠。

尤其是在府城。

“那人說昨天就能回來,可是到今天都沒什麼消息,說不定他隻是騙你的。”岑良撇嘴,將一直停在門外,翹首以待的娘親拉了回去。

這天氣這麼冷,娘卻整天待在外頭,這可怎麼了得?

她那麼努力賺錢,可不是為了讓柳氏受苦的。

柳氏苦笑著說道:“我雖有些記不得他的臉,卻還記得他的名字,他說出來的話也與從前對得上。”

就在小半個月之前,有個自稱叫張世傑的人找到了他們。

柳氏記得這個名字。

夫君從前有一個朋友的確是叫張世傑,是一個在鏢局裡麵跑腿的小鏢師。

雖然不怎麼厲害,為人卻很活潑開朗,整天嫂子長嫂子短跟在她的後麵,不過在他們家住沒有一段時間,就離開京城去外麵闖蕩了。

後來再也沒怎麼遇到,偶爾隻聽說,與岑玄因有書信的往來。

他們剛在同州落腳不久,就被張世傑找上門來說,是在押送標物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她的模樣,這才追了上來。

最開始柳氏母女並不相信他,並不想卷入從前的舊事。

卻沒想到張世傑說,自己手裡有一份關於岑玄因死之前送來的書信,這其中或許有讓柳氏母女在意的東西。

隻不過那東西被他放在家中,需要趕回去拿,他們約定好了時間,就在昨日。

昨日柳氏在家中,等了一天一夜,卻始終沒有等到張世傑的蹤影。

岑良已經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騙子?

知道了她們落腳的地方,又巧言令色地說服了她們,放下戒備心將她們的情況套出來之後,就拿去告知官府?

柳氏搖頭:“你說他騙我們那還有可能,可是就算將我們的情況告訴官府,那又能如何?如今我們家的事情已經被平反,就算被外人知道,也不過是引起一番波瀾。”

這對她們來說不再是威脅,也不必要躲躲藏藏生活著,隻不過她們習慣了現在平靜的生活,不想再有變化而已。

岑良一想,倒也是如此。

她現在已經習慣了生意場上的事情,有什麼樣的麻煩都會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做好了這樣的打算,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柳氏感覺到了女兒的變化,雖有些擔憂,卻一直隱忍著不說。她知道自己的性情有些柔弱,岑良變得強硬堅毅,未必不是一件壞事。

再等了一天,仍然沒有等到那個鏢師上門,柳氏心裡已經將這件事放棄了。

卻沒有想到那天下午,張世傑的

徒弟找上門來。

張世傑第一次上門的時候,除了自己之外還帶著兩個徒弟,當時他跟柳氏說,這兩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也是他一手帶出來情同父子的孩子。

這一回來的就是其中一個徒弟。

他的眼睛紅腫乾澀,帶著血絲分明是哭過,而且神情憔悴,嘴角臉上都有著不同的傷痕,就像是與人搏鬥過一樣。

“……師傅他,在趕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摔落山崖,我們已經在那片地方找了兩天兩夜,都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說起這話,那人的眼裡還有悲痛。

柳氏愣住,“那他……”

徒弟咬住嘴,忍住哭腔:“我們已經給師娘送去消息,相信不久就會趕來。”隻要一天沒有找到張世傑的屍體,他們一天就不會放棄。

將這個消息送給柳氏之後,那個徒弟又說,若是有什麼需要他們幫忙的,可以去不遠處的張家鏢局。

當年張世傑能夠發家,靠的就是岑玄因給他的一筆錢財,不然就算他再武藝高強,腦子靈活,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也是他發現柳氏的蹤影之後,拚命也要找到她的原因。

柳氏送走那位徒弟,看向屋內的岑良。

岑良麵露猶豫,輕聲說道:“娘,你彆難過。”

柳氏搖了搖頭,抿著唇說道:“要說難過,倒也是沒有,隻是有些擔憂張世傑。”

已經死去的人就是死了,不管他曾經在自己心中有多麼重要,到底比不上還活著的人,她向來是不希望活著的人,因為死去的事情而奔波。

張世傑擺明了就是因為來回趕路,這才會不小心在山崖上摔落。仔細想來,這與她們有著莫大的聯係。

岑良:“再過些時候,等到他們師母來,我再去鏢局看看,如果有我們可以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儘力幫忙。”

