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 皇家秋獵。
今年秋獵的規模比往年要大些,因為添進去不少朝官,其中包括秋闈一部分舉人。
眾人心知肚明, 秋獵過後,就要指官了,其實按規製來說,舉人原是不能直接任官, 但今年朝廷有極大的空缺, 不得不權時製宜。
獵場在秋霧山,圍獵時間為兩天兩夜。
魏家一早便開始準備馬車,收拾行囊, 寅時隨陛下聖駕出城。
此次人數較多, 一家不能占太多馬車,自然就不能一個主子一輛車。
魏文鴻與喬氏一輛,魏恒與魏裎一輛,家中姑娘則是另一輛。
對此,魏凝很有些不滿。
馬車本就不大, 還要擠三個人,且要行駛兩個時辰, 想也知道有多難熬。
不止魏凝一人不願,魏姩也很煩。
擠一擠便罷,要連續演上兩個時辰的姐妹情深,真是想想都覺惡心。
隻有魏婉麵色平靜。
好像不論怎麼安排她,她都是文文靜靜的接受,不做任何反駁。
或是性子使然,又或者這隻是大多數庶女在府中的常態,不爭不搶, 忍氣吞聲,逆來順受。
但不管魏凝魏姩如何不滿,二人都沒有表現出來,上馬車時一人和善溫婉,一人笑顏純真無瑕。
像極親密無間的親姊妹。
兩個時辰很難熬,魏姩本不暈車,都被晃的有些想作嘔,趁著路上歇息的空檔,她悄悄問風十八要了一顆藥,服了後舒舒服服睡到了秋霧山。
她舒服了,便有人不舒服了。
馬車就那麼大,醒著誰也不挨誰,睡著就不受控製了。
魏凝為了凸顯二人親密無間是挨著魏姩坐的,魏姩睡著睡著就靠在了她的身上,魏凝心中無比煩躁,但有魏婉看著,她不僅不能露出不滿,還得小心翼翼護著靠在她身上的魏姩。
到了秋霧山,魏凝腿已經麻木的快沒有知覺了。
魏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魏凝腿上,心中惡心,麵上卻內疚而感激:“真是辛苦三妹妹了。”
魏凝勉強掀起唇角:“無妨,二姐姐睡的好就行。”
她這麼一說,魏姩更愧疚了:“回去時,三妹妹靠著我睡吧。”
想都彆想!
到時她再問風十八要一顆藥,一覺睡回京城去。
這時,外頭有人喚她們下車,幾人便依次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魏凝腿麻,在馬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最後下來。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前頭都已開始搭帳,魏家尋著自己的地方,也開始搭建。
依舊是按照乘馬車的順序,主子們共三個帳,下人男女分帳,共搭了四個。
搭完帳,各家都拿出準備好的乾糧在帳前點一堆火圍繞而食。
期間,自是免不了拜見聖上,君臣共飲等。
四周有侍衛把守,夜間不許入林,除此都可自由活動。
魏姩很不想與魏家人周旋,可白日睡的太多,此時又全無困意,於是,便找了個如廁的借口離開魏家的帳子。
喬氏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擔憂,拉了魏凝到帳中說話。
“盛安郡主與郡馬也在,若是碰見了,不知可會出岔子。”
魏凝鎮定的安撫喬氏:“不會的。”
“之前在齊家,她與顧公子打過照麵,顧公子並無任何異常。”
喬氏鬆了口氣:“所幸生的並不十分相像。”
“此處人多眼雜,母親莫再提此事,以防被人聽去。”魏凝道。
她與他已經商議好今日的計劃。
這一次斷然不會再出意外!
但這件事她並未與父親母親哥哥說,父親心思已有動搖,想靠魏姩搭上東宮,母親也想魏姩在太子麵前替哥哥美言,而哥哥對魏姩的心思本就不純;她一刻也不想多留齊雲涵與魏姩了,未免生變,不如待事成之後再提不遲。
母女二人出了帳子,魏凝便找由頭離開了。
他們的計劃自然不會在今日,她隻是去見見齊雲涵。
她早早與齊雲涵約過相見,是以她走過去時,齊雲涵也正往這邊來,遠遠看著貴氣逼人,無憂無慮的女孩子,魏凝心頭的不甘,恨意就愈濃。
其實,比起隻是對魏姩的利用,她更想要齊雲涵死。
她活著一天,她就得不到解脫。
“凝兒。”
齊雲涵全然不知她引為好友的人是怎樣的蛇蠍心腸,又有多想置她於死地,高高興興的朝魏凝招手。
魏凝回之以笑,朝她走去。
隻需一日,她就不用再忍了。
隻需再等一日,這世上便再無齊雲涵。
“阿雲。”
魏凝迎向齊雲涵,笑著道:“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上次聽阿雲說這附近有片竹林?我們去走走可好?”
齊雲涵自是應下:“好啊,就在那邊。”
說罷,二人便歡歡喜喜攜手往竹林而去。
另一邊,魏姩與風十八已走至林間邊緣。
雖然遠離火光,隻掛著燈籠要黑很多,但隔幾步就有侍衛把守,且身邊還跟著風十八,魏姩也沒什麼好怕的。反倒覺得這裡甚是清靜,離開魏家那些人,她覺得神清氣爽。
“姑娘,那個消息真的有用嗎?”
