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是不滿,隻是有點赧然,須臾,她小聲道:
“就這個。”
對於名稱,薑亦棠是有點難以選擇,她一瞧宮殿的名字就知道是謝玉照親自選出來的,但坤寧宮一貫是皇後娘娘獨用的宮殿名,代表了不同的意義。
鬆翎眼珠子一轉:
“這宮殿名叫坤寧宮,但這裡麵的正殿也總得有個名字,奴才待會就讓人把雎鳩殿的牌匾挪到正殿去,再把坤寧宮的牌匾挪過來。”
薑亦棠扭過頭,不說話了。
鬆翎瞧得分明,知道姑娘這是默認了他的安排,心底偷笑,轉而恭敬道:
“那奴才這就下去辦。”
鬆翎辦的事有好多,她們現在都在養心殿中,得吩咐人把姑娘的物件都擺放到坤寧宮中,然後再把坤寧宮整個重新打掃一遍,坤寧宮的牌匾被拆下來了,原先的坤寧宮自然要換上新的牌匾。
鬆翎沒在這上麵費心。
說到底,哪怕皇上私心過重,這原來的坤寧宮也意義非凡,自然不可能再有人住進來。
鬆翎其實也沒太在意,前些日子,不是沒有朝臣隱晦地提出皇上後宮空虛,但都被皇上駁了回去,瞧這樣子,皇上是不打算選妃的。
後宮空虛主要還是體現在皇上子嗣不豐上,等過兩年,皇上和姑娘有了子嗣,朝臣再想拿這個理由讓皇上選妃,就更不可能了。
鬆翎是親耳聽皇上說過,府中隻有他和姑娘兩位主子。
如今他們搬到了皇宮,自然而然地,皇宮也隻有皇上和姑娘兩位主子。
他心底有杆秤,知道孰輕孰重,也知道他該敬重著誰,宮變後,鬆翎看清了某些東西,在他心底,姑娘的重量和皇上近乎持平。
養心殿中。
薑亦棠沒有安靜地坐著,而是四周瞧了瞧,青粟和佟容跟著她,養心殿是皇上平日中休息的地方,自然也是有梳妝台的。
梳妝台旁有一個全身鏡,這是稀奇玩意,薑亦棠忍不住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
忽然,她有點驚疑:
“青粟,你瞧我是不是胖了?”
謝玉照知道小姑娘在回京的路上差點命喪黃泉後,每日都請太醫來給她把脈,不僅如此,廚房的補湯一碗碗地朝思甚苑送,她回來半個月,原本瘦得尖細的下頜就多了些肉。
聞言,不僅青粟,佟容也打眼一瞧:“姑娘看錯了,依奴婢瞧,姑娘這身段正好,還是前段時間虧損了點沒養回來,禮服可是按照姑娘先前的尺寸量的,姑娘還得多補回來一點,否則禮服未必合身。”
小姑娘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再叫囂著節食了。
她剛要回軟塌上坐著,餘光覷見梳妝台的抽屜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她生出點納悶,謝玉照和她一直都是住在太子府的,今日才算搬進皇宮,這養心殿的抽屜中怎麼會有東西?
薑亦棠轉過身,打開了抽屜,驀然怔住。
抽屜中是一隻撥浪鼓。
有些年頭了,上麵有點包漿,顏色暗沉,而且這個撥浪鼓明顯做工精致,材料也用得很昂貴。
她和謝玉照都是剛搬進來的,撥浪鼓會是誰的東西,顯而易見。
但據她所知,宣陽帝親自撫養過的皇子隻有謝玉照,換句話說,能被留在養心殿的撥浪鼓也隻會是謝玉照的。
半晌,薑亦棠回神,她情緒有點晦澀地翻看著抽屜,除去撥浪鼓,抽屜中有一遝的紙張。
薑亦棠翻開,上麵是人寫下的大字。
薑亦棠有點眼熟,她剛去上書房時,她的字跡不是很好看,謝玉照經常讓她練字,就是這樣一張張地練習大字。
這是某人初學寫字時留下的。
上麵的字跡隱隱給薑亦棠帶來熟悉,她抿唇,心中已經猜到了這應該是謝玉照年幼時留下的筆跡。
但這些東西為什麼會放在這裡?
薑亦棠不知道,但她忽然心中冒出疑惑,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前世謝玉照謀反的原因。
按理說,宣陽帝寵愛謝玉照,謝玉照乃東宮太子,隻要等到宣陽帝百年後,自然而然地就能登上皇位。
完全不需要其他多餘的動作。
是什麼原因促成謝玉照謀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