既然張世傑不是什麼背信棄義的壞人,那能幫的自然要幫。

柳氏歎了口氣,也跟著點頭。

大雪覆蓋之下,也覆沒了許多暗色。

在戒備森嚴的官獄裡,關押著的,全都是即處斬的死囚犯。

有些人即便是被判,死法也有不同。有些是斬立決,有些是秋後問斬。

劉浩明,就被關在其中一個囚室裡。

這裡狹長陰暗,深不見天日,是非常陰冷的環境,散發著腐朽的味道,除了巡邏的獄卒之外,根本沒有人會踏足這裡。

這些人早晚會死,獄卒對他們也沒什麼好臉色。每天放飯的時候更是用力敲打著欄杆,如同在召喚著狗。

這日,劉浩明躲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獄卒多次敲打著欄杆,都沒有得到反應。這脾氣就上來了,他拿了根棍子穿過縫隙用力捅了捅他。

這人才抬起頭來。

獄卒罵罵咧咧:“什麼狗東西也敢在這裡耍臉色,愛吃不吃,餓死你算了!”他用力地將那盆東西甩在了地上,汁水四散,根

本再吃不了。

等到那根棍子被拿出來的時候,劉浩明已經被打得蜷|縮在地上,仿佛暈倒了過去。

獄卒的嘴裡還不乾不淨,一邊罵著一邊往前走,其他的犯人根本連眼皮都不抬。

在這裡的人都是等死的,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關心其他。

等到那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遠去,那蜷|縮在地上的人,這才顫抖了一下,慢慢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團小紙張。

就在剛才那個獄卒,拿棍子捅他的時候,這一團紙張就被無聲無息地粘在了上麵,隨著動作滾落了下來,被劉浩明抓在手心裡。

餘下時間,他就在默默挨打,根本不抬頭看一眼。

他的指甲發黑,滿是汙痕,比起從前的優雅,根本是天差地彆。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張紙條,借著那稀薄的光亮,認真的將上麵的字跡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自己真的記住之後,就整張團在了手心吞了下去。

他閉上眼,團成了一團,就好像沉默的石頭。

砰!

直殿監內,清脆的一聲響,整個茶壺摔在了地上。

掌印勃發的怒意,讓所有掌司都沉默著,這位掌印太監總是像個老好人一樣樂嗬嗬的,還極少有這樣憤怒的時候。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閉了閉眼,這才重新睜開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陳密,你老實說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起初,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每年到年底的時候,各宮各司總會檢查底下宮人的情況,這一來是為了約束宮人,二來也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提前安撫好,為了過個好年。

隻是沒想到今年檢查的時候,居然揪出了一個賊。

說的就是陳密。

直殿監在陳密的屋舍裡,翻出了不少細碎的東西。這些要麼就是其他宮人的物品,要麼就是他這個二等太監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而他身為一個二等太監,會被不告知就搜查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有人舉報。

而這個人,是劉富。

身為他的室友,劉富自然比其他人更加清楚陳密的情況,也正是因為他所供述的事情有條有理,這才會讓劉掌司動手。

結果還真的抓了個證據確鑿。

陳密畢竟是二等,劉掌司也沒自己拿主意,而是直接將這件事報給了掌印太監。

掌印太監將此事拿來質問陳密,卻不想陳密一言不發,從頭到尾都沒有吱聲過,任由著其他人怎麼質問,他都像是個啞巴。

原本掌印太監的火氣還沒有這麼大,隻不過在一聲又一聲的詢問之下,那人卻跟個木頭一樣,什麼都不說,可想而知會怎樣點燃心中的怒火。

“罷了。”掌印太監硬邦邦說著,“既然你什麼都不願意說,那就請慎刑司的人來,你去慎刑司裡麵說個清楚吧。”

話到這個時候,陳密的臉色終於白了白。

這宮裡頭誰

會不害怕慎刑司呢?

可過了一會兒他又咬著牙,低下頭去,什麼也不說。

劉富在邊上看著,眉間已經流露出難以壓抑的高興。這人既然是他舉報的,他自然恨不得他什麼也不說就認了此事,越是下場慘烈越好。

……陳密,這也怪不了我。

劉富在心裡默默說著,這世上誰不是為了自己?

這隻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犧牲。

掌印太監徹底失望,他剛才說出來的話可不是威脅,要是陳密能抓住這個機會辯白幾句,他看在是自己人的份上,多少也會兜住。

可他如此油鹽不進,那也就彆怪他狠心。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直沉默不言的掌司裡麵,突然有人抬起了頭。

驚蟄看了眼地上一言不發的陳密,笑了笑:“還請掌印息怒,您威嚴在上,陳密有些害怕,不敢說也是正常。若是現在就把人交給慎刑司,雖能夠知道來龍去脈,卻也會叫咱們丟好大一個臉。”

掌印收斂了怒容,看著驚蟄,緩緩說道:“你有什麼看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看著驚蟄的模樣,反倒是沒有剛才的怒意,眼底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好似剛才那個生氣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驚蟄:“不若讓我試試。”

掌印挑眉,看向驚蟄。

“你與他又沒有什麼交情,剛才劉掌司問了他這麼久,他一句話也不說,你又怎麼認為你……就能讓他回答?”

