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長福小聲回道:“小十九在給殿下擦劍呢。”
“擦什麼擦,就著血讓他自個兒抹脖子!”褚曣渾身泛著陰森冷氣,咬牙道。
長福:“.....”
他沒吭聲,靜靜地跟在褚曣身後。
魏二姑娘真有本事,殿下方才進去還好好的,這才一會兒功夫怎就將殿下惹成這樣了。
“罰跪,抄經書,打手心,一樣不落!讓劍一給孤盯著!”果然,很快又聽褚曣吼道:“缺心眼兒的蠢東西!”
長福:“...是是是。”
殿下果真是氣狠了,竟忘了今兒劍一改名了。
隻是,罰跪,抄經書,打手心...
暗衛的體罰何時變成這樣了?
魏姩聽到這裡也怔住了。
她猛地想起不久前突然出現在她房裡,眼神清澈的少年...
魏姩此時已大約猜到褚曣口中喚的十九應當是擄她來此的暗衛,也有些明白許是在褚曣吩咐將她帶來時,暗衛領會錯了意思。
魏姩呆滯了一會兒,漸漸低頭用手捂著臉。
今兒這臉是丟大了。
“屋裡那個一起罰!”
太子人雖走遠,但憤怒的聲音依舊傳來。
魏姩緩緩抬頭:“.....”
屋裡那個?
是說她嗎?
不久後,長福領著幾個宮女魚貫而入。
有捧著衣裳,有捧著蒲團,還有經書,戒尺......
魏姩緩緩看向長福:“......”
長福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奴才長福,奉殿下旨意,請魏二姑娘更衣。”
他說罷朝身後宮女無聲示意,捧著衣裳的宮女便上前來,伺候魏姩更衣。
魏姩眼神掃過戒尺,默默地換上宮女衣裳。
魏文鴻和喬氏雖不喜她,但也僅是冷落和忽視,極少體罰她,就是跪祠堂也屈指可數,家法自然也沒有受過,倒不是因為他們對她有幾分真心,而是她不是魏家人,他們對她的所有事都毫不上心,自然不會認真的教導她。
而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種類似家法的體罰,她竟是在太子彆院受的。
魏姩穿好衣裳後,朝長福微微頷首:“有勞中貴人。”
長福低眉在魏姩的赤足上一掃而過,看向伺候更衣的宮女:“怎未備鞋襪。”
宮女躬身回稟道:“彆院沒有新的鞋襪。”
宮女未細說,長福卻已明了。
官家女多是精養著長大,對貼身衣物也大多很有講究,外裳尚能用宮女的舊衣,可這貼足的襪,總不好也用宮女穿過的給她。
長福無聲一歎,小十九今兒這頓罰一點兒也不冤。
這大半夜的他也不知叫人姑娘穿戴整齊,裹了被就抗走,是半點也不懂憐香惜玉。
也不知殿下今夜這火氣何時消,若就這麼跪上一夜,怕會感風寒。
他眸子一轉,突然想到了什麼,朝身旁的宮女道:“蘇妗姑娘,我記得殿下還有新襪?”
蘇妗是太子貼身侍女,負責衣食起居,也是唯二能在太子跟前說的上話的宮侍。
她聞言垂眸看了眼魏姩踩在木地板上雪白的赤足,輕輕應了聲後轉身去取了。
倒是魏姩有些受寵若驚,待蘇妗取來白襪後,她惶恐道:“這是殿下的貼身衣物,我...”
蘇妗知她心中所慮,溫婉笑了笑,道:“無妨,殿下不會在意。”
魏姩見她神態如此淡然,便知她應與長福一樣是褚曣跟前的老人,便沒再繼續推拒。
穿戴整齊後,魏姩端端跪在蒲團上。
長福與蘇妗對視一眼,紛紛沉默了下來。
殿下隻說魏二姑娘一起罰,卻沒說叫誰來罰。
眼前猶如出水芙蓉般的嬌俏姑娘,不論誰瞧著心都會軟幾分,如何下得去手。
魏姩卻不知二人的躊躇,她想,待會兒還要抄經書,不能打右手,便朝前伸出左手。
姑娘乖巧安靜的模樣,讓長福蘇妗負罪感更甚。
二人同時動了,但蘇妗更快的退後了兩步。
才抬腳的長福:“....”
長福無聲一歎,認命的上前拿起戒尺:“魏二姑娘,得罪了。”
魏姩麵容平靜:“有勞。”
她輕薄了太子,這是該得的。
且這處罰已算是極輕了。
她原本都以為她活不過天亮了。
魏姩的配合讓長福又是無聲一歎。
魏二姑娘的命真是苦啊。
不過...
長福回頭看向蘇妗,方才殿下有說要罰多少下嗎?
蘇妗眼觀鼻鼻觀心。
所有宮女也都低著頭,全然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