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柏不由自主地想。
但很快,他回神,不著痕跡地皺眉。
他好像是途中被林三的話影響到了,總在有意無意地關注雲姑娘。
就在衛柏要走近雲晚意時,卻有人捷足先登,來人有點驚喜和期盼快步走到了雲晚意麵前,隻聽聲音,就能想到來人是什麼情緒:
“雲姑娘,好巧,居然在這裡碰到你,雲姑娘在這做什麼?”
衛柏停了一下腳步,他輕飄飄地挑眉,看來是小姑娘的愛慕者。
隨後,他心底不緊不慢地想,隻是這搭訕的方式有點令人沒眼看。
雲晚意見到商清卲時就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細眉,她藏住眼底的不耐煩,她拒絕得那麼明顯,商清卲難道看不明白?
她笑了笑,卻是不達眼底,語氣也難免疏離:
“商公子。”
至於商清卲後半句的問題,雲晚意根本不想回答,來煙雨樓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吃飯。
想到這裡,她想起了要請客的人,轉頭看去,就見某人正在興趣盎然地看熱鬨,她有點如鯁在喉,輕惱了他一眼,眼眸一轉,在商清卲提出一起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拖衛柏下水:
“抱歉,商公子,我今日是和人一起約好的。”
商清卲眼底立時浮現失落,他不是很相信雲晚意的話,隻當這是推辭,剛要說什麼,就見雲晚意對他身後喊了一聲:
“你還要看戲多久?”
商清卲立時轉頭,就對上衛柏的視線,衛柏輕挑了下眉,他勾唇:
“這不是怕打攪了雲姑娘。”
雲晚意理都不理他,和商清卲告彆後,徑直轉身進了煙雨樓中,要了個二樓雅間,自顧自地上了二樓。
衛柏不由得在心底輕歎,脾氣真大。
他也緊隨其後地踏入了煙雨樓,商清卲在看見衛柏時,臉色有點白,他站在原地久久不動,衛柏越過他時,隻輕頷首,什麼話都沒有說,但商清卲眼底卻是越發黯然了一點。
等衛柏到雅間時,雲晚意已經點了菜,將煙雨樓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一點沒有節省或矜持的意思。
見狀,衛柏不由得輕嘖了聲,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她纖細的腰肢:
“吃得完?”
雲晚意眸眼彎彎,一點沒有在樓下時生惱的模樣,語氣也是輕軟甜膩:“這不是還有你嘛。”
衛柏和她四目相視。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一雙眼眸生得十分好看,和姑娘的不同,姑娘一雙杏眸,乾淨透徹,但她卻是眸底心思甚多,藏都藏不住,偏偏這雙眼眸過於好看,便仿佛是盛滿了零零碎碎的星光一樣。
尤其是在她獨獨望向你時,仿佛眸中就隻裝得下你一人。
欺詐性極強。
衛柏一時也不由得著了道。
待回過神,衛柏短促地低笑了聲,他慢條斯理地說:
“你剛才的話要是對樓下那位公子說,想必能達到你想要的預期。”
言下之意,這點伎倆對他沒用。
雲晚意一手托腮,偏頭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誰知道呢?
但雲晚意還是收了故意的笑,她悶聲道:“說是給我賠禮道歉,結果卻是在看我笑話,一點都不誠心。”
她今日說了他兩次不誠心。
衛柏挑了挑眉,恰好這時飯菜被端了上來,她點了一壺果酒,也給衛柏點了一壺清酒,衛柏親自給她倒了一杯果酒:
“雲姑娘大人有大量,還請再原諒衛某一次。”
雲晚意接過了他倒的果酒,她輕抿一口,她其實不喜歡酒味,但覺得這次果酒的味道還不錯,最終,她還是選擇一飲而儘。
什麼都沒說,在場的二人卻是心知肚明,這是表示前事都揭過了。
衛柏垂眼,也同樣一飲而儘杯中的清酒。
他心底不由得更正對雲晚意的評價,很嬌的脾氣,卻也是格外好哄。
酒過三巡,有人倚靠在欄杆前,楹窗敞開,煙雨樓的確是好位置,隻在二樓就能將江南青煙景色一覽無餘,她有點是趴在欄杆上,腰肢不由得輕折,恰是梅花盛開的季節,有風吹落梅花,飄零地落在她臉上。
她不勝酒力,察覺到有異物落下,也懶得去拿開,落在旁人眼中,這一幕就自然而然成了紅梅映麵的美景。
有人眼底不由自主暗了暗。
但當事人沒有察覺到,倚在欄杆處的人也沒有察覺到。
雲晚意覺得不好,她很少喝酒,沒想到自己酒量這麼差,隻喝了三杯果酒,居然就有點不清醒,即使她及時住了手,還開了楹窗吹風,情況都沒有好上一些。
她出聲尋著話題,想要清醒清醒:
“表姐會再去京城麼?”
他們到底不熟,話題隻能圍繞在表姐身上。
衛柏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複:“嗯。”
雲晚意還想再說什麼,有人打斷了她:
“你喝醉了。”
他話音篤定,沒給雲晚意反駁的機會。
雲晚意順勢安靜下來,她轉頭回眸,和某人視線撞在一起,她輕聲問:
“那你呢?”
衛柏有一刻的不解,沒聽懂她的問題。
他抬眼看向她,她依舊是倚靠在欄杆上,想要借助冷風清醒,她青絲被吹得落了一縷在她臉側,她在這一刻美得驚人,衛柏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她安靜地抬起一雙眸眼看向他,話音裡似乎有醉意,她問他:
“那你呢,你喝醉了麼?”
他和主子一起去過邊關,那邊的燒酒度數驚人,她點的這一壺清酒對於他來說,其實無足輕重。
孤男寡女,他有注意到這一點,碰酒也格外克製。
但雅間內安靜了片刻,衛柏和她對視一眼,話音也變得淡淡: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