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撈上來一條中等大的魚,朱少虞便打赤腳從對岸上岸,在裴海棠視野範圍內,他扒開深深草叢,采摘了少許新鮮野菌。
朱少虞回到溪邊清洗時,裴海棠探頭一看,發現那些野菌長得好醜啊,語帶嫌棄道:“一點都不漂亮,少虞哥哥,采幾朵漂亮的嘛。”
朱少虞一邊清洗,一邊笑道:“彆嫌棄它們醜陋,紅燒時香著呢。而那些漂亮的野菌大多有毒,越漂亮毒性越大,吃下去儘蹲茅廁了。”
裴海棠:……
又從地裡拔了幾根胡羅卜和紅薯,朱少虞便端著盛菜的小木盆,提著裝魚的小木桶,前往小廚房預備做飯。
裴海棠一個人待在溪邊沒勁,像個小跟屁蟲,跟在朱少虞身後屁顛屁顛地也入了小廚房。
小廚房不大,兩個人轉不開。
朱少虞笑著給她搬來一張藤椅,擺在廚房門口。
裴海棠就不客氣地靠坐上去,一邊愜意地搖著團扇,一邊看著朱少虞在廚房忙活。
朱少虞一看就是煮飯老手,手腳相當麻利。
先用夾鉗扒開其中一個灶膛裡的灰,把八個紅薯塞進去,用滾燙的灰埋好,這是烤紅薯吃。
淨手後,飛快在砧板上將胡蘿卜和野菌切好,再開膛破肚處理好兩條大肥魚。
最後,在另一個熊熊燃燒的灶膛上,開始做紅燒魚。
紅燒魚做到一半時,朱少虞掀開鍋蓋查看,往翻滾的魚湯裡撒一把切成丁的野菌。
白霧逸散出來,濃濃的魚香迅速撲到裴海棠跟前,有些發餓的裴海棠饞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朱少虞瞥見了,一邊重新蓋好鍋蓋,一邊朝她笑:“再過一刻鐘,便能開飯了。不過,紅薯烤好了,你可以先嘗嘗。”
夾鉗在第一個灶膛裡扒拉出那八個紅薯,外皮被滾燙的爐灰烤得焦黑,賣相不大好看。
裴海棠卻是個愛美的,不僅對自己的穿衣打扮有要求,對入口的食物也是很講究的,長相醜的,她統統拒絕吃。
瞥眼她高高撅起的小嘴,朱少虞輕輕一笑沒作聲,待稍稍冷卻些,朱少虞把外皮一剝,一下子露出裡頭金燦燦的紅薯肉,金燦燦的格外養眼不說,那股特殊的烤紅薯香氣還特饞人。
勾得裴海棠立馬笑了。
紅薯遞到她手中,“啊啊啊,好燙,好燙……”
她的手指細皮嫩肉的,不比朱少虞常年握刀,布滿厚繭不怕燙,她幾根嫩蔥似的小手指來回切換,朱少虞怕燙壞了她,趕忙又拿走。
最後,朱少虞握著紅薯,她捧著朱少虞的手,一點一點地吃,邊吃邊滿意地給出評價:“少虞哥哥,你好會烤哦,又甜又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紅薯了!”
朱少虞看著她嘴角掛上了一絲紅薯,毫不猶豫地低頭吃上去,原本隻想吃掉那絲就走,結果小女人對他的誘惑力太大,一口沒吃夠,乾脆吻上她甜甜的嘴角,最後覆蓋至整張紅唇,越吻越來勁。
裴海棠:……
不知吻了多久,突然發現最後一絲夕陽餘暉消散在樹梢,周遭已陷入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朱少虞瞥了眼終於黑下來的天幕,直接打橫抱起嬌喘連連的裴海棠,就往小溪邊走去,那一小截尚未吃完的金黃紅薯,啪嗒一聲順著她嫣紅裙擺滾落在地。
兩人邊走邊吻。
嘴被堵著,裴海棠一直沒有機會發音,直到光著身軀沒入偏溫的溪水,被朱少虞轉過身子按趴在岸邊,她才突然發出一聲悶哼,身後是他滾燙的軀體,耳邊是嘩啦嘩啦震蕩異常的水聲。
“棠棠,喜歡嗎?”朱少虞驀地貼她耳邊輕笑。
裴海棠一手撐住岸邊的水草,一手反過去打他。
朱少虞攥住她手腕,直接摁在了河岸上她脫下來的那條嫣紅長裙上。
難捱的時候,裴海棠瘋狂地抓那條裙子,抓著抓著,原本被嫣紅長裙覆蓋住的紅色肚兜露了出來。
裴海棠:……
“棠棠,快抬頭。”
朱少虞托高她白皙下巴。
抬高的瞬間,裴海棠看到一群螢火蟲提著璀璨的燈籠,從竹林裡飛舞而出,數量越來越多,它們由遠及近,閃閃發光地籠罩住裴海棠和朱少虞的頭頂。
漫天的螢火蟲,好美啊。
不過,裴海棠眼裡的螢火蟲在晃,看著看著,朱少虞倏地一隻鐵臂橫在她胸前,用力箍緊她臂膀,然後,那些螢火蟲們就晃動得更厲害了。
裴海棠嗚嗚哭了出來。
從頭頂灑落的螢火蟲的光亮,柔和地照亮了裴海棠微微仰起的哭容。
麵頰潮紅,熱淚滾滾。
看著淚珠沿著她麵頰不斷滾落,朱少虞突然掰過她的臉,一點一點吮吸乾。
不知過了多久,重新抱她回到飯桌上時,朱少虞貼她耳邊誇她:“棠棠,你的哭音比百靈鳥還動聽。”
裴海棠臊得用紅薯直堵他的嘴!
