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珠住回了自己家。
祖父前段時間去了從政的大伯所在的城市探親訪友,那裡有一些祖父的老朋友。父親和幾位堂哥在忙大型收購案,母親忙於籌辦女性互助慈善晚會。
秦家人還沒有人注意到秦明珠的不對勁。
他將自己關進工作室,告訴其他人,他要準備期末考。事實上,秦明珠隻是對著一堆工具、材料發呆。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幾天。
驟然,不知道丟到哪裡的手機響了。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許久後在窗簾後找到響個沒停的手機。
打電話來的人跟秦明珠的關係勉強算得上發小,他們從幼兒園就在一個學校。
“明珠兒,聽說你最近脫單了?”
電話那頭的話讓秦明珠呼吸亂了一瞬,他沒拿手機的手蜷縮起來。
那頭的單燃繼續說:“既然脫單了,出去玩吧,給你辦了個轟趴,把你家珈玉哥也叫上。”
秦明珠手指抓緊衣服,又鬆開,雪齒在殷紅的唇瓣上重重一咬,“你知道他不喜歡你那種轟趴,他嫌烏煙瘴氣。”
單燃低笑,“珈玉哥就是跟我這種人不一樣,那明珠兒你嫌不嫌烏煙瘴氣?我請了國外的表演團,特意來慶祝你脫單。你以後跟你珈玉哥在一起,這種轟趴怕是難參加了,所以今晚來不來?就當最後的狂歡。”
最後的狂歡?
秦明珠在心裡默念。
是狂歡嗎?
一分鐘後。
“來。”秦明珠聽見自己說。
*
占地一千多平的彆墅燈燭輝煌,從幾米高的落地窗可以一窺彆墅內部情況。
銅鎏金玫瑰繞細枝條複古吊頂燈,懸掛布下暖橘色燈光,大理石柱直頂星河紋天花板。秦明珠一手端著酒杯,另外一隻手拿著羽毛金鏈麵具,虛虛地遮在臉前。
大量活花加濃鬱香水味將這裡熏成一個熱烘烘的、爛熟、紙醉金迷的世界,金箔紙從巨大花球中落下,最中央舞台上的衣著暴露、豔色奪目的各種膚色人妖,他們縱歌熱舞。香檳如水流,泡沫空中散。
人聲、歡笑聲、音樂聲充斥耳朵,可秦明珠卻魂不守舍,他無意識地一口又一口喝酒。
——“我不能答應你,明珠。”
——“為什麼?你剛剛都接受了,為什麼突然就、就……你那次還親了我!”
——“……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你喜歡我,所以親了我,不是嗎?”
——“這段時間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在更成熟的年齡段去做選擇和決定,而不是現在。我會一直當你的哥哥,不會離開你,除非……你不再需要我。”
一直當他的哥哥?
秦明珠仰頭把酒杯一飲而儘,喝得太急,他有些嗆到。淺玫瑰紅色的酒水順著雪白的下顎,沒入藏著馥鬱皮肉香氣的衣服裡。
一杯酒下肚,秦明珠的眼神已然變得有些遊離。他蹙眉擱下酒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