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穿 衛聽春傾斜茶盞,給他灌進口中一……(1 / 2)

留春令 三日成晶 11039 字 9個月前

送點心這種劇情,是完全沒有技術含量的。

衛聽春裝著憨厚老實,被那個高貴妃本來打算犧牲的婢女隨便幾句話,就哄得不敢拒絕。

加上衛聽春現在這個小太監的身體,確確實實是從宮外進宮不久的新人,還恰好是膳食房的,這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個替死之人。

衛聽春裝著唯唯諾諾,雖然被這個婢女哄得要答應了,卻還猶豫著。

果不其然,這個婢女今日本身是要去送死的,現在可算找到了一個替死鬼,使儘了渾身解數,本來生得一副刻薄模樣,都生生在臉上堆了三春暖陽。

“你叫聽春是吧?多好的名字,多俊的臉蛋。”婢女上了一點年紀了,很快就能熬出宮去了,今日若是說不動這個小太監,死的就是她!

“聽春啊,你不喜歡在膳食房對不對?你幫我跑這一趟,我幫你調去娘娘院子裡伺候,逢年節的賞錢也多的。”婢女拉著衛聽春的手,攥得死緊,隨後把自己手上的鐲子直接擼下來,活生生給衛聽春套上了。

衛聽春疼得齜牙咧嘴,她這身皮再怎麼清秀,那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骨架,和少女纖細的手腕比不了。

但是衛聽春還是一聲不吭讓這個婢女戴了,畢竟這些在任務裡麵得到的東西,是能帶進係統空間換積分或者在其他的世界換貨幣用的。

這樣一個婢女戴著的手鐲,在現代世界也能換不少錢的。

兩個人離得太近了,衛聽春抬眼看了她一眼,被她僵硬的笑容弄得渾身難受。

“那好吧……我乾爹不讓我到處走動的,我就幫你這一次。”

“好!”婢女激動地高聲說了一句,而後又驚覺自己沒能控製住情緒,連忙拍拍胸口壓下心驚。

她沉聲說了一句:“那就謝謝你了,聽春。”

她生平第一次害人,手都是抖的,但是她又害人害得挺堅決,也挺有腦子。

她把衛聽春的底細打聽了一個底兒掉,自己叫什麼名字卻隻字未提,連這給嘉貴人送的點心,是出自哪宮都含含糊糊。

騙的就是衛聽春這個剛進宮什麼都不懂的小太監。

“快去吧,快去吧!”婢女推了衛聽春一把,笑著目送衛聽春去送死。

等衛聽春走遠了,她立即轉身往回跑,把一切都細細交代給高貴妃聽。

這個婢女是高貴妃外院的一個灑掃的粗使,名喚彩蓮,才撥到她宮中不久。高貴妃之所以要她送死,是著人調查過她之前是在陳妃的院子裡麵做活,因為不夠靈巧,被打發出來的。

高貴妃這一次打的算盤,是要彩蓮去送死,弄死了嘉貴人肚子裡的孩子,就把這個婢女推說是內務院給她塞的人,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便是一石二鳥,這兩個小賤人一個也彆想好。

但是這彩蓮才打發出去沒多久,就急匆匆跑回來,不敢有所欺瞞,知道自己但凡敢跑,敢說一句謊話,就是個死。

這些宮裡的娘娘們,碾死他們一個下人,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不過她也不傻,知道她這次算是徹底把這個死局破開了,高貴妃就算是不高興,也不會真的打殺她。

果然她說完了,一直在屏風後麵,隻聞滿室馥鬱華貴花香卻根本不見露麵的高貴妃,身形動了動,坐起了身。

出聲如黃鶯婉轉,嬌媚清脆。

“那小太監,當真是新入宮,還無主兒的?”

“是的!娘娘。”彩蓮以頭搶地,後脊上密密麻麻地流汗。

等了足有一刻鐘,她膝蓋都要跪得無知覺了,自殿外進來一個老太監,正是高貴妃身邊的總管太監。

這太監低聲和高貴妃說了一句什麼,高貴妃突然“哈哈哈”笑起來,聲音十分嬌媚,但是細聽,卻因為嗓子太細了,透著那麼幾分淒厲。

“死得好啊。”她輕飄飄地說。

“你叫彩蓮是吧,事情辦得不錯,今後就到內院伺候吧。”

彩蓮本來都打算去掉半條命了,隻要留口氣出宮就成。

但是沒想到高貴妃竟然提拔她進內院了!進了貴妃內院的婢女,位同低階女官,她不用出宮了!

