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照眼中的冷色依舊沒有緩和,他諷刺道:
“太子妃留你住宿,你卻反過來模仿她?”
褚櫟秋臉上刹那間褪儘,她沒有想到謝玉照會半點臉麵都不給她留,她攥著手帕,控製不住地有點眼眶泛紅,她追逐殿下這麼多年,難道殿下就一點都看不見嗎?
她聲音中含了哭腔,眼睫輕顫:“殿下何故這般侮辱臣女?”
謝玉照沒有半點動容,他眼中冷意越來越盛,他厭惡有人利用小姑娘的心軟而傷害小姑娘:
“叫管事的來。”
鬆翎意識到殿下真的發怒,不敢耽誤,趕緊去把管事的叫來。
鬆翎剛離開,小花園就迎來了泡溫泉回來的一行人,薑亦棠有點糊塗地看向眼前一幕,茫然地喊:
“謝玉照?”
當小姑娘出現時,那個異樣感就越發明顯了,在場的隻有薑亦棠和褚櫟秋穿了鶴氅,同是胭脂色,薑亦棠拎著裙擺朝謝玉照靠近,但視線不由得被褚櫟秋吸引,等看清褚櫟秋的穿著時,她臉色有點古怪。
她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
覺得眼熟豈止她一個人,陳鈺磬掃了現場一眼,樂了:
“褚姑娘這一身,乍一看和棠棠的倒是一模一樣。”
陳鈺磬不怵褚櫟秋,說出這話時也一副要看熱鬨的模樣,等看清褚櫟秋臉色難堪時,她也隻是和榮淩對視一眼,好笑地挑了挑眉。
謝玉照臉色越冷了些,等小姑娘走近,他神情才緩和,拉著小姑娘靠近,將她的衣襟攏了攏,掃了一眼顧長澤和岑行簡,心中有點憋得慌,扣緊了小姑娘的手,他悶聲直言道:
“知道你心軟,但也要擦亮眼,有些人不值當。”
薑亦棠怔了怔,陡然意識到謝玉照話中何意,她再看向褚櫟秋,當即惱紅了臉:
“褚姑娘這般行事是不是有點不合禮數?”
褚櫟秋今日命人準備這件鶴氅時,想過諸多薑亦棠的反應,唯獨沒有想過刁難她的會是謝玉照。
她傷神地攥緊手帕,如今她隻能否認到底:
“我不明白三姑娘的意思。”
薑亦棠也沒那麼好脾氣,她氣惱地咬唇:“到底懂不懂,褚姑娘自個兒心裡明白,我這莊小,容不下褚姑娘這般心思活躍的人,還請褚姑娘趕緊離開吧!”
有謝玉照在,她攆人也格外有底氣。
褚櫟秋不敢置信地抬頭。
此時,管事的正好被鬆翎帶來,謝玉照冷聲吩咐:“送褚姑娘離開。”
薑亦棠意外,原來不管她怎麼想的,謝玉照壓根就沒想讓褚櫟秋在這裡借宿。
褚櫟秋還是頭一次這麼狼狽,主人家不留她,她也沒法厚臉皮繼續留下來,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管事的把她東西都收拾出來,然後恭敬又不容拒絕地請她上了自己府中的馬車,不卑不亢地請她們離開。
等馬車離了太子府的莊子,褚櫟秋仍是沒回過神來,她這是被趕出來了?
討厭的人一離開,小姑娘杏眸都亮了幾個度,她轉身歡喜地軟聲問:
“你怎麼這麼晚啊?”
不等謝玉照回答,她的問題一連串地拋出來:“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了?我來時她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是不是你說她了?還有,你是不是把她認成我了?”
問到最後一句後,小姑娘蹙起細眉,嘴唇噘得老高,杏眸眯起,就等著謝玉照的答案。
謝玉照垂著視線看向她,十分有危機感地先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沒有。”
薑亦棠似乎還有點半信半疑,卻是在謝玉照回答的時候就忍不住地彎了彎杏眸。
在二人對話時,眼中仿佛看不見四周人,榮淩早就有眼力見地拉著陳鈺磬等人離開了,隻有岑行簡離開時不著痕跡地回頭看了一眼。
也是這時,岑行簡終於明白,在和不在殿下麵前的小姑娘簡直判若兩人。
仰頭看向男人的小姑娘肉眼可見地乖順可人,讓岑行簡甚至有一刹間對殿下生出一抹類似嫉妒的情緒。
他從沒見過薑亦棠這般模樣。
謝玉照一手摟住小姑娘,不著痕跡的抬頭朝岑行簡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眯了眯眼眸,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冷色。
他沒有問薑亦棠為什麼會把岑行簡帶來,而是一一回答了小姑娘的問題後,抬手按了按眉心,仿佛有點疲倦:
“還有膳食嗎?”
聞言,薑亦棠趕緊吩咐人準備點吃的送來,然後她才小聲地和謝玉照告狀:
“我本來還想看看她要和薑霜鳶做什麼呢。”
謝玉照眉眼一點點冷下來,他抑製心底的怒意,仿若平靜道:
“不重要。”
既然不安分,就讓她安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