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悅宜心下更難受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薄嶼辭偏袒誰。雖然她剛剛明目張膽地嘲諷宋時晚,看不起她,但這些她絕不敢在薄嶼辭麵前說那些。
“二哥……”
白悅宜還想掙紮下替自己辯解,薄嶼辭冷漠地剜了她一眼。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蔫了下去。
宋時晚握著白悅宜的手臂,很快恢複往日溫婉的笑意。
她笑道:“阿宴誤會了,這位小姐剛剛是在給我欣賞她的手鏈。”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白悅宜手上的紅寶石手鏈。
“對、對……我們在看手鏈……”白悅宜訕訕。
宋時晚鬆開她的胳膊,故意湊近白悅宜幾分。
原本臉上掛著的溫軟笑意突然消失,她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白悅宜道:“我這是在幫你。你這巴掌扇下來,打的可不是我的臉,是薄家的臉。薄家……你惹得起麼?”
“你——”白悅宜一怔。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宋時晚已然放開了她。
她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的笑意,似乎方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宋時晚回到薄嶼辭身邊,挽住他。
她彎著眸,像是對薄嶼辭說,又不像:“可惜呀,這位小姐的手鏈和裙子一樣,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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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薄嶼辭一起離開,宋時晚輕輕舒了口氣。
剛剛要不是她反應得快,白悅宜那巴掌就扇下來了。
那得多疼啊。
宋時晚忍不住摸摸臉頰。
一旁的薄嶼辭掃了她一眼,淡聲問:“剛才為什麼那麼說?”
“啊……”宋時晚眨眨眼。
“就是就是!她明明就是在欺負你!”跟在兩人身邊的薄霄宴也終於反應過來。
白悅宜那個動作明明是要打宋時晚的,哪裡是在欣賞手鏈。
“小家夥,和你有什麼關係。”
薄霄宴目前還沒有宋時晚高。
宋時晚俯身,笑盈盈地捏了捏他的臉。
彆說,小家夥臉圓圓的,肉也軟軟的,還挺好捏。
宋時晚沒忍住,又多捏了兩下。
薄霄宴像是被人淩.辱了似的,不悅地蹙起眉,往後跳了一步:“你好煩!我討厭你!”
宋時晚反而笑意更甚,逗他:“討厭我怎麼還替我說話呀?”
薄霄宴嫌惡似的拍開她的手,小臉皺作一團,就是不承認自己關心她:“誰替你說話了!我就是……我就是……”
薄霄宴“就是”了半天也沒“就是”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他隻好嘟囔道: “這是我作為長輩該做的事而已!”
宋時晚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這女人真的很討厭,就會調戲他!
薄霄宴臉頰漲得通紅,不開心地把臉扭到一邊。
“行了,你在外麵玩這麼久也該回去了,三奶奶該著急了。”薄嶼辭拍拍薄霄宴的腦袋。
薄霄宴仰頭望向薄嶼辭,小心翼翼辯駁:“可是母親說我可以呆到宴會結束。”
薄嶼辭輕歎一聲,隻好道:“那你去找阿宸玩會兒。”
“可是我……”薄霄宴斂了斂眸。
和薄嶼宸有什麼好玩的,他就喜歡跟在薄嶼辭身邊。
見薄霄宴半天沒聽懂薄嶼辭的意思,宋時晚好笑道:“他有話要單獨跟我說,你先自己玩,好不好?”
“啊!原來是這樣!”薄霄宴這才意識到,原來薄嶼辭是這個意思。
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宋時晚笑得更厲害了。
小家夥也太可愛了。
薄霄宴凶巴巴瞪她一眼。
這個女人真的很煩人。
薄霄宴又在兩人旁邊站了會兒,似乎不舍似的,最後他才終於下定決心離開。
離開前,他在兜裡翻了翻,將什麼東西塞進薄嶼辭的手裡。
“我在網上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他一板一眼對薄嶼辭道。
等薄霄宴離開,薄嶼辭攤開掌心,發現裡麵躺著一顆梅子糖。
宋時晚也好奇地看了眼,不由得笑出聲。
“我就說他很喜歡你吧。”她嗔笑道。
薄嶼辭牽起宋時晚的手,將糖果放進她的掌心。
他淡聲詢問:“剛剛為什麼那麼說?”
