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蒙冤(1 / 2)

金縷衣 榶酥 7797 字 9個月前

楔子

承末年間,天下大亂,群雄並起,戰火持續十餘年。

樾州褚家兄弟揭竿而起,憑家族雄厚錢財支撐,和驍勇善戰的褚家義子衛矛,一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但亂世出英雄,樾軍並不能獨占鼇頭,十年的戰爭大陸已是千瘡百孔,民不聊生,幾軍派使臣談判後達成共識,止戰分地而據,休養生息。

樾軍選占北,承都城奉京。

然外亂暫止,內亂卻起。

褚家三兄弟在皇位上起了爭執,褚老大自認理該長子登基;褚老二,褚老三則各覺自己比文強武弱的長兄更適合亂世稱帝,幾兄弟誰也不肯退讓,隻能以武力說話,令大陸聞風喪膽的褚家軍第一次爆發大規模內部戰爭。

褚家義子衛矛戰功赫赫,極得軍心,日積月累下他擁有很強一支親兵,但他無意皇位,因此在這場內部爭奪中成了塊香餑餑,褚家兄弟為了得他幫扶,手段窮出。

初時或以情動之,或以利誘之,可在他選擇褚家長子後,客氣恭維的假象不複存在。

拉攏不成,必定要撕破臉。

褚老二,褚老三孤注一擲,以長嫂相挾,卻不料長嫂性烈,見褚老大有退卻之意,便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褚家兄弟雙親去的早,長嫂脾氣雖不好,待他們卻如親弟般照顧有加,然長嫂的死並沒有激起兩兄弟的愧疚,反倒讓他們殺紅了眼,竟又要以衛矛之女衛如霜為人質,要挾衛矛倒戈。

彼時,衛如霜剛誕下女嬰,接到父親的急信後,與夫君顧蘭亭在親信的保護下連夜離開顧家,奔向奉京,因追兵無數,夫妻二人一路上多坎坷,十日後於奉京外五百米的香山寺被圍截。

衛如霜怕不足月的女兒受到傷害,便將女嬰藏在佛堂下,抱著空的繈褓與夫君雙雙落入褚家兩兄弟手中。

而衛矛卻早有對策,在香山寺下設了埋伏,成功擒獲褚家兄弟,救出衛如霜夫婦,可在衛矛與女婿回香山寺接女嬰時,佛堂下已空空如也。

顧蘭亭出身書香世家,是在亂世中最無力的一種人,一路的逃亡已讓他身心疲憊,加之在香山寺底下為保護衛如霜受了傷,再經這一打擊,當即就昏迷不省人事。

尚不出月子的衛如霜得知後,亦是悲痛欲絕,夫妻二人雙雙纏綿病榻,皆落下病根。

樾軍這場內鬥也就此終結。

褚家長子褚鉞登基,北閬建立,年號定安。

與此同時,南爻,東汝,西雩相繼成立,與北閬四足鼎立,其餘小國皆附庸而生。

定安元年,北閬天子感念衛矛從龍之功,不顧臣子反對,執意封衛矛為閬王,意在與衛矛共享江山;並冊封其女衛如霜為盛安郡主,以年號賜予封號,算是對衛如霜失去幼女的一種補償。

至此,天下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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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定安十六年

昏暗潮濕的牢房中,女子一動不動的趴在臟亂的穀草上;她身上遍布傷痕,將白色的囚衣浸的鮮紅刺眼,連烏黑的發絲上都沾了血,有乾涸的,也有才添上的,散發著刺鼻腥臭的血腥味兒。

“開飯了!”

一盆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隨著哐啷一聲落進了牢房,不知名的湯水濺的四處都是,留在盆裡的僅有幾片爛菜葉子。

獄卒卻毫不在意,轉身麵無表情的走了,也沒有去看女子是死是活。

這是死囚房,關的都是凶犯,死不足惜。

然獄卒在轉角處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向那間牢房,見那血色的身影久久未動,才無聲一歎,眼底浮現幾絲不忍。

就這樣死了吧,也就解脫了。

否則...

“做什麼呢!”

同伴的聲音響起,獄卒回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同伴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迅速皺起眉頭,壓低聲音:“那可不是我們能摻和得了的!你的同情會害死你!”

獄卒知道同伴是出自善意的提醒,低低應了聲便隨他離開了。

其實同伴多慮了,這事他哪裡敢摻和,彆說摻和,那是碰都不敢碰的。

她殺的可是宣徽院南院使家唯一的姑娘。

南院使齊大人失去愛女一夜白頭,齊夫人病倒至今未能下榻,齊家兩位公子瘋了一樣要為妹妹報仇。

如今,誰也保不了她。

獄卒的腳步聲漸遠,牢房中血跡斑駁的女子輕輕睜了眼,這一睜眼便顯得她愈發可怖,因為她那雙眼裡布滿泛黑的血跡,駭人至極。

她的手指才輕輕動了動,就因指骨碎裂痛的撕心裂肺,可她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臉上甚至連多餘的神情都沒有。

她已經習慣去承受這些痛了。

被關進來的第一天她就受了刑,因她拒不認罪,接下來每天她都會被帶出牢房,日日受著不一樣的刑罰,受完刑替她治了傷才會將她扔回牢房,就這樣日複一日,至今已有...一月吧?

她的眼睛,是三日前看不見的。

她知道她受的這些並不符合奉京獄法,但那又怎麼樣呢?

沒人管她,也沒人敢管。

畢竟,死的是宣徽院南院使,兼樞密院副使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

如今朝廷由中書省,樞密院為最高統治,其次就是宣徽院,而六部形同虛設,她那戶部侍郎的父親,哪裡能管的了她。

從她被關進奉京獄至今,父親母親連一句話都沒有帶進來過,更彆提見上一麵。

最開始她還抱有希望,想著家中能為她周旋,洗清她的冤屈,可漸漸的她就明白,沒人會救她了。

齊姑娘在她懷裡斷的氣,彼時她的手上還拿著凶器,另有寺中香客作證,親眼見她殺了人,人證物證俱全,不容她辯駁。

即便她說上千次萬次人不是她殺的,也沒人會信。

傲骨磨平,希冀儘消,時至今日她隻求一死。

可那些人連死都不讓她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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