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謎題,你們來猜,猜錯的到林中南邊撿一片竹葉來,可行?”
林中靠南有一小片竹林,但現在天色早都暗下來,人都聚集在此處,去林中找竹葉可得要膽子。
謎題可討巧,沒人反駁,薑亦棠和青粟也都點頭,畢竟是玩,沒人想要讓來讓去,沒意思。
陳鈺磬興奮地眼珠子一轉,道:
“獨木造高樓,沒瓦沒磚頭,人在水下走,水在人上流。諸位,請吧。”
謝玉照神情淡淡,垂下視線看皺著小臉思索的小姑娘。
衛笠也隻是挑眉,對答案了然於心。
薑亦棠和青粟大眼瞪小眼,她們偷瞄一圈,見人人都是有答案的模樣,陳鈺磬一個個問了過去,都在等薑亦棠主仆二人,鬆翎急得踢了踢青粟,又看向姑娘,重複了一句:“水在人上流!”
青粟腦海中靈光一閃,她瞬間睜大了眼,脫口而出:
“傘!”
陳鈺磬砰得一聲拍手,顯然她答對了。
薑亦棠錯愕,扭頭去找謝玉照,謝玉照敲了敲她的腦袋,低聲:“笨。”
薑亦棠癟了癟唇,願賭服輸地站起身,前去林中找竹葉。
走前,她拎了個燈籠。
等人走遠,謝玉照才看向衛笠,衛笠了然地起身追上去,沒人阻止,遊戲歸遊戲,大晚上還是要注意安全。
竹林離得不遠,就在林子的邊緣,危險性不大,否則謝玉照也不同意這個懲罰。
在薑亦棠去找竹葉時,剩餘幾人繼續遊戲,隻是謝玉照沒再參與進去。
遠離人群後,薑亦棠越走越心慌,喧囂散去,顯得四周格外安靜,又全是樹木,讓人心中無端生出些許不安來,仿佛暗處有什麼在盯著她。
薑亦棠自己把自己嚇得一跳,趕緊加快步子,想要早點找到竹葉,然後早點回去。
片刻,薑亦棠終於看見竹林,她鬆了口氣,但也許是突然放鬆,她不小心踩到石子,踉蹌了下,燈籠也跟著搖晃,清風拂過,燈籠中的燭火搖搖晃晃,下一刻徹底熄滅。
四周暗下來,可見度立刻降低,薑亦棠瞬間緊繃住呼吸,她在原處僵硬片刻,欲哭無淚。
她曾經被困在頌桉苑太久,一度夜間不曾有燈,又或者姨娘是死在一個雨夜朦朧的夜晚,她對黑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半晌,薑亦棠才敢動彈,她小心翼翼地往裡挪,生怕會磕到碰到。
借著不甚明亮的月光,她好不容易挪到竹林,剛低頭準備撿起一片竹葉,忽然聽見竹林中傳來一陣對話,而說話的聲音讓她十分耳熟。
“殿下最近為什麼躲著不見我?”
“不要亂想。”
她對這道女聲刻骨銘心,薑亦棠一怔,她借著月光看去,果然,在竹林中的就是薑霜鳶,而被她喊叫殿下的人則是白日中想向她打聽薑玵妢消息的三皇子,薑亦棠抬手捂住嘴,怕自己泄露聲音。
薑亦棠遙遙地盯著薑霜鳶。
她常住在太子府,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不想看見薑霜鳶,她對薑霜鳶的恨意沒有半點緩解,她不想看見薑霜鳶在她麵前晃悠,卻又拿薑霜鳶沒有半點辦法。
她有一刹間冒出一個想法,她想鬨出動靜來,讓眾人看見這一幕。
她想讓薑霜鳶名聲掃地。
薑霜鳶和她的情況不同,她曾救過謝玉照,謝玉照接她去太子府小主也是用的這個理由,思甚苑不是安排在後院,而是另類的客房,但薑霜鳶卻是不一樣,她和三皇子沒有交集,能在這時一同出現竹林中,隻可能是私會。
但很快,薑亦棠就意識到不行,有她這個前車之鑒,加上三皇子的身份,薑霜鳶未必會在乎這件事曝光。
也許她一直都在等這個機會。
一旦這件事曝光,為了給尚書府一個交代,三皇子必須要娶薑霜鳶,那樣的情況隻會如薑昃旼所願。
薑亦棠不想給尚書府留任何一條退路。
而且,她在上書房這麼久,也隱約知道朝堂近來形勢複雜,薑昃旼再如何也是官至尚書,薑亦棠不想給三皇子添加助力。
尚書府必須綁在謝玉照的船上,燃儘殘灰。
薑亦棠抿緊唇,就在她要悄無聲息地離開時,忽然聽見薑霜鳶不滿地說:
“我看見你今日去找薑亦棠了,殿下不會也看上她了吧?”
三皇子頓了頓,才出聲否認:“沒有。”
薑霜鳶也不知信沒信,她隻問了一句話:
“殿下究竟什麼時候才去府中提親?!”
“等到合適時機。”
借著月光,薑亦棠在薑霜鳶臉上看見一抹冷笑,但她沒什麼都沒說,而是很快紅了眼眸:“殿下彆怪霜兒,隻是殿下最近不見霜兒,霜兒心中不安。”
三皇子沉默片刻,但態度明顯軟和下來,上前扶住她:
“你彆亂想……”
後麵的話,薑亦棠沒有再聽,她情緒複雜地離開現場。
她發現,她其實也不了解薑霜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