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沒理會。
以?崔木蓉那樣自?虐的喝法, 再好的酒量也撐不住太久, 酒過三巡, 她雙頰酡紅, 人也有些暈乎,一聲招呼不打, 擅自?帶了婢女離席。
朱清硯沒管她。
邁出大殿, 冷冽的寒風迅速包圍崔木蓉, 暈暈乎乎的她反覺得?舒服些。朝前方望去, 亭台樓閣靜臥在黑暗裡,她沿著長廊, 走出殿外散心。
不知不覺來到一座涼亭。
涼亭外,千百竿竹子掩映, 涼亭裡懸著多盞琉璃燈,昏黃的燈光能籠罩到距離涼亭十步的地方。
剛跨進涼亭,忽地,一陣風刮走了崔木蓉手裡的帕子。
“還不快去撿。”
婢女應下,快步跑出涼亭去撿,奈何風刮得?有些猛,帕子先是貼著地麵一直跑,後是竄上了高高的樹枝,婢女踮起腳也夠不著……
這邊,崔木蓉酒勁上頭,雙手撐住石桌,閉目養神。
忽地,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崔木蓉回頭望去,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立在石階下,夜風拂動他?身上的紫色錦袍,兩塊玉佩相碰,發出清脆悅耳聲,男子氣質卓然,不需做什麼,光是站在那,就美好得?像是從?古畫裡走出來的俊朗才子。
昏黃燈光照出他?麵如冠玉的臉龐,竟是她舅舅家的表哥,盧垣昭。
兩人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熟得?不能再熟。
“表哥,你也出來散心?”
崔木蓉單手撐住石桌,朝盧垣昭勉強扯出個笑。
盧垣昭一步邁進涼亭,目光緊緊落在她潮紅的麵頰上,關心地問:“酒喝多了,難不難受?”
著,從?衣袖裡取出一隻褐色小?瓶子,遞給她。
“醒酒藥。”
崔木蓉笑了,表哥自?幼就體貼,總能無微不至。
但她倔強沒接。
盧垣昭:“與太子置氣?你便是醉死在這,太子也看不見啊。”
崔木蓉一下子火大,抬手就將?醒酒藥拋去涼亭外的草叢裡,咬牙道:“看不見就看不見,誰稀罕他?看見?”
這顯然是在置氣。
罷,崔木蓉生氣地衝出涼亭,下台階時,晃晃悠悠沒走穩。
盧垣昭跟出來,及時扶住她胳膊。
崔木蓉總算順順當當走下台階。
恰好這時,成國?公?夫人帶著兩個丫鬟尋了過來,遠遠瞧見女兒和外甥拉拉扯扯,連忙快步上前:“蓉兒。”
崔木蓉一眼望過去:“娘,您怎麼也出來了?”
盧垣昭縮回攙扶的手,給姑母請安。
成國?公?夫人點點頭,笑道:“是垣昭啊,你爹爹好像尋你有事,快回大殿去吧。”
盧垣昭走後,成國?公?夫人將?女兒低聲訓斥一通:“蓉兒,就你方才和表哥的行?為,若是叫太子撞見了,還了得??太子妃之位不想要了是不是?”
崔木蓉不屑道:“太子哪會在意?太子了,嫡親表哥表妹血濃於水,無需避嫌。”
成國?公?夫人氣得?險些倒仰:“胡八道。便是太子真這麼過,他?是男子,光是側妃便能再納兩個,更甭提彆的姬妾。你是女子,失德後,難不成還能養麵首?”
這就是世道的不公?了,男子和女子天生不對?等。
“蓉兒,聽娘的,彆犯傻,離你表哥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