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 / 2)

小寡婦 屋裡的星星 7747 字 8個月前

到了正廳,有人進去通報。

很快,婢女領著裴初慍進去,內裡都是命婦,早就嫁人,也就不必守著男女大防,但饒是如此,也難免有點正襟危坐,室內下意識地安靜下來。

賢王妃見此,她坐直了身子,臉上神情不變,隻是嘴角幅度越發深了點。

裴初慍跨門而入,他沒看四周人,淡淡地對賢王妃頷首:

“姨母。”

他掌政權,對帝王可不行跪拜,自也不需要對賢王妃行

禮,也沒人在意這一點,他肯親自來賢王妃祝賀,本就是賢王妃做臉。

宮中皇帝賞賜下的賀禮,是看在誰的麵上,眾人心底都有數。

賢王妃衝他招手,對他的態度和對昭陽的態度仿若沒什麼不同,親昵地替他理了理衣袖:

“你來就是了,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作甚。”

原是衛柏將賀禮送上,是一株半人高的朱紅珊瑚樹,甫一打開,就落了滿室光華,引得眾人嘩然。

裴初慍垂目,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姨母生辰,該要是儘心一些。”

四周命婦不敢插話,賢王妃笑了一番,話過三旬,她看見裴初慍腰間的香囊,香囊的布料名貴卻也非是十分貴重,瞧著仿佛帶了一段時間,有點舊了。

賢王妃沉默了片刻,許久,她才歎了口氣:

“你這孩子,香囊都要磨舊了,怎麼還帶在身上,我前些時日才做了個香囊,待會摘下來換個新的。”

一直情緒淡淡的裴初慍終於垂下視線,他掃過賢王妃一眼,稍側身擋住了腰間的香囊:

“謝姨母好意,隻是我帶這個習慣了。”

衛柏不著痕跡地掃了主子腰間的香囊,再看向賢王妃有點僵硬的神情,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這個香囊是薑姑娘親自替主子縫製的,還是離彆前送給主子的禮物,這一戴就是兩個月,主子根本舍不得拿下,片刻不離身。

豈是賢王妃說換就換的?

他早看不慣賢王妃這一點了,常用這些小恩小惠打發主子,還要冠以親情的名義。

賢王妃也沒想到裴初慍會拒絕,在裴府倒下後,賢王妃自認是了解這位外甥的,或者在她看來是拿捏。

他所有親人不在世,卻是越發執著於親情,落魄時,賢王府的大門都不曾向他敞開,後來他又重新得勢,自己隻是試探性地送了一雙鞋子去裴府,就叫他一筆勾銷往日恩怨,將她這位姨母當作至親一般對待。

所以,賢王妃總時不時給他送去一點日常用品,不貴重,卻顯得溫情,再加上三兩句關心的話,就足夠讓她每次所求都得償所願。

但賢王妃從不會多送,她深知甜頭不能給多,所以都隻是在有需求的時候才會刻意溫情。

賢王妃很清楚,裴初慍未必不知道真相,但誰叫他渴望親情,需要從這三言兩語中汲取溫情,假裝親人都還在世一樣,自欺欺人,也就叫她一直得逞。

賢王妃萬萬沒有想到,她百試百靈的法子今日居然不得用了。

賢王妃心底有了些許不安,但她仍是笑著,嗔怪地看了裴初慍一眼:

“喜歡歸喜歡,哪能一直戴著,待會我讓人把香囊和絡子一起裝好,你回去時一起帶走。”

裴初慍沒有再拒絕。

賢王妃這時仿佛終於想起來:“瞧我這記性,快去把郡主叫來,她整日念叨她表哥,現在她表哥來了,她倒是不見人影了。”

有婢女很快跑開。

裴初慍掀起眼,

垂目看了賢王妃一眼,輕易看透她溫情表麵後的算計,他往日一直當作不知曉,但今日不知為何忽然有點膩味。

昭陽還沒來,賢王妃卻是把陳夫人引薦給了裴初慍:

“這位是陳夫人,也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算起來,她是你母親的表妹,你也該叫她一聲姨母才是。”

衛柏有點臉黑,明知主子在乎什麼,卻是拿主子的軟肋給這位陳夫人添加籌碼,賢王妃當真是好樣的。

裴初慍許久都不曾說話,他看過來的視線冷淡,帶著些許審視,讓人覺得陌生。

賢王妃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室內陡然陷入沉默,其餘命婦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鬨哪一出,陳夫人也有點惴惴不安,怎麼和預想中的不一樣?

直到昭陽的帶來打破了沉默:

“表哥!”

她快速地掃了一眼室內,心底倏然咯噔了一聲,沒想到她提醒數次,母妃還是做出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賢王妃見她是自己回來的,身後不見陳婉柔的身影,計劃一而再的失敗,叫她臉色有點不好,但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裝作疑惑道:

“你這孩子,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你表姐不是和你在一起麼?”

四周的命婦看戲看到這一步,終於意識到賢王妃要做什麼了——給裴閣老做媒——不由得彼此對視一眼,掩住眼底的驚訝。

昭陽要按捺不住情緒,她用眼神製止母妃,隨後道:

“什麼表姐,我和陳姑娘在出去後就分開了,不知道陳姑娘在何處。”

她再次和陳婉柔撇清乾係,陳夫人的臉色也不由得難堪,說到底,賢王府隻是看起來殊榮罷了,實則手裡根本沒什麼實權,真論起來,她家老爺的官位比賢王還要得用呢!

賢王妃還要再說什麼,裴初慍卻不想再看這場鬨劇,他掀起眼看向賢王妃,讓賢王妃下意識地噤聲。

須臾,裴初慍的聲音傳來,些許冷冽:

“姨母,宮中還有事,我便不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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