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廁所很偏僻, 周圍的光線也昏暗,夏季的體育館正大量放著冷氣,穿著短袖在這裡感到絲絲涼意倒也正常。
在打開廁所之前, 半澤雅紀回身細細看了看周圍, 每一個陰暗的角落看起來都很乾淨, 似乎並沒有什麼多餘的人。
難道是錯覺嗎?
他今天可是戴了隱形眼鏡的,不可能看不清楚。
下一秒他就被自己剛剛荒唐的念頭逗笑了, 他也不是怕鬼的人,更不信那些東西, 隻是在u17訓練營被其他家夥神神叨叨的念叨了好久, 現在腦回路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想著, 他推開了門。
可廁所裡完全不是平時人跡罕至的樣子, 兩個穿著黃中泛綠球服的少年圍在一個廁所門前,一個一副焦急又憂心的樣子撐在門上, 試圖想從那個細窄的門縫把自己塞進去, 另一個同樣焦急, 可焦急的對象似乎是……自己的手機。
……什麼情況?手機掉廁所了?
可是看起來也不太像。
如果是平時,半澤雅紀當然不會管這些事,可看對方的衣服似乎是井闥山的隊員, 同樣作為參加過全國大賽的運動員,他多少還是能理解一些的。
臨近開賽了,如果出什麼事的話, 會影響到狀態和比賽吧。
“哢噠。”他將門並上了門吸, 大開門,讓陰暗潮濕的廁所中湧進來一股涼風。
井闥山的隊服過於顯眼,雖然也是黃綠的配色,但比起四天寶寺大麵積色塊的運用和分化, 這所國際高校的服裝設計要更為前衛一些——不僅采取了過渡色,而且符合運動時裝流行地運用了顆粒狀的過度手法,很好的完成了色彩與時尚的融合。
設計模板很好,可是配色固定在這裡,就像是再好的廚師也不能把石頭做成美味佳肴一樣,時尚是夠了,隊服穿起來也更像沒熟的香蕉了。
問就是,井闥山的隊服過於顯眼,想認不出來都難。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原本焦急地趴在門上的少年猛然回頭,對方的臉型偏短,眼睛雖然偏長卻很大,快要占據了臉型五分之一的麵積,是非常顯嫩和年輕的長相,和半澤雅紀截然相反。比起同齡人,發型也很有型,利落的短發一側被梳上去,看得出有在好好打理。
自己應該是沒見過對方的。
可半澤雅紀還是覺得那頭灰藍色的短發似乎有些眼熟。
而另一個眼睛就沒從手機上離開過的男生,則留著有些長的衝天背頭,看起來像個發了芽的洋蔥,相比於身邊同伴長相的精致,就粗獷了一些。
怎麼說呢,要評價的話,大概就是刻板印象中的典型的主攻形象吧。
灰藍色短發的少年沒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半澤雅紀被看得有些後悔,他為什麼要搭這個腔,明明和他沒什麼事,上完廁所直接走掉不就好了!
“哦!”灰藍色短發的少年突然恍然大悟,就連眼睛都亮了一個度,語氣中滿滿是驚喜,“前輩是你呀!”
現在還是國三,但莫名其妙被高中生喊前輩的半澤雅紀:?
“嗯?”
是去畫室上過課的學生?才叫他前輩?
可如果是那樣,他應該有印象才對……
半澤雅紀可以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更沒有可以被打排球的高中生叫前輩的條件,猶豫之下,他試探地問:“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們應該沒有見過。”
“見過啦見過啦,之前在東京都立體育館那邊的烤肉的!8月的時候!”少年笑得很是爽朗,配上那張帥氣又青春的臉龐,就像是夏日的海風吹了進來。
還挺可愛的。
“東京都立體育館啊……”8月份烤肉大會模模糊糊的記憶爬上半澤雅紀的腦袋,他隻覺得一陣頭痛。
好像,大概,似乎是碰見了什麼人。
“所以是怎麼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呃,這個。”再次被問到,灰藍色短發的少年有些為難的抿住嘴,不知道該不該說。
正在這時,一直被他扒拉著的廁所隔間傳來了一陣崩潰地怒吼:“啊啊啊啊啊飯綱!你在和誰說話啊!褲子呢褲子呢!平他還沒有送來嗎?!”
“還有鈴木!你怎麼一直不說話,你有給隊長他們發消息嗎!”
“發了發了,你剛都問了一遍了。”被稱作鈴木的黑色洋蔥頭仍在盯著手機,雖然用的是敬語,但語氣中還有些不耐煩,“學長你彆著急,我現在在搶小花玲演唱會的票,很重要的!”
“超級——重要——!”
潛台詞就是,老實待著,彆來煩我。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老實人,淺藍色頭發的少年,不,應該是飯綱,衝半澤雅紀好脾氣又尷尬地笑了笑:“沒事沒事,我們已經解決了,就是現在要等等。”
“嗯,沒事就好。”半澤雅紀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好不容易想做個好人好事結果讓對方尷尬,自己要是代入這位飯綱的角色,可能已經尷尬地能在地上摳出一個立海大了。
為什麼是立海大?因為立海大真的很大。
在恢複沉默地氛圍中,半澤雅紀走進了廁所隔間,從頭到尾那個叫鈴木的洋蔥頭都沒有抬眼,專心致誌地搶著票。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