可紅薯堵得了一時,堵不了一世,幾口咽下去,朱少虞又笑道:“棠棠,怎樣,這個螢火蟲之夜是不是比去年的更難忘?”
裴海棠好不容易冷卻一點的臉頰,再度滾燙。
去年是完事後才推開窗戶看見的,今夜卻是……邊那樣邊觀賞。
自然更難忘!
可難忘歸難忘,裴海棠嘴上是不肯承認的,為了儘力掩飾,她拿起筷子就想往嘴裡扒拉菜,結果,手指完全沒力氣,險些連筷子都拿不穩,好不容易夾上來的胡蘿卜片,哧溜一下滑落下去。
裴海棠:……
瞥見她無力成這樣,朱少虞笑著夾魚肉喂她吃。
朱少虞邊喂邊調侃:“棠棠,你這體力不行啊,以後除了吃有營養的補補,還得每日跟著我練武半個時辰,這樣才能拉長時間,儘興到底。”
他還沒儘興???
裴海棠都覺得自己的身子骨快在溪水裡散架了!
“棠棠乖,以後跟著我練會武,強身健體,就當是今日給我的賀禮,好不好?”朱少虞軟磨硬泡。
兩口子正討價還價時,朱少虞忽地耳朵敏銳地動了動,閉上嘴。
“少虞哥哥,怎麼了?”
裴海棠不安地靠近他懷裡,小聲問。
朱少虞摟住她小身子,安撫道:“沒事,有客人來了。”
客人?
裴海棠朝籬笆柵欄入口望去,果真見入口外百來步的地方,一道白袍身影由遠及近地走來。
凝視一會,裴海棠認出來了,居然是今日敗在朱少虞手下的笑麵鬼。
即魔鬼窟窟主。
那個三十招內便能打哭一個金吾衛的絕頂殺手。
裴海棠:“他來作甚?”
朱少虞:“認主。”
裴海棠:???
他不是北漠太子的屬下嗎?
朱少虞解釋道:“笑麵鬼出身於岐山腳下的鬼族,鬼族之人武藝高強,卻世世代代為奴,誰能擊敗他們,就認誰為主人。”
果不其然,笑麵鬼跪在了柵欄門口,三跪九叩行認主禮。
朱少虞倒也不客氣,鬆開裴海棠,來到笑麵鬼麵前,受了他的認主禮。
叩頭完畢,朱少虞簡短地訓話:“……你暫時潛回北漠太子身邊,需要你時,我會去找你。”
笑麵鬼垂眸低首:“是,主人。”
朱少虞一揮手,笑麵鬼退下。
裴海棠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眨眼間,朱少虞就又添了個能乾的手下?
她很確定,這絕對是上一世不曾有過的事。
她的少虞哥哥,這一世的登基之路,是注定越走越順暢了!
正陷入沉思時,朱少虞回到她身邊,摸著她耳垂笑:“想得這麼認真?有結果了嗎?賀禮到底送不送啊?”
裴海棠一臉懵:“什麼?”
朱少虞摩挲著她柔嫩耳垂,笑著提示她:“每日跟著我練武半個時辰,提升那方麵的體力和耐力啊。”
裴海棠:……
目光落在朱少虞健碩的胳膊上,她突然捏了捏,肌肉緊實又……粗壯。
她果斷搖頭:“不要。”
朱少虞不解:“為何?”
裴海棠嫌棄道:“練出這麼粗壯的胳膊,多難看啊。”她還怎麼當第一美人?
朱少虞一噎。
練武確實會練出點肌肉來,誇張成他這樣肯定不會,他是自幼高強度練武的結果。但,他也的確更喜歡現在她身上那份……柔弱無骨。
得,不練就不練吧,從彆的途徑去突破,譬如以後努力挖掘出更讓她省力的姿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