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們當真拿不出錢便罷了,可是人家暗室裡卻藏著金子呢!就是剛剛下地獄的王家和李家,從裡頭抬出了百萬黃金!要真是自個兒掙的也無話可說,可這些錢都是開國以後他們到處搜刮的!”
“還有抄的第三家,薛家,他們開了諸多鋪子,卻並未交夠稅,可前些日子朝堂上,提議給百姓加稅時就數他最積極!”
“以殿下的脾氣,能容他們到今日已是他們祖上積德了。”
魏姩聽的很是認真,心中對太子又有了新的認知。
對今日出事的這些人而言,太子是索命鬼差,可於北閬,於百姓,他就是神明。
但是...
魏姩忍不住問道:“殿下怎麼那麼有錢?”
瘟疫,雪災,山洪哪樣不是需要數目極其龐大的災銀,可經曆這些後,他竟還那麼有錢!
所以她真的很好奇,他哪裡來那麼多銀子。
提起這個,風十八興致盎然,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神秘道:“殿下的富有,無法想象!”
魏姩:“....”
她確實無法想象。
所以錢是從哪兒來的呢?
風十八很快就為她解了惑:“若姑娘生在幾十年前,聽過樾州褚家,就不會有這個疑問了。”
魏姩當然知道樾州。
陛下當年就是在樾州揭竿而起,建立的北閬。
但,這與太子有錢有什麼關係嗎?
“樾州褚家當時是天下首富。”風十八揚眉道:“姑娘知道雲州關家嗎?”
魏姩剛要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麼,遲疑道:“先皇後?”
先皇後,正是關姓。
“那是天下第二富。”風十八無比羨慕道。
“全天下最富有的兩家人聯姻,殿下作為他們唯一的後代,那就是在金山堆堆裡降生的!”
魏姩:“......”
冬儘月蘭:“......”
主仆三人都聽的一愣一愣的。
金山已是前所未聞,還金山堆堆?
“可...開國打仗時,需極為龐大的財力啊。”許久後,魏姩才喃喃道。
風十八冷漠一笑,伸手出在空氣中點點點,點了一排後虛空劃掉幾個:“這不,剩下的不還是金山堆堆麼?”
冬儘月蘭倒吸一口涼氣,然後不約而同看向魏姩,眼裡泛著某種激動雀躍的光。
魏姩:“......”
看她作甚?
冬儘猛地轉頭看向風十八:“以後姑娘跟了殿下,殿下會不會分姑娘...”
她手指在風十八剛點過的空中點了點:“一個點點?”
月蘭輕聲道:“半個點點也行?”
魏姩不由抬手按了按眉心。
這兩個小丫頭何時也成了財迷?
風十八:“.......”
她眼珠子一轉,道:“要是成為東宮女主子,何止一個點點。”
她伸手在空中一劃,握緊雙拳:“這些點點全都是姑娘的!”
冬儘月蘭雙眼泛光的看向魏姩。
魏姩被盯的眉心直跳,忍不住道:“...東宮女主子,那是儲妃!”
先彆提她並不想與太子有實質性的關係,就算想,那是她能想的嗎?
冬儘月蘭眼底的光淡了。
也對喔,選儲妃是國事,且當今儲妃,斷然不會出在一個侍郎府!
那到時候姑娘怎麼辦?
能分得到點點...哦不,金山嗎?
太子那麼有錢,就算是側妃,侍妾,應該也不會虧待的吧。
魏姩不知兩個丫鬟的思緒已經飄了多遠,但被她們這一鬨,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整個人僵了一瞬。
風十八最先發現:“姑娘怎麼了?”
魏姩動了動唇,好半晌才看向冬儘:“...太子殿下在街頭,同我說,什麼時候同我算賬來著?”
冬儘聞言掐斷思緒,仔細回想了一番,很快她就驚呼了聲,結結巴巴道:“夜...夜夜夜裡。”
魏姩臉色一白。
她果然沒記錯!
他說要夜裡來同她算賬!
哪個夜裡,今夜?
冬儘這回倒是比魏姩冷靜的快些。
觀眼下這狀況,姑娘早晚得入東宮,儲妃沒盼頭,但側妃還是可以拚一拚的!
於是,這日的晚飯來的比以往早些,魏姩用完飯不久,就被兩個丫鬟催著沐浴,然後換了套嶄新的極亮眼的衣裙,冬儘本還要替她梳妝,被她拒絕了。
若他今夜真要來,她確實該衣著得體些,但上妝倒是沒必要了,沒得讓他以為她真的對他有什麼心思。
時間緩緩流逝。
燭火下,魏姩盯著自己這身藕粉色衣裙,開始後悔了。
哪有人夜裡穿這麼隆重的?
這不擺明了是在等他!
