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霜鳶被堵得啞口無聲,玉佩被她隨身攜帶,她當然知道玉佩上有沒有那道劃痕。
正因此,薑霜鳶才覺得一陣難堪。
她自以為三殿下是被她吸引,才會暗中和她定情,結果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這段情誼甚至可能是源於宋姨娘那個狐媚子?!
薑霜鳶一陣惡心,快要作嘔,她捏著玉佩,忽然轉身就跑,她心中仿佛火燒,急需有人告訴她真相並不是薑玵妢說的那樣。
薑玵妢見她作態,有點後怕地縮了縮腦袋,她好像看見二姐抹了一把眼淚。
薑玵妢有片刻噤聲。
她是知道薑霜鳶有多討厭宋姨娘的,因為討厭宋姨娘,薑霜鳶十年如一日地針對三姐,甚至對所有庶出都藏著一點厭惡,哪怕是她,也是一直奉承薑霜鳶,才被薑霜鳶看在了眼中。
薑玵妢聽姨娘提起過,幼時父親寵愛宋姨娘,所有人都忽視薑霜鳶,也因此,薑霜鳶從小就跋扈,仿佛是借此吸引旁人注意一樣,後來漸漸養成了這幅性子。
薑玵妢沒有再往下細想,不管如何,她又沒對不起薑霜鳶,薑霜鳶平白無故打她作甚?
說到底,薑霜鳶壓根沒把她當做自己人,說不定真把她當成自己的一條狗罷了。
薑玵妢心中憤恨,忍不住扯了扯手帕。
如薑亦棠所想,這一夜的尚書府徹底亂了起來。
薑霜鳶直奔薑夫人而去,若說府中除了薑玵妢還有誰會清楚那枚玉佩,也隻有薑夫人了。
福菱院,薑霜鳶拿著那枚玉佩遞給薑夫人,殷紅著眼:
“娘,你見這玉佩是否熟悉?”
薑夫人不明所以地接過玉佩,她知道這是三殿下送給霜兒的,先入為主,她沒察覺什麼不對勁,隻當霜兒又要鬨著出府,皺眉道:
“你和三殿下一事,老爺不會答應的。”
薑霜鳶咬牙:“我不是說這個!”
薑霜鳶都快哭了,她忍住難堪,擠出聲音:
“你看這枚玉佩是不是當初爹爹送給宋姨娘的那枚?”
話音甫落,福菱院中倏然一靜。
誰都知道薑夫人厭惡宋姨娘,這麼多年,都沒有人敢薑夫人麵前提起這三個字,如今薑霜鳶的話,對於福菱院的人來說,仿佛一道驚雷,薑夫人不假思索,下意識地冷下臉斥道:
“胡說什麼,這是三殿下送你的,怎麼可能會和那賤人扯上關係?”
話是這麼說,薑夫人卻是控製不住地低下頭看向玉佩,這一次,她看得無比認真,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在一刻格外清晰,也因此,她臉色肉眼可見地一點點難看下來。
見狀,薑霜鳶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她心中一涼,徹底沉到穀底。
她腦海中隻剩下一個想法——怪不得。
怪不得,謝玉桓隻肯私下和她見麵。怪不得謝玉桓在聽說她是尚書府的姑娘後,會對她態度一改從前生疏。也怪不得,謝玉桓會經常詢問她府中姑娘的情況。
原來,謝玉桓根本不是對她鐘情,隻是借她尋人而已!
隻有她被蒙在鼓裡,還一廂情願地以為借此壓了薑亦棠那個賤人一頭。
薑霜鳶身子輕晃,忽然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她能接受謝玉桓不喜她,她早在謝玉桓對她的態度中看出了端倪,但她絕對接受不了謝玉桓對她的另眼相待是因他把她認錯成宋姨娘或者是薑亦棠!
這對薑霜鳶來說,是奇恥大辱!
薑霜鳶硬生生地咽下那抹腥甜,她雙眸殷紅,她咬著牙猛地上前奪過那枚玉佩。
薑夫人剛要皺眉,結果就看見她這幅模樣,被嚇得一跳:
“霜兒,你怎麼了?”
薑霜鳶沒有理她,奪過玉佩,她再看向玉佩時,眼中沒有一絲喜愛和輕狂,全是真切的恨意,她忽然轉身跑出福菱院。
如同一陣風,薑夫人還未反應過來,她就消失在福菱院。
薑夫人意識到她要去哪兒,臉色陡然一變,急得捂住胸口:
“快攔住她!”
巧玲不敢耽誤,趕緊去傳命令。
但終究晚一步,等守門的小廝得到消息時,薑霜鳶已經奪門而出,她什麼都沒帶,孤身一人攥著玉佩就跑了出去。
薑昃旼得到消息時,臉色鐵青一片,他怒喝:
“到底怎麼回事?!”
薑夫人忍住心中焦慮,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拂麵痛哭地催促:“老爺,你還愣著乾嘛,快派人去攔住她啊!她一貫討厭宋氏那賤人,肯定會去找三殿下的!”
“賤人”二字一出,室內有心人臉色陡然一變,但他們還沒來得及阻止訓斥,就聽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
眾人回頭看去,就見薑亦棠冷著小臉,什麼話都沒說,麵無表情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