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聽春咬住牙,這個疼還沒緩過來,薛盈已經低頭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衛聽春疼得狠狠皺眉,頭被衝力頂得撞在床頭,自己抬手擋了一下,這才看向徹底發瘋的薛盈。
沒說這靈魂伴侶液還有這種副作用吧!
其實她沒時間仔細去閱讀,這玩意吧,確確實實有點催情的效用。
一般來說,都是在相愛的兩個人都了解了這東西的作用,並且在身心愉悅的狀態下,才會服用,然後去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真的靈魂交融。
但薛盈是在滿心絕望,恨生尋死,理智全無的當口,被衛聽春灌了這靈魂交融的玩意。
他怎麼可能不瘋?
他已經徹底瘋了。
他瘋癲的意識沉入了一種他自己創造出來的人間地獄之中,在生死交界之中,殉她,也在找她。
如果她的離開是注定的,如果連死也不能去她身邊,也不能抓住她,不能留住她的體溫,薛盈還能怎麼辦呢?
他隻能瘋。
而他睜開眼,終於看到了她,他卻根本不敢相信她是真的。
薛盈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他的幻想,他連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不知道。
他隻是抓住了他以為的她,恨不能揉進懷中,溶進血液,融為一體。
他隻能用瘋狂,用所有的感官,去感受她的存在,去反反複複確認,去感受她的緊致和溫度,去嘗到她的氣味,才能確認他懷中的是她。
他像個饑餓至死獸,弓著脊背,毫無理智的激烈的撕扯著終於找到的獵物。滾過喉管的鮮血,大口咀嚼著筋肉,並不能填滿他腹內燒灼的空虛,他隻能不斷地,不停地,永無止境地進食。
衛聽春總覺得薛盈是個性.冷淡。
他總是恪守的,自矜的,好似連巔峰之時的愉悅,也不能令他沉迷失控。
他願意配合她,卻不代表他喜歡這種事情。
衛聽春因此苦惱,問他也問不出什麼,他總是順從的讓她無法深究。
直到這一刻她才懂,薛盈並非是自矜自持,他隻是無時無刻,不在害怕。
無時無刻,不浸泡在恐懼之中。
他不敢放肆,不敢渴求,生怕多要一點,就會全部失去。
他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從不多問,可他清晰無比地記得,她從前多次的離去。
他悄無聲息地摸清了她的一切喜好,親力親為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卻仍舊苦苦求索,尋不到能將她徹底留在自己身邊的辦法。
他像個捧著流沙的人,越用力,越失去。
衛聽春的未能及時回歸,讓薛盈的噩夢變成了現實,降臨在了他的眼前。
衛聽春就後悔,她不應該搞什麼“驚喜”,現在不光變成了驚嚇,好好的對象還得了“狂犬病”。
她沒料到第一次體會到薛盈的熱情,竟然是在這種境地之中。
不過除了最開始有點難受,衛聽春很快便淹沒在他的熱情之中,他身上燙得不同尋常,衛聽春也覺得自己要被從裡到外燒化了。
隻能說這靈魂伴侶液的藥效,真猛。
衛聽春抱著薛盈,安撫他,在他的癲亂之中,注視他瘋魔的雙眸,一字一句地對他道:“我回來了,不是故意晚回來的……”
薛盈一開始什麼都聽不進去,除了死命搗,像個聾子瞎子。
但是衛聽春不斷耐心地解釋,斷斷續續,磕磕巴巴,情話不要錢一樣,灌進薛盈的耳朵。
她和他說自己去乾什麼。
和他說自己是為了跟他永遠在一起。
他們已經再也不用分開了。
他們變成了靈魂伴侶。
“你看自己的……嗯手指,你也,有了靈魂……嗯……編號。”
衛聽春抱著薛盈,雙眸溢出的溫情,像兩灣涼靜的湖水,反反複複地澆灌冷卻,終於將薛盈子靈魂燃起的烈焰澆滅。
他在天亮之前的最後一次巔峰之時,終於褪去了眼中猩紅。
他自衛聽春齒印遍布的肩頭抬起臉,淚水蜿蜒過麵頰,砸在了她的眉心。
衛聽春滿麵紅潮,對他笑了笑。
薛盈嘴唇抖了抖,重新伏回衛聽春肩頭,嚎啕出聲。
整個人泥濘得猶如水中撈出一般,鬢發濕纏脊背,眼中淚水決堤。
衛聽春抬起汗津津的手臂,緊緊抱住了他的脖頸。
“彆怕了,小盈盈,這一回我真的能帶你走了。”
“等我們老了,從這個世界脫離,我們可以去好多地方,好多世界,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或許你如果想去其他地方,我們可以直接從這世界死遁,我還剩下一些積分,足夠我們用。”
“雖然我空間的房子比不上你的王府奢靡寬闊,但是也很好很舒服。”
薛盈哭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隻是也緊緊摟住了衛聽春。
衛聽春摸著他後背,弓起的背脊,凸出硌手的骨節。
想到他殉自己,絕食自儘的事情,衛聽春聲音也哽咽:“你傻不傻啊,我怎麼可能舍得扔下你,我那麼愛你……”
“我愛你,你知不知道啊?”。
薛盈聽到衛聽春說愛她,將她摟得更緊,鑽入她的身體尤嫌不夠,想要納入她的靈魂。
在她耳邊變調道:“我也……愛你。”好愛你,隻愛你,瘋了也愛你,死了也愛你,永遠都愛你。
衛聽春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從今往後,你我之間,既無死彆,也無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