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笠麵無表情:
“滾。”
外間鬨笑的同時,殿內的薑亦棠也終於填飽了肚子,放下木箸的那一刻,緊張瞬間又竄了上來,她低埋著頭,不斷撥動著木箸,直到有人握住她的手:
“阿離,該喝合巹酒了。”
有人迫不及待地催流程了。
酒壺被謝玉照拎在手中,稍稍傾斜,酒水順著壺嘴流淌出來,倒在酒盅中。
謝玉照端起一杯遞給小姑娘,小姑娘被殿內的氣氛給弄得心跳一直不平靜,她雙手有點輕顫地接過酒盅,在謝玉照和她手腕相交,朝她靠過來時,她驀然有點控製不住地僵直身子。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合巹酒喝下去的。
隻記得,謝玉照靠過來的那一瞬間,呼吸沉重又灼熱,她仿佛被燙到了一般,意識都有點含糊。
砰——
酒盅落在地毯上的悶響聲。
小姑娘被人抱在了懷中,小姑娘再輕也是一個人的重量,其實謝玉照今日也是天未亮就起床,小姑娘經曆的忙碌他同樣要經曆,甚至還要應酬賓客,他不在乎其餘人,但總想著讓今日儘善儘美。
疲倦更勝小姑娘。
但如今,他懷中沉甸甸地有著重量,這是一種令他覺得舒適的重量,能夠讓他切實地感受到小姑娘的存在。
在這種氛圍下,謝玉照依稀察覺有人緊箍了他的腰。
同樣的,謝玉照也禁錮住小姑娘的腰肢。
她很瘦,但這些日子謝玉照的投喂也總歸見到點成效,她並非瘦得隻有骨頭架子,而是有著緊實的肉感。
謝玉照低頭,一雙手停在小姑娘腰間,口中卻仿佛漫不經心道:
“想阿離了。”
又是三日不見,若非小姑娘非要堅持,謝玉照一開始就沒打算守著這規矩。
隻是短短的、甚至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瞬間讓薑亦棠心軟得一塌糊塗,仿佛陷入了柔軟泥沼,不斷沉淪,她回應他:
“我也想你。”
這一句話似乎點燃了空氣的溫度,謝玉照低下頭,離得小姑娘又近了點,他準確無誤地找到小姑娘的唇,他們還未到床榻前,半倚半靠在圓桌上。
薑亦棠的感觀在這一刻格外敏感,她清楚地知道,四周的擺著的鮮花傳來濃鬱的花香,適才掉地的酒盅中好像還餘了酒,有點醉人,以及彼此唇齒纏綿時的甜味。
他在吮她的唇,很用力,舌尖抵著她的唇齒,被她一點點地接納。
薑亦棠隻覺得心底發緊,攀折眼前人的掌心和身體都像是雨後潮濕,深處泛著密密麻麻的癢意。
薑亦棠不堪其重,跌跌撞撞地倒在床榻上。
她瞧見床幔被放下,床榻上下胡亂掉落了原本穿在身上的衣裳,直到空中的涼意傳來,她不受控製地蜷縮了下手指,立刻有人安撫住她,本來勾住床幔的銀鉤輕輕搖晃,晃得她意識不斷沉淪。
紅燭輕燃,在夜間如同海上船舶隨著風浪般輕輕搖晃。
殿外,未曾經曆過這些的婢女們都埋下頭,根本不敢露出緋紅的臉頰,她們等了許久,半點沒察覺到困意。
直到半夜,青粟聽見殿內傳來姑娘似有若無的低泣聲,才有點按捺不住地不斷回頭去看殿內。
瞧她仿佛有點衝動的模樣,嚇得鬆翎一個激靈,趕緊壓低聲:
“姑奶奶,您可彆在這時添亂。”
青粟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聽見姑娘哭了!”
鬆翎一窘,難得被噎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終,他憋出一句:
“娘娘不是在哭。”
青粟還想再問什麼,忽然,衛笠上前一步,拉住她:“娘娘沒事,倒是你等了這麼久,應該是困了。”
青粟懵住,她不困啊。
等了這麼久,她才等到姑娘和皇上大喜的日子,她能熬一宿。
但對上衛笠的視線時,青粟莫名有點消聲,反駁的話沒說出口,被衛笠輕而易舉地拉出了宮殿。
等一出宮殿,她漸漸回神,然後越發摸不清頭腦,就算她困了:
“衛大人帶奴婢出來做什麼?”
衛笠側頭:“讓你醒醒困。”
青粟愣了一下,然後仰頭看向衛笠,她有點迷糊,但又有點似懂非懂,她低下頭,聲音悶悶地發出來:
“可是,衛大人,為什麼呢?”
她隻是一個小婢女,當初丘榮公主喜歡衛大人,衛大人都沒有任何回應,為什麼會對她上心呢?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