驚蟄還是那句話,先試試。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掌印太監自無不可,就點頭答應讓他試。

驚蟄起身,幾步走到了陳密的身邊,蹲下來靠近他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麼。

隻見原本一直麵無表情的陳密,在這一瞬間突然動容,那神情的變化之大,比剛才聽到自己要被送去慎刑司還要厲害。

“你是怎麼……”

他脫口而出這幾個字,突然意識到什麼,又猛地將後麵的話給吞了下去。

縱然隻有這麼一星半點的轉變,可對比起剛才的一言不發,已經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反應。

掌印太監有些稀罕地看著驚蟄。

“你剛才究竟與他說了些什麼?”

驚蟄平靜說道:“還請掌印太監寬容,讓我且先賣個關子,將這人交給我幾日,我一定會讓他說出實情。”

掌印太監:“你可想好了,要是此事辦不好,我要重重罰你。”

驚蟄笑著欠身:“理應如此。”

既然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掌印自然答應。

劉富皺眉,在心裡,那是恨不得把驚蟄給吃了。這人莫名其妙就橫空殺了出來,如果不是他,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眾人散去之後,陳密被廖江先壓了回去關起來。

屋外,薑金明看著驚蟄,略皺眉:“我竟是不知道,你是這麼路見不平,仗義相助的脾氣。”

如果現在落難出事的人是驚蟄的朋友,那薑金

明自然不懷疑驚蟄會這麼做,他甚至會比現在過做得更加過火。

可是陳密……

薑金明記得他們兩個人並無往來。

“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一點點內情。”驚蟄斂眉,“隻不過是覺得,能拉一把是一把。”

薑金明嘖了一聲,上下打量著他一眼,那模樣活似在尋找下手的地方。

過了一會,到底是忍了。

隻要還是自己手下的人,肯定得先拿鞭子抽一頓,好讓他長長記性。

這多餘的良心可要不得。

慧平跟在驚蟄的身後,低聲說道:“劉富一直在盯著我們。”這視線可真是明顯,仿佛背後有什麼在灼燒一般,真真是叫人可怕。

雖然是有點遮掩,但也明顯過頭了。

驚蟄鎮定自若:“那就讓他盯著。”

越是妒恨才越好,他可享受著呢。劉富這樣的人,放著隻會惡心壞,要是任由著他繼續這麼下去,早晚有一天,驚蟄還是會忍不住出頭。

那早些,與晚些,也沒什麼差彆。

早一點或許還能多救幾個人。

一想到劉富往日裡的行為,驚蟄就不免皺了皺眉。

慧平:“可你的身體……沒事吧?”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顯然非常擔心。

前兩天驚蟄得了病之後,隻在床上折騰了半天,就硬是要起來,他們兩個熬不過他,就隻能讓他繼續辦公。

隻是今日清晨,看著他的模樣,又是有些暈暈乎乎,手腳發軟,這不由得讓他們心中更為擔憂。

生怕他是前頭的病還沒好全,這身體又開始反複發作。

驚蟄聽了慧平這話,麵色微紅,下意識咬住牙齒。

好,自然是好,身強力壯,哪裡不好!

就是這一兩天晚上,驚蟄總會在屋子裡看到容九。

對比起從前的克製有禮,這兩天,容九就跟瘋了一樣,完全不再壓抑那種可怕的衝動,總是對他動手動腳,簡直就是個登徒子!

而且,有些時候……他真是個瘋子,怎麼有人跟他……那麼古怪的癖好……

驚蟄一想到這個,就欲哭無淚。

容九也太變態了,那個地方,哪裡是可以舔的?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他不知不覺裡,將他的身體一再改造,變作某種貪婪不知廉恥的淫|獸。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那習以為常的渴求,究竟是為何而來。

驚蟄最近都很想躲著容九走,奈何這個人,每次都守株待兔……這是不是他算計好的?

他就算白日裡在外麵躲著,根本不去見他,可是每天晚上他還是必須要回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孤身一人住,更是方便了這男人變態的侵|擾。

他是不是在不經意間,釋放了一頭可怕的怪物……才會叫容九如此肆無忌憚,越發得寸進尺。

說好的禁欲呢……

倘若真的那什麼……他們兩個互相幫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容九仿佛露出了猙獰的獸性,那是遠比任何怪物都要殘酷可怕的掠奪欲。

再是溫情的假象,都無法掩飾殘暴的本性,那自然而然誘發的畏懼,是動物難以克製的本能。

早晚有一天,他要被容九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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