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先生猛地掙開盛英祺的手,驚疑不定地說,“什麼通靈?你難道說的是那個人嗎?”看盛英祺的眼神已經染上害怕,“英祺,現在一些騙子太多了,你不要去相信那些東西,那都是封建迷信。”
“是不是封建迷信,信一下就知道了。”盛英祺倒很平靜,像是猜到應先生的反應。
應先生還待想說什麼,可被他截斷。
“這沒什麼的,隻是借你的身體用一下,又不是永遠不還給你了。況且如果你覺得這是封建迷信,是假的,就更不用擔心了。假的,試了對你沒有影響,相反你父親的公司,我會幫忙。”
應先生聞言依舊麵色僵硬,“你要通靈做什麼?你跟他都離婚了!難道你還……”
“沒有,我早就不愛他了,隻是有些事情想弄清楚。”盛英祺再一次打斷應先生的話,與其說是在回答應先生,更像是在回答自己,回答他這段時間所有不理智行為的原因。
但他的回答並沒能說服應先生,應先生像看瘋子一樣的看著他,繼而轉身快速離去。
盛英祺沒追,他走到餐桌前,看一眼骨灰盒,語氣淡淡道:“看你現在待遇多差,借個身體都借不到。不過沒關係,他會同意的。”
瘋子。
秦明珠在心裡點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秦明珠能離開房子了,因為盛英祺開始二十四小時帶著他的那部手機。
上班的時候帶著,去父母家吃飯也帶著。
盛英祺時常打開秦明珠的手機,將一條條短信全部翻一遍,照片也是。連父母跟他說話,他都在盯著秦明珠的手機。
“爸媽跟你說話呢,你怎麼總是看著手機?你原來都不是這樣的。”盛父怫然不悅地開口。
一旁的盛母罕見地沒替兒子說話,雖然說她看兒子這樣也心疼,可她心裡暫時還有更在意的事。
“英祺,你準備什麼時候跟明珠複婚?”
盛英祺把視線從手機屏幕轉到自己父母臉上,“複婚?”
“是啊,複婚。”盛母歎氣,“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比沒離婚前差多了。你原來和明珠結婚,我是不同意的,但現在都結婚這些年,你好端端的又離婚。人家明珠我瞧著是一點錯都沒有,你原來沒空的時候,都是明珠陪著我們兩個老人去醫院,跑上跑下,一點怨言都沒有。”
“兩個老人?怕是三個老人吧?”盛英祺哼笑了一聲。
盛父當即勃然大怒,“混賬,你說什麼呢!”
盛英祺斂了笑容,“我有說錯什麼嗎?秦明珠今年不是47歲?媽,你跟他也就差8歲,你叫他兒媳,不覺得奇怪嗎?你兒子今年才31歲,不離婚,等再過幾年,直接贍養三個老人好了。”
“混賬!混賬!”盛父氣得要拿東西打他,盛母也被氣得不輕,但更心疼兒子,隻能將人趕出去,又丟下狠話,“下次明珠沒來,你也彆來了,我看你是越活越糊塗,你要是心裡主意真跟你說的一樣,又瘦成這個死樣子給誰看。”
盛英祺沒說話,冷著臉轉身走了。上了車後,卻沒急著開車,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盤。
秦明珠就在一旁看著,傷人的話聽多了,仿佛也不難過了。他隻是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沒早點看清盛英祺,也後悔當初自己的天真。
情熱時,以為愛能跨越一切,殊不知愛是可以被磨滅的,在日複一日的生活裡。愛變成一地雞毛,變成婚姻裡的遺忘品。運氣好的,變成親人,運氣不好的,成為仇家。
既是親密仇家,說出的話才夠剜心。
想到這裡,秦明珠的手不自覺蜷縮起。
十六歲那年,無論他怎麼祈福,外祖父還是離世了。那時的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傷心到無法去學校繼續完成學業。
他時常因思念外祖父而半夜哭醒,而他也知道這個家裡還有比他更難過的人,他的外祖母,他的母親。
他如果肆意把自己的傷心暴露在她們麵前,隻會讓她們更難過。
在這個時候,秦明珠想到了晏珈玉。
晏珈玉也接納了他。
他開始和晏珈玉一起睡覺,夜半哭醒時,總會有人輕輕拍他的背,替他擦掉眼淚。
秦明珠睡得迷糊的時候,總是習慣往人懷裡鑽,這是他小時候養成的毛病,後來長大一些,要分床睡,他沒少鬨。
此下他覺得自己又回到小時候,沒有煩惱的童年。他可以肆意表達自己的心情,在乎他的親人都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