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四穿 你走後第二天(1 / 2)

留春令 三日成晶 8404 字 9個月前

兩個人縱馬在空無一人的寬路上狂奔, 衛聽春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暢快愉悅。

她記事起再大一點的時候,總是上山挖野菜、給人地裡做工、打豬草、抓蛇或者青蛙、割一種扁蓮葉編織何種簸箕,用儘各種各樣的辦法, 好能去二十天開一次的集市上換一點錢。

她基本上是一個沒有童年的小孩。

她沒有和小夥伴一起約著出去玩的經曆, 更沒有這樣,和一個夥伴約定好了見麵, 見麵之後又一起去趕一場花燈節。

因此她此刻的心情, 其實和薛盈是一模一樣的,他們像兩個一把年紀了才倒回去享受童年應該有的快樂的小孩兒,明明知道現在跑出去有危險,卻也還是義無反顧地跑出去。

雖然這個童年來得太遲,也太慘烈了點,尤其是衛聽春竟還跨世界交了個朋友,見一麵都是生死局。

但是他們依舊很快樂。

尤其到了縣城周邊, 要進城之前, 他們已經透過漆黑的夜色,看到了城中最繁華那條街上的燈火通明。

衛聽春率先下馬,然後把薛盈也給扯下來。

沒等他站穩, 就牽著馬跑進了樹林裡麵。

薛盈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想要邁步跟隨,就聽到衛聽春低喊道:“等著, 我拴個馬!”

薛盈腳步頓住, 攏住狐皮大氅, 等著衛聽春把馬匹拴在一棵樹下,還在雪地裡麵扯了一從枯草團給馬吃。

她深一腳淺一腳出來,走到薛盈身邊直接拉住他朝著光亮的地方走。

“戰馬太高了,進城的目標太大了。”衛聽春說, “我們走過去,走得動嗎?”

“嗯。”薛盈應了一聲,這會兒覺得自己也因為衛聽春聲音之中的愉悅,足下生風一般,好像不光有用不完的力氣,甚至還能夠飛起來。

今夜是正月十五,城門會打開,各村和附近的百姓都會到縣城裡麵來,人來人往的不少,盤查的衛兵也不怎麼認真。

衛聽春摸出一塊碎銀子,沒用報什麼名號,就和薛盈輕鬆地混進去了。

“你哪來的錢?”薛盈眼睛發亮,他這輩子也沒跟誰一起上街玩過。

此刻連一貫繃著的麵皮上都帶上了一些笑意,也主動問道,“你刺殺人帶這麼多錢?”

衛聽春知道他說的是她這個身份,刺殺薛盈後又半路反水的人,帶錢在身上確實奇怪。

衛聽春抬手壓了下他的腦袋,說:“你給我的錢。”

“啊?”薛盈緊跟在衛聽春身邊,人太多了,以免將兩個人衝散。

衛聽春側頭,湊到薛盈耳邊道:“都是你上次給我的那些金銀,還有很多呢,今晚上太子殿下可以玩個儘興。”

薛盈眼睛彎起來,他本就生了一雙標準的鳳目,一笑起來眯成了兩彎月牙。

兩人拉著彼此衣袖融入人群,絲毫也不起眼。

這個縣城是不大的,其實比較熱鬨的就那麼一段路,但是因為剛過完年不久,所以城中還有未散的年味兒,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炮仗響,穿著棉衣的小孩子成群結隊在人群中穿梭,嘰嘰喳喳的,像一群穿水而過的小鴨子。

進入正街不遠處就有個買麵具的小攤,衛聽春站定,挑挑揀揀,給薛盈挑了一個惡鬼麵具。

隻有上半張臉,鼻梁上麵是惡鬼怒張的獠牙,自己則是選了一個孔雀麵具,也是隻有上半張的那種。

“我給你戴上。”衛聽春給薛盈戴上了麵具,說道,“正好,等會吃東西也不耽誤。”

她自己手裡拿著的那個麵具,往頭上戴的時候卻有些小了。

畢竟她這身體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腦袋也不小,這麵具是女款,她硬往頭上套,旁邊有兩個路過的女子掩唇在笑,像是看到了一個壯漢當街穿裙子。

薛盈的視線也在衛聽春的麵具上頓了頓,他不在意麵前的這個人到底是男是女,但是他也根據和衛聽春認識這麼久,對她的性彆有了些許猜測。

她穿成婢女和嬤嬤的時候,都是非常自如的,小太監那一次他們沒有見過麵,但是這一次她變成了這個齊輝,她有些動作和行為,其實是有點奇怪的。

她……應該是個女人。

她說不要珊瑚頭麵,但是打好了她後來也帶走了,而且她喜歡的這個孔雀麵具,分明和男人的喜好南轅北轍。

攤位上有很多瑞獸麵具和龍虎麵具的。

如果是個男人,會隨手選那種吧。

“我幫你鬆一鬆繩子。”薛盈抬手要衛聽春低頭,給她把麵具的繩子鬆了鬆,這才順利戴上了。

戴好麵具,他們算是多了一層心裡安慰,也不怕被認出了,就慢慢地一個攤位一個攤位的逛。

賣各種小吃的不少,離他們不遠的鹵下水香氣飄了半條街。今夜最多的是賣元宵的,有些是糖水煮的,有些是酒釀煮的。

什麼糖人糖葫蘆,凍水果凍雞肉魚肉豬肉臘肉,還有一些凍了之後風味也比較特殊的野菜和白菜。

他們從頭開始走過每一個攤位,就算不買,也走得很慢。

這地方的繁華程度,和皇城相比簡直天上地下,可是架不住他們看上去淡然,實際上心裡比瘋跑的小孩兒還覺得新鮮。

“給雲大娘買兩隻凍雞回去,都拔完毛了,回去頓了給你補一補,你痩得像這個。”

衛聽春指著一個立著的糖人,上麵是一隻惟妙惟肖的猴子。

薛盈嘴角勾起來,看向衛聽春,又看向那隻小猴子。

攤販見兩個人駐足,招呼道:“來兩個?兩文錢一個。”

攤販是個年紀不小的大爺,目光在兩個人身上掃了一圈,然後道:“買回去給孩子吃嘛。”

衛聽春聞言愣了下,薛盈也愣了。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因為薛盈的頭發散了。

他本就長得精致,頭發一散,墨發如瀑,還隻露了精致的半張臉,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可不是有點精致過頭了。

其實他的這個個子很高了,比尋常男子還高一些,不容易被認成女子的,怎奈何他和衛聽春站一起,衛聽春穿越的這個齊輝,是個身長八尺肌肉虯結的壯漢。

年歲還大了,體型差把薛盈都給襯得秀氣了。

“來一個,要這個猴子。”衛聽春笑了笑,懶得解釋也不在乎。

薛盈更不在乎,衛聽春把糖人買了直接遞給他,他就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猴子腦袋咬掉了。

在大爺抽搐的嘴角裡,兩個人去了下一個攤位。

“糖葫蘆吃嗎?看著酸。”衛聽春問。

“吃。”薛盈說。

“龍須糖呢?吃嗎?”衛聽春問。

“吃。”薛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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