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揮揮手,繼續吃東西,不再和薛盈討論他的真命天女。
“對了,我既然要待在太子府,那正好你找個機會召見周禮,我看看他。”
薛盈聞言微微挑眉,看向衛聽春問:“這麼快?”
“先見見嘛,看看你給我找的未來夫君,到底是什麼模樣。”
衛聽春說:“然後正兒八經的什麼定親了亂七八糟的一堆,那不是走完流程都要半年多一年嗎。”
“我先看看人。”
薛盈點頭,“好。”
這時候門外下人來報:“太子殿下,陳太醫到。”
“請進來。”
薛盈將手伸給衛聽春,衛聽春自然無比搭上他的手,借著他的力氣站起來。
接著便是上床躺著,放下床幔,等著太醫把脈。
沒什麼例外,就是偶感風寒。
寫方子,開藥。
衛聽春和薛盈閒聊,然後等著藥送上來喝掉。
她想著明天就好了,但是沒料到她高估了係統給她生成的這具身體。
因為是長期體驗類角色,不僅沒有係統的屏蔽感知加持,以她靈魂樣貌生成的這具身體,指標卻是按照死去的那個真庶女來的。
她雖然會古武這種能飛簷走壁的技能,卻依舊是個體弱的後宅女子。
衛聽春又是落水,又是等人,吹了一夜的寒風。病來如山倒。
她從夜裡就發起了高熱,一直不退。
燒到幾乎要說胡話的程度,沒有離開府上的陳太醫夜半三更給她行針,天亮才從太子府離開。
而且衛聽春早上高熱才退,沒一會兒又嚴重了起來。
吃不進東西,吃了就要吐出來,連湯藥都勉強喝進去。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薛盈床上,聲音沙啞:“我不會才穿越,就死於風寒吧?這角色花了我好多積分呢……”
所有小世界的角色都是會死的。衛聽春有點欲哭無淚。
薛盈從昨晚開始就沒有休息,將一身華服換下來,沐浴後穿了件寢衣,就沒有再離開衛聽春身邊。
他沒有去上朝,整整和衛聽春混了兩天了。
“你怎麼還不去上朝啊。”衛聽春說,“沒關係嗎?”
“沒關係,”薛盈說,“我現在去早朝,皇帝才會害怕。”
如果他不“鬨一鬨”讓皇帝知道他在意選妃的事情,他怎麼麻痹皇帝的理智,讓他覺得自己占了上風?
“那你也彆老在我身邊晃悠了,風寒會傳染啊。”
衛聽春鬢發散亂躺在床上,眼前都要燒重影了。
“這可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衛聽春咳了兩聲,苦中作樂笑了起來。
薛盈卻道:“不會傳染。你是落水吹風寒氣入體,這樣的風寒不傳染。”
衛聽春看著薛盈坐在床邊,修長的指尖正在絞擰一個帕子。
弄好了之後,就擰乾了水,拿著湊近來擦衛聽春的臉。
這還是她教薛盈的物理降溫。
可是她現在心緒有點複雜。
因為薛盈半點未曾假手於人,這兩日隻要她發燒,行針喝藥之外,他都在跟婢女,學著照顧她。
連頭發都不會自己束的太子殿下,他這兩日的工夫,照顧起人來倒像模像樣了。
打濕的帕子落在臉上,帶來一陣清涼。
衛聽春歎息一聲,薛盈拿著帕子在她臉上,脖子上輕車熟路地擦拭。
“你早上還沒吃飯吧,你吃點東西去啊。我怎麼覺得你這兩天,比我瘦得還多?”
薛盈頓了頓,輕聲道:“沒什麼胃口。”
“等你好了一起吃。”
“你說什麼笑話,你不是本來就吃不出味道。”衛聽春說,“你平時怎麼吃就怎麼吃,快去吃。”
薛盈應了一聲,但是沒有挪動。
把已經溫熱的帕子拿下來,再度過了涼水,這一次順著脖子,朝著衛聽春肩頸上擦。
他用指尖勾開衛聽春中衣的帶子,麵色如常將帕子挪到她身前。
不過被衛聽春一把按住了手腕。
她壓住自己的衣襟,乾裂的唇微微勾了下說:“太子殿下,這種事情就交給婢女做吧……”
她雖然燒糊塗了,但她沒忘了她這身體,是她自己的。
她就算胸平了點,雖然她本不該和薛盈計較這個,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什麼男女之防,她之前甚至不是個女人。
但是薛盈就這麼給她解了衣服擦身子,她也是扛不住的。
鬼知道她昨晚上昏昏沉沉的,感覺到有人擦身還挺高興,翻身配合,結果一睜眼發現是薛盈本尊,嚇得差點當場退燒。
現在衣襟還鬆散著,他勾她衣帶子的動作,也未免太自然嫻熟了一點……
衛聽春推開薛盈的手腕道:“我不熱了,彆擦了。”
薛盈把帕子放下,卻依舊在床邊沒有動,看著衛聽春。
衛聽春睜眼側頭看他,正要催促他去吃飯。
結果看到他眼中濃重的,幾乎要凝化成實質的擔憂,心口又像是被砸了一拳一樣,酸酸軟軟。
她伸手拉住了薛盈的手,對著他笑了一下說,“把我扶起來,給我倒點水喝。”
她把自己前襟係上,薛盈扶她起身,還給知道給她身後墊了軟枕。
衛聽春又忍不住打趣,“你伺候人學得挺快……”
水端來了,溫度適宜。
衛聽春喝了大半杯,把杯子放在桌邊。
這才對薛盈說:“彆怕,我不會死的。”
她看懂了薛盈眼中的擔憂,想起他見到自己上一次身死的時候,那種歇斯底裡的痛苦。
衛聽春伸手用指尖,勾了下薛盈的眉心,又捏了下他的臉說,“我不會再死了。”
“風寒而已,風寒不會死人的,你不也說了,那陳太醫是你從你母親手中挖來的聖手,他現在還是太醫令,怎會連個風寒都醫不好?”
薛盈微微眯了下眼睛,垂下頭。
衛聽春撐著身體湊近一些,擁住了薛盈。
薛盈也抬手擁住了她。
他們兩個一個渾身滾燙,一個渾身冰涼。
衛聽春還挺舒服的喟歎一聲,“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兒,說了沒事兒就沒事兒。”
“我這身體壽命,還有五十三年呢……”
薛盈抱緊了衛聽春,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
他弓著背,將頭埋在衛聽春的肩膀上,心中那種緊鎖的,每一次見到她死去的恐懼,總算在越發用力的擁抱之中,稍稍平複。
衛聽春撫著他的背脊。
薛盈換了個姿勢,唇壓在了她的肩頭。
觸碰到柔軟溫熱的皮膚,薛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隻是緩緩道:“你身上好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