再者,她突然有些害怕,因為她突然想起了他上次在狼圈外說的話。
‘下次在寢房再做這種事,明白?’
魏姩越想越覺得不成,砰地站起身走向衣櫃,欲換套衣裳。
最好看起來笨拙些,叫他生不出那樣的心思。
可就在她打開衣櫃,在裡頭翻翻找找時,卻聽身後傳來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這套就挺好的。”
魏姩手一僵。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她閉上眼咬了咬唇,做足心理準備,緩和好麵色才緩緩轉身,可一轉身就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額間撞的生疼,她不由嘶了聲。
褚曣低頭看著她,伸手淺淺攬了攬撞進懷裡的纖細的腰身,意味不明:“這麼著急?”
魏姩:“.....”
她咬牙:“殿下走路沒聲音嗎?”
褚曣音色不變:“難道不是你走了神?”
魏姩無語凝噎。
好像確實如此。
“你的衣裳...就這點兒?”
“好歹是侍郎府的姑娘,這料子,未免也太...次了些。”
魏姩:“......”
她一時也不知哪來的膽子,在褚曣手掌中打了個轉兒,快速將衣櫃門合上。
然下一刻,她就被抵在了衣櫃上。
他的手掌還放在她的腰間,人卻已俯身欺來,在她耳邊道:“你勾引孤。”
魏姩對這話已經分外熟悉了,她試圖反抗:“臣女沒有。”
這回她沒欠債,稍微有些忤逆的底氣。
褚曣沉默了許久,淡淡道:“你轉過來與孤說話。”
他們此時的姿勢雖親昵,但他並沒有緊貼身她的身子,而是留了一拳的空隙,但若再保持這個姿勢,他怕是連僅剩的這點君子之風,也保不住了。
他從來沒有否認,也沒有忽視過自己對這個女子的欲念。
魏姩也察覺到這個姿勢有些不妥,她儘量輕緩的又在他手掌中轉了過來。
可是...
現在這樣,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一抬頭額頭就能碰到他的下頜。
所以她不敢抬頭。
褚曣低眸看著懷裡的人,眸色漸沉。
欲念似乎並沒有減少。
兩廂沉默片刻後,褚曣的視線劃過女子的藕粉紗裙:“你在等孤。”
若他沒記錯,這種蓬蓬軟軟的款,應該是宮宴級穿的?
魏姩自然知道他指的什麼,下意識否認:“這是丫鬟挑的。”
“嗯?”
褚曣:“有什麼區彆?”
魏姩:“.....”
貼身丫鬟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與主子一體,好像確實沒什麼區彆。
“孤換個問法,丫鬟為什麼要挑這套?”
魏姩心道,那還不是怪你太有錢了。
於是,她如實道:“風十八說殿下擁有金山堆堆。”
金山...堆堆?
倒是像風十八會說出來的話。
褚曣想了想,就明白了:“所以,你想要孤的錢財。”
魏姩無力道:“...丫鬟挑的。”
“喔,你的丫鬟想幫你要孤的錢財。”
魏姩閉嘴了。
褚曣輕笑了聲:“你想怎麼要?”
魏姩抬頭無辜的看著他。
“行,你的丫鬟想讓你怎麼要?”
魏姩心中一歎。
這茬是繞不過去了。
她破罐子破摔:“臣女要,殿下就給嗎?”
褚曣:“那得看你怎麼要。”
魏姩:“....”
得,又繞回來了。
“不過,在這之前,得先清了前賬。”
對於這個,魏姩已經想了許久許久,都沒有得出答案,遂問:“...恕臣女愚笨,不知何處欠了殿下?”
褚曣:“可聽過雲蠶錦?”
魏姩先搖了搖頭,又點頭:“似曾有耳聞。”
聽聞此乃貢品,千金一匹。
“可有見過?”
魏姩堅定搖頭:“沒見過。”
褚曣輕笑了聲,食指搭在她的下巴上輕輕抬起:“不,你見過。”
魏姩被迫抬頭,眼裡卻滿是茫然:“臣女...不曾見過。”
她連金子都沒見過,千金一匹的料子,她上哪兒見過?
褚曣好心提醒:“幾日前,有個穿著雲蠶錦的人,來過你的院中。”
魏姩還是想不到。
她沒認識過那麼有錢的人,除了眼前這個。
然後,太子下一句話就讓她如被雷擊,僵在當場。
“你燒了他的衣袖,他來找孤賠。”
魏姩當即瞪大雙眼:“.....”
宋淮!
他那天穿的是雲蠶錦?!
他是瘋了嗎,出來查案穿雲蠶錦!
“孤賠了他五百兩黃金。”
魏姩不可置信的看著褚曣。
櫻唇顫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出聲。
“多,多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