宋時晚眨眨眼,意識到他提的是什麼,她眉眼間柔和了幾分:“沒有必要呀。她又沒有傷到我。她看上去家裡應該蠻厲害的,鬨太難看,以後你也不好做。”
薄嶼辭將她攬進懷裡。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發絲,沉聲道:“以後不要考慮這些。我將你娶回來,不是讓你受欺負的。”
“放心,我沒事。”宋時晚彎起眸,“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反倒是她,可能有些被我傷到了。”
薄嶼辭挑眉,有些不明所以。
他認識白悅宜,也清楚白悅宜嬌縱刻薄的性格。
剛剛怎麼看都是她在欺負宋時晚。
宋時晚壞笑了下,不置可否。
她剛剛和白悅宜說她那條手鏈上的紅寶石是假的,其實是故意的。
她學的是刺繡,又不是珠寶鑒定,哪裡清楚白悅宜那條手鏈的真假。
但像白悅宜這種人,自大,敏感,多疑,不能接受彆人說她一丁點不好。
即使宋時晚隻是隨口一說,她都會情緒波動,對那條手鏈產生懷疑。
她自己的性格就能讓她受不少苦,根本不需要宋時晚多做些什麼。
薄嶼辭歎了聲:“以後不喜歡這種活動,我們就不參加了。”
宋時晚仰頭望他:“沒關係呀。你不用考慮我,就算我不來,你照常參加就好。”
這種商業晚宴說白了就是用來社交,互換資源的,對薄嶼辭來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宋時晚參不參加其實都無所謂,但薄嶼辭沒必要因為她不喜歡而減少這類應酬。
她作為他的合約妻子,理應支持他的工作,而不是給他的工作設障礙。
薄嶼辭低低笑了聲。
宋時晚有點不開心:“怎麼了呀?我哪裡說錯了嗎?”
迄今為止,她覺得自己這個妻子做得還算稱職。
薄嶼辭揉揉她的腦袋,就像剛剛揉薄霄宴腦袋那樣。
他眼底浸著笑意,對宋時晚道:“嫣嫣,這種場合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他掃了眼四周:“你沒發現,他們都帶著女伴麼。”
宋時晚隨著他的目光看了一圈,確實大部分男人身邊都跟著女伴。
“帶不帶人,帶什麼人,都有規矩。如果已婚的男人不帶夫人出席,抑或帶的是彆人,你覺得其他人會怎麼想?”
宋時晚聽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似乎他說得有些道理。
“那……你結婚前要怎麼辦?”宋時晚問。
“看情況。有些場合沒那麼多規矩,就自己來。如果必須帶女伴的話……”薄嶼辭掃了眼宋時晚,宋時晚倒是沒彆的情緒,隻是好奇地望著他。他繼續道,“就帶蔣珊。”
蔣珊是薄嶼辭的助理且已婚,自然不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像是他做得出來的事情。
一時沉默,薄嶼辭見宋時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輕笑著問:“在想什麼?”
“沒有……”宋時晚回過神,坦然道,“我就是在想,剛剛那個女生應該是喜歡你的。之前追你的女生應該很多吧?你就沒有喜歡的,想當做女伴的人嗎?”
薄嶼辭頓了頓,道:“有,嫣嫣。”
宋時晚眨眨眼,她還來不及深想,便聽薄嶼辭淡聲問她:“你呢。”
“呃……”宋時晚不由蹙起眉,開始努力回憶自己母胎solo的25年。
她對自己的認知一直是,踏踏實實學習,踏踏實實經營阿婆留下的繡店,平時交際很少,似乎也沒什麼機會接觸異性。
她每每看到其他人分享生活,都會感慨為什麼人家可以活得那麼精彩,她的生活好像就是按部就班的,平平淡淡的。
但宋時晚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思索片刻,她認真道:“好像沒有哎。我身邊沒什麼異性,也沒人喜歡過我。”
薄嶼辭沉沉地笑了聲。
他今天好像特彆愛嘲笑她。
宋時晚蹙起眉:“怎麼了呀?”
“沒什麼。”薄嶼辭又揉了揉她的腦袋,“可能是因為你太笨了。”
宋時晚:“……”
他才笨!他全家都笨!
不對……自己好像也算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