彩蓮猛地抬頭,薄薄的眼皮下麵眼珠子都發顫。

她不敢怠慢,趕緊砰砰扣頭道:“謝娘娘恩典,謝娘娘恩典!”

彩蓮退下去,高貴妃始終未從屏風後麵出來,曼妙身姿從鏤空的屏風後若隱若現,塗滿蔻丹的手指如枝頭最嫩的那片花瓣,既嬌貴,又罪孽。

而被坑得快死掉……不對,確切說是快要走完劇情的衛聽春,送完了點心出來,天卻已經快黑了。

這宮裡隻有兩種時候是最黑的,一是黎明之前,宮燈燃儘,一便是這將暗未暗之時,宮燈還未點燃。

尤其這一段的宮道並不是主道,即便是燃著了,也昏昏幽幽。

衛聽春腳步輕快地走在宮道上麵,距離她被查出來逮住,扭送罪人署被勒死,還剩下——嗯,不足三小時。

按係統時間算。

衛聽春準備先回院裡,去她便宜乾爹的屋子找點吃的。

這個世界彆的不說,點心是真好吃,也真精致啊。

他們做奴婢的能吃到的都是貴人們剩下的,或者乾脆就是製作比較粗糙的。

但是真的是真材實料,大部分還是蒸出來的,口味清淡不過分甜膩,入口即化。

衛聽春想著想著,肚子就咕嚕了一聲。

劇情算是走完了,她接下來就等著送死了。

不過她也不是空手回來的,她手裡還提著一個食盒呢,是嘉貴人的一個婢女給她的,要她拎回膳食房。

原話是:“我們娘娘體虛得厲害,聖上都親口叮囑著,飲食均要仔細著。膳食房的人是豬油蒙了心還是誠心羞辱人?”

“這參茶如此寡淡,跟樹根燉出來的一樣,怎麼入口,非得等聖上親自開口才給我們娘娘燉上等參茶嗎?!”

這話的意思就是這參茶都淡出鳥兒來了,嘉貴人這個懷著龍子的矜貴娘娘,不喝,重燉!

衛聽春提著食盒出來,本打算回到自己的院子自己喝,雖然她這具係統生成的身體馬上就死了,補不著,可她還沒喝過參茶呢,想嘗嘗。

不過等到她再一次路過滿月宮偏殿的時候,下意識朝著那院中看了一眼,便見昏黑的院內,一個黑影似乎還在院中心。

衛聽春已經走過去了,她得趕緊回去等著被抓住。

但是她走著走著,步子就有點邁不動了。

衛聽春生平最怕冷,她還活著的時候,所有棉衣都是家裡人穿剩下後改出來的,彆說型了,就沒有保暖的。

她記性也特彆好,她還記得自己幾歲的時候,冬日裡和小夥伴一起上山去打野雞,其實也打不著,但是萬一能碰到死的田鼠,也算是肉。

但是那年冬天太冷了,她差點就沒能回來,後來是被村裡進山的一個下獸夾的大爺撿著,她才沒有凍死在雪地裡麵。

那院子裡麵跪著的孩子,也就五六歲,跟她那個時候差不多。

一整天了。

不對,是好幾天了。

哪有親娘這麼折磨人的。

衛聽春走著走著,腳步就停下了。

她站在昏暗的宮道之中,清瘦的肩膀擔不起任何意外,她自己也就是個小說世界的龍套員,連個正經角色都混不到。

她還等著一場赴死,她又怎麼去管旁人死活?

但是她走不動了。

好半晌,衛聽春感覺自己腳都麻了,腳底板傳來了一陣凍加上麻木的刺痛。

她掀開食盒,摸了一把裡麵的大茶盞。

已經冷了許多,她接的時候還是熱騰騰的,現在就隻是溫手,不燙了。

衛聽春先是轉過頭,又看了一眼係統時間。

然後默默轉過了身。

平常沒有任何反應的係統突然在她腦中彈出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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