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第2章

相聆秋:“你生氣了?”

聞鏡生推開他:“我沒生氣。”

相聆秋不信,聞鏡生現在明顯渾身冒冷氣,冷冷地無視了他,轉身往屋內走。

他走的速度並不快,右腿不太利索,明顯有腿疾。

但他背影孤拔,走路姿勢並不難看,反而顯露出幾分不符合他這個年歲的、深藏不露的淡然氣質,令人感到難以接近。

相聆秋不管這些,他和聞鏡生從小一起長大,從沒怕過對方的冷氣。

他身形一閃,落在聞鏡生麵前時金紅衣擺綻開:“你就是生氣了!”

相聆秋說:“我昨日臨走前接到長老傳訊,讓我救幾個外宗的弟子,這才耽擱了,並非故意放你鴿子。”

他手指攤開,掌心懸著兩枚妖丹:“你看,你惦念過的高級靈獸妖丹,還是異化後的靈獸,我專門找來殺的。”

聞鏡生冷冷道:“我幾時惦念過了?”

相聆秋:“去歲上元節,去蓬萊島旁觀仙器展會,我與你水鏡傳訊,你隔著水鏡看了那異化妖丹做的秋霜劍許久,就和我看糖醋鯉魚一模樣的。”

聞鏡生:“…………”

相聆秋壓下想笑的衝動,有些委屈似的抱怨:“那異化靈獸甚是難殺,我不過一個金丹期,免不得要受些內傷,今日甚至無法禦劍,坐飛機才趕得來。”

聞鏡生這才頓住腳步,先上下認真掃了相聆秋幾眼,卻沒接相聆秋的腔。

他淡淡道:“我昨日給你備了糖醋鯉魚,涼拌番茄,土豆咖喱,還有……冰鎮可樂。”

他每說一個字,相聆秋的眼睛就一亮。

聞鏡生繞開他,繼續往屋裡走,道:“昨日你沒回,都喂了鳥雀。”

相聆秋:“……”

他摸了摸肚子,為了趕路,昨日至今他滴水未進,說不疲憊是假的。

雖說修士金丹即可辟穀,且為保經脈純淨,大多修士築基後吃的就都是辟穀丹,不再吃五穀雜糧了。

然而聞鏡生做飯用的香料不知是哪裡尋來的方子,做出的吃食獨特鮮美。相聆秋又是個嘴刁的,寧願死也不肯吃那難吃無味的辟穀丹。

故而一直到了金丹,相聆秋始終沒辟穀。

急匆匆趕回來就對上竹馬的冷待,又得知自己損失一頓大餐,相聆秋這下是真有些不高興了。

身處小門派,相聆秋的修為比之他人可謂一騎絕塵,稱得上一句天賦異稟的少年天驕。

他又正是十幾歲的叛逆時期,麵上還算活潑,但實打實是個小少爺脾氣。

然而他畢竟是放了鴿子的一方,並不占理。

他正不高興著,一低頭,軟乎乎的鬆鼠用小爪拽著他的衣角,“吱吱”兩聲,似乎很高興他的到訪。

相聆秋俯下身,輕彈了下小鬆鼠的腦瓜:“你還笑?我累死累活趕回來……咳!”

他說到一半,突然像被嗆到了似的低咳兩聲,胸口劇烈起伏,

臉上顯出一些羸弱的蒼白。

他咳了好幾聲才止住,氣若遊絲地歎道:“我這次受的傷實在不輕,不知還得養多久才見好,今日也累得不行了,聞鏡生既然不願意見我,也罷!我這就走……”

相聆秋故意拖長了聲音,果不其然,屋內傳來少年冰冷的聲音:“進來上藥。”

相聆秋霎時止了話音。

他捧起小鬆鼠,拿臉和小鬆鼠柔軟的皮毛一貼,歡天喜地地進了屋。

屋裡,他的竹馬麵無表情地拎了條還帶著水汽打尾巴的魚,正拿著木劍在木板上“砰砰”一通拍。

相聆秋腳步一停:“……”

他覺得那魚其實是自己。

聞鏡生放下劍洗手,進屏風後拿了藥箱,頭也不抬:“過來。”

相聆秋的柔弱已蕩然無存。

聞鏡生這次是真有點凶,他反倒慫了,磨磨蹭蹭走了幾步,不敢靠近聞鏡生:“我不。”

聞鏡生動作一頓,瞥他一眼:“裝都不裝了?”

相聆秋摸摸鼻子。

聞鏡生放下藥箱,去拉他的手,手指相觸,相聆秋被冰得長睫一顫,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他之前一副自己受了重傷的模樣,現在卻又十分抗拒:“我吃點你給的膠囊就好了,不用……”

但他並沒能真正縮回去,手腕被一隻有力的、帶著薄繭的手牢牢扣住,用力往前一扯。

耳邊響起冷沉的警告,伴著溫熱的氣息:“彆動。”

相聆秋抿唇,乖順地不動了。

聞鏡生握著他手腕,闔眸感應半晌,方才鬆開手。

算是默認了他吃膠囊,不用再另開藥了。

相聆秋悄悄觀察他的臉色,見他沒動靜,小聲咕噥:“都說了隻是一點小內傷。”

“嗯。”聞鏡生神情有些意味深長:“所以你剛剛在裝什麼?”

相聆秋閉上嘴了:“……”

他假裝沒聽到,向後仰倒在柔軟的床上,理直氣壯霸占了聞鏡生的床,卷巴著被子翻了個身,隻露出一張玉似的臉:“好困,我要睡會兒。”

聞鏡生瞥了他一眼,見他確實累了,倒也沒再陰陽他。

他拉上屏風出去,桌案上烹著茶,白霧氤氳,鼎水沸沸。旁邊放了兩三個鐵罐子。

聞鏡生用長指叩了叩杯沿,冰花從他指尖盈出,很快將鐵罐瓶子牢牢凍住,冒出涼爽的白煙。

小鬆鼠在桌上跳來跳去:“吱吱!”

聞鏡生沒理它,他拿起桌上幾個青瓷杯盤,轉身出了門,接引了一道溪流衝洗。

水聲嘩啦,聞鏡生有些心不在焉。

半晌,他偏了偏頭,似乎在和空氣對話:“的確沒看出來,但是你信他隻受了一點內傷?”

他靜了一會兒,淡聲說:“我與他一同長大,他是不是糊弄我,我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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