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於歸語氣輕柔，聽起來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陰涼：“無妨，聆秋這是生我的氣，和我鬨著玩呢。”
他說：“我囑咐你帶的東西，你放在哪兒了？”
少年急匆匆從芥子裡拿出一個靈石融就的小盒：“在這裡！”
嚴於歸滿意道：“你一會兒出去的時候，把東西給聆秋。”
他笑起來，聲音像蛇一般滑膩地從黑暗中遊過：“我花了很久時間為他準備的禮物……我很期待、聆秋見到東西時的樣子。”
少年聽著，莫名打了個哆嗦，對麵雖是他名義上的兄長，卻總是讓他毛骨悚然。
他連忙應道：“我一定送到！”
五個億靈石這一叫價出去，整個拍賣行寂若死灰。
各包廂竊竊私語，不好奇嚴家，倒是好奇309是什麼人，竟能和嚴家相競價。
先是和嚴家奪寶，接著又和嚴家爭悟道經，下了嚴家這麼大個麵子，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底氣。
不怕被嚴家瘋狂報複？
嚴家這些年因先天仙骨的嚴於歸而越來越強盛。他天賦異稟，又得了明華宗和相家大族的全力保護，如今勢力龐大，甚至令大宗和諸多修仙大能
也不敢招惹。
相聆秋滿意地看著競價榜上的五億靈石，笑眯眯地收了手：“哎呀，我打不過，認輸。”
主持笑得合不攏嘴：“五個億上品靈石一次，五個億上品靈石兩次，五個億上品靈石三次……咚！恭喜108包廂！”
聞鏡生說：“一會兒嚴家要來堵門了。”
相聆秋冷哼一聲，不知哪兒來的底氣：“堵門？他堵啊，我怕他麼？我們跳窗走！”
聞鏡生：“……”
相聆秋想了想，又說：“不行，我還要看嚴家的熱鬨。我要看有沒有龍傲天去搶嚴家的悟道經！”
聞鏡生無奈地歎了口氣：“彆鬨，我們先去拍賣會後台。”
相聆秋“哦”了一聲，情緒又低落下來。
聞鏡生竟然為了這個什麼心上人的木靈晶，難得拒絕了他的要求。
他抓住聞鏡生衣角，想問“你的心上人是誰？”又覺得聞鏡生無論怎麼給他答案，都不會是他想要的那個。
他幾次欲言又止，到底沒說出口。
接待的少年前來開門，接引二人前去後台。
由於拍賣行的保密性，各個貴客來拍賣行取拍賣品時皆是走的單獨通道，從而保證貴客不被殺人奪寶。
但如嚴家這般勢力自然不需單獨出來，大多時候囂張地直接走正門離開，無人敢搶。
聞鏡生拿了木靈晶，相聆秋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聞鏡生毫不猶豫地將一億靈石劃走。
就和……就和以前無數次給他買東西，法器等他喜歡的東西一樣，毫不動搖的神情。
畫麵莫名刺眼，相聆秋看了兩眼，轉身出了門。
不久，聞鏡生從拍賣行後台出來，問相聆秋：“回養金閣？還是去逛黑市？”
相聆秋想了想：“去黑市吧。”
按原著，萬年果正是在黑市裡的一個小角落被龍傲天撿漏，他不能因為自己的悶氣耽誤聞鏡生踏上修仙路的可能。
聞鏡生已經有了本命劍，也能修陰陽卦術，他有天賦，隻差一個靈根，不會比他人差。
聞鏡生頷首，碎了一道玉牌，白發須眉的黑袍老者從暗中走出，朝聞鏡生恭敬行禮：“閣主。”
聞鏡生把盒子遞給老者：“還望白老暫且幫忙保管。”
然後他自然地去牽相聆秋的手：“走吧。”
相聆秋下意識想掙脫：“你不用拐杖麼？”
你都已經有心上人了，牽我的手乾什麼？
但若他說因為心上人所以不牽兄弟的手，甚至生從小長大的兄弟的悶氣，這聽起來怎麼都太奇怪了。
他第一次覺得牽個手這麼煩人。
聞鏡生伸出的手一頓，相聆秋在心裡糾結一會兒，又伸手握住他的手，一抬下巴：“算了，這樣在黑市不會太顯得突兀，招人耳目，對吧？”
聞鏡生緩緩和他十指相扣：“嗯。”
相聆秋卻又覺得有些奇怪，他今天不知怎的了，平常做習慣的事，他總會拐到聞鏡生的心上人那邊去。
聞鏡生會不會和他的心上人十指相扣？
他猶豫：“也不用十指相扣罷？”
聞鏡生反手握回去，神色淡淡：“黑市擁擠，我也許站不穩。”
相聆秋立刻不糾結了：“那還是算了！”
他不過是為了聞鏡生沒有拐杖也站得穩罷了！
黑市位於八州角落裡的一條地下街道，灰色地帶不比外街喧鬨，兩邊攤販吆喝聲也低，但人來人往，走在人群中宛若在剛開的餃子湯裡。
空氣裡沉著一股酸臭、混著香味飯味甚至汗臭味，相聆秋踩著滿地泥濘，很是不習慣。
他就算被聞鏡生帶著的早幾年，過得也算養尊處優，從沒有來過這類地方。
聞鏡生問：“你記憶裡的果子，在哪兒？”
相聆秋篤定：“角落裡，有個老頭，原著裡龍傲天就是在這裡找到的萬年果。”
他拉著聞鏡生穿過人群，按記憶裡的方向走到黑市角落，卻撲了個空。
相聆秋一愣：“被搶先了？”
龍傲天的東西，彆人能搶走？
還是說……他截了龍傲天的升級路，對方還是能拿到萬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