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五穿 彆扔下我(1 / 2)

留春令 三日成晶 9295 字 9個月前

陳太醫給薛盈用的是虎狼之藥, 強行激發出薛盈身體潛能,讓他短暫醒過來,甚至還加入了一些這些天衛聽春逼迫那個青綠先生交出的解藥。

幾個太醫輪番討論過, 確確實實對薛盈之前的症狀,這才給薛盈灌進去。

“這種藥隻能用一次,如果這一次不成……”陳太醫對衛聽春道, “太子的症狀,隻會越加嚴重,等到無法進藥, 哪怕神醫降世,怕也無力回天。”

他說這番話,倒也不是嚇唬衛聽春, 眾所周知醫死太子, 他罪責難逃,但是若非走投無路,他也不敢答應衛聽春的提議。

他提出的那兩種辦法, 雖然有可能救回太子,但是無論是哪一種, 即便是人救回了,恐也命不久矣。

陳太醫也是在賭。

賭的不是癡男怨女創造奇跡,是太子能夠在吃人的深宮中走到今天,靠的不光是心機, 更是運,賭的是他身為儲君, 屢屢為民請命,功德累累,老天若是收了這樣的人, 那便不是死一個太子,而是這大乾的國祚注定要斷。

太子服了藥,等待藥效發揮的時間門裡,衛聽春一直沒有到薛盈身邊,她始終站在距離薛盈的床榻邊有些距離的窗邊,將窗子推開了一點縫隙,不斷吸著外麵清冽的空氣。

夜幕降臨,後院隻有幾盞孤燈。

衛聽春聽到身後婢女輕輕喚了一聲“姑娘”,這才從一尊雕像一樣的狀態中恢複正常。

沒人知道她等待藥效這足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門裡麵,到底在想什麼。

衛聽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衛聽春朝著內室走的時候,婢女和侍從按照她提前交代的,全都退出到門口。

陳太醫候在偏殿,隨時準備救治薛盈。

衛聽春走到床邊,看到床上躺著的薛盈,果然睜開了眼睛。

他本就不夠豐腴的身形,自她失蹤到如今,急遽消瘦。

他的輪廓更鋒利,躺在那裡,你甚至會忽略他的身高,因為他看上去隻有一把骨頭。

這會兒可能是藥物的原因,他的麵頰被激發出了一些紅暈。

讓他乍一看上去,竟然有種還算健康的錯覺。

但是衛聽春知道,今晚若是不能成,她的小盈盈,可能就真的沒命了。

或許他死了還會“活”過來,被人稱讚他是天命所歸,是上天庇佑。

但是那個“他”不會再是他,衛聽春第一次意識到,他們這些穿越者,為了維係世界的運行,不得不取而代之,是很殘忍的。

衛聽春坐在了床邊,薛盈的目光一開始有些渙散,但是因為這麼多年,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悄無聲息地下毒,這也是他第一次服下解藥,因此他的神誌,此刻正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轉動眼球,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衛聽春。

他沒料到自己還能睜開眼,還能看到衛聽春,因此他的眼睛很快定住,堪稱貪婪地注視著衛聽春。

衛聽春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拉住了薛盈的手臂,將他從躺著的狀態,扶坐起來,在他的腰後,墊了軟枕,確保他能夠坐穩。

她這才開口道:“我同你認識,已經快十五年了。”

薛盈靠著床頭,看著衛聽春,抿了下唇。

衛聽春說:“我捫心自問,我對你不錯,我從未對一個人這樣好過。”

衛聽春抬手,摸著薛盈的臉,堪稱溫柔,眼神卻透著複雜。

她說:“我沒有過朋友,沒有過玩伴,甚至沒有養過貓狗,我總覺得,你像我精心飼養的狸奴,柔軟高貴,能陪著我,伴著我,走過一段孤獨的路。”

薛盈咽了口口水,癡癡望著衛聽春,聽她說希望自己是狸奴,他甚至微微側頭,循著衛聽春的手掌,輕蹭了一下。

但是衛聽春那溫柔撫著他麵頰的手掌,慢慢順著他側臉下滑,下一刻,直接扼住了他的脖子。

衛聽春手上微微用了一些力氣,讓薛盈感受到了一些壓迫,但是又不至於真的喘不過氣。

薛盈下意識地吞咽,喉結滾動過衛聽春的掌心。

衛聽春眼皮抖了抖,麵色陡然變得淩厲。

“可我對你這樣好,救了你這麼多次,你用什麼回報我的?”

薛盈到此刻,還沒有意識到衛聽春要說的是什麼,他抬起手,扶在衛聽春手臂上,希望她輕一點。

但是衛聽春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掐著薛盈道:“你給過我黃金,可我也為你違逆空間門規則,兌換了高積分的藥物,試圖治愈你。”

“我甚至因為你總是不想我走,希望我來,我就選擇在這個世界隨便找一個男人成婚,同空間門簽訂了這個角色的契約,我會在這裡停留五十年。”

“我希望與你做家人,我沒有過家人,你也沒有,我多希望我們能成為彼此的牽絆和依靠。”

薛盈抓著衛聽春的手,雖然被掐著脖子,發聲艱難,卻還是點頭回應她,“是,我們會是……”

但是衛聽春卻又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她必須試圖將薛盈的情緒調動到一個巔峰,而窒息後的驟然通暢,會引起劇烈咳嗽,能夠更好輔助他咳出淤血。

薛盈開始無法呼吸,衛聽春也終於說到了正題。

“我真心待你,護你逗你,希望你活得幸福安樂,但是你呢?”

“我將找男人這種事情都完全交付給你,信任你到盲目的地步。”

“可你是怎麼回應的我的,薛盈?”

薛盈因為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的大腦開始渾噩,但是他終於意識到了衛聽春要說什麼,他眼中的恐懼開始彌漫,比身體上的窒息更要讓他無法承受。

他緊緊抓住了衛聽春的手腕,艱難搖頭。

他想說不是的……他不是有意的,可是他一個字也說不出。

衛聽春死死盯著他的雙眼,問:“你給我介紹周禮,先是將他誇讚得天上有地上無,我見了他,也滿意他,可你轉頭又對我說,他不堪為良配。”

“你羅列了那麼多他不能選擇的原由,還暗示我他可能為了攀龍附鳳,殺了自己的通房。”

“可你說的那些,真的是因為周禮確實不堪托付,還是因為你無法接受?”

薛盈眼中已漫上血絲,他張開嘴,喉嚨裡麵卻隻是發出艱難吸氣的尖銳聲音。

他抓著衛聽春的手腕,試圖挪開解釋。

但是衛聽春再度加重了力度,這一次是徹底截斷了薛盈呼吸的氣道。

“你說他身不潔,心不靜,可不潔淨的,到底是你還是他!”

衛聽春隨著手上收緊,聲音也陡然加大,“薛盈,你親口說你無法接受我與他親近,你到現在還敢不承認,你對我到底抱著什麼心思嗎?!”

衛聽春咄咄逼人道:“你說你想要咬我,怎麼咬?嗯?”

“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你看過那麼多的避火圖,我倒要問問你,你想咬我的時候,在我身上用了幾式!”

薛盈因窒息而張大嘴,他蹬了幾下腿,劇烈掙紮,但是他大病在身,衛聽春身懷古武,他的力氣在她麵前實在是不夠看。

他眼中的血絲越發密布,眼淚從一雙通紅的眼中滾落,卻還是像含了一泡血淚。

那其中不是對死亡的恐懼,他掙紮也不是怕衛聽春殺他,他眼中的恐懼和絕望,是因為衛聽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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