風十八還對沒有追到那天見魏凝的人是誰而耿耿於懷。
雖然太子對身邊人寬容,但隻要任務下達,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是刻在暗衛血肉中的規則。
魏姩見她心中仍難平,便停下腳步認真道:“對,很有用。”
“這幾日還要辛苦十八護我安危。”
風十八眼睛一亮:“那便好,姑娘放心,這幾日我定寸步不離的跟著姑娘,保管沒人能傷得了姑娘。”
魏姩笑了笑:“那就多謝...唔!”
一道人影快速掠來,在魏姩話還未落時,就被來人捂住了唇,緊跟著身子騰空而起,耳邊風聲呼嘯。
魏姩眼神驚恐的看著離她越來越遠的風十八。
風十八察覺到有人靠近時眼中就已蓄滿殺氣,蓄勢待發,但看清來人後頃刻間殺意儘褪,再之後就緩緩放下摸暗器的手,轉而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她保管的人裡頭可不包括某位殿下。
而後,她看向附近已經目瞪口呆的幾個侍衛。
幾目相對,各自淩亂。
風十八:殿下怎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就將姑娘擄走了,所以現在,她作為姑娘的丫鬟,應該是什麼反應?
侍衛一:剛剛好像是太子殿下!
侍衛二:不是好像,就是!
侍衛三:殿下何時冒出來的?擄人家姑娘作甚?這是哪家姑娘?人家丫鬟還在現在該怎麼辦?
侍衛二:要是丫鬟鬨起來該怎麼收場?要是傳出去殿下將人姑娘擄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林間,定要引起軒然大波!
侍衛一:不如先將丫鬟打暈,免得鬨大了,等殿下回來再處置。
風十八看著幾個侍衛蠢蠢欲動,她默默地從腰間摸出一塊牌子亮了亮。
就這幾個弱雞崽子還想動她?
罷了,未免鬨大影響姑娘的聲譽,不同他們計較。
至於殿下的聲譽不太重要,殿下早沒什麼名聲可言了。
侍衛是宮中侍衛司的,自然不認得太子暗衛,但認得東宮腰牌,看見在昏暗中亮鋥鋥的牌子,幾人立刻歇了動手的心思,頷首示意後各自收回目光。
而後,他們自認隱晦的不約而同望向林間。
侍衛一:誰說殿下不近女色,這不玩的挺花?
侍衛二:那是誰家姑娘啊?
侍衛三: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你們有沒有聽過前段時間的傳聞?
風十八揉了揉眉心,走近幾人低聲道:“眼睛不想要了?”
侍衛立刻平視前方。
仿若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
伸手不見五指的林間。
魏姩腳才落地,人就被按在樹身,緊接著便是來勢洶洶,堪稱暴虐的親吻。
掐著她腰間的那雙手掌,灼的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暈,她沒有一絲一毫抵抗的餘地,隻能任由這個人為所欲為的奪取。
當然,她也沒有抵抗過。
因為在她被捂住唇時,她就聞到了那熟悉的龍涎香。
敢當著侍衛的麵,肆無忌憚做如此癲狂之事的人,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且風十八從頭到尾都沒有動。
魏姩暗嗤了聲。
不是說保管沒人傷得了她?
“專心點。”
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帶著香醇的酒氣。
魏姩不由腹誹,反正都是任他肆意掠奪,她專不專心有什麼區彆。
唇上傳來一陣刺痛,魏姩輕輕痛呼了聲。
他是狗嗎!怎還咬人啊!
“你不想孤?”男人短暫的放開她。
魏姩:“......”
她最近沒什麼要利用他的,想他作甚?
“回答!”
魏姩被逼在黑暗中點頭。
“那為何不回應?”
魏姩氣的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她為什麼要回應?
再說他一來就氣勢洶洶,給她回應的機會了嗎?
周圍陷入一股死寂。
林間實在太黑,魏姩看不清他的神色,心底也就沒那麼害怕,便倔強的使著小性子不說話。
幾息後,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唇:“快些。”
魏姩:“......”
她在跟他較勁,他卻在等她親他。
她繃著的氣勢驟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奈與麻木。
眼見在她唇上輾轉的手指愈發放肆,魏姩隻得墊起腳尖湊了過去。
可她什麼也看不清,隻是憑著感覺迎上去,所以在碰觸到那溫熱凸出時,她不由愣了愣。
她能感覺那一刻擁著她的人身子也僵住了。
一陣難言的安靜後,那處輕微動了動。
魏姩驚的想要後退,卻被他緊緊按住。
“你挺會?”
魏姩:“......”
她不是故意的!
她什麼也看不見啊!
“繼續。”男人的聲音愈發沙啞,帶著毫不掩飾的欲望。
魏姩渾身劃過一絲酥麻,那一刻,本能戰勝了理智,她輕輕在他的滾動的喉結上吻了吻,然後碰觸到他的下頜,再往上,才是溫熱的唇瓣。
唇碰上的那一瞬間,兩個人的氣息都重了些。
後頭便順理成章的有些失控了。
等魏姩有片刻的清明時,她的衣襟已經褪下了肩,然夜風帶來的微涼,卻並沒有趕走那不算陌生的欲念。
那一瞬,魏姩終於清醒的意識到,她從來沒有排斥過這個人,甚至,每每在他懷中,她都有著本能的渴望。
為什麼呢?
魏姩不由開始想。
因為他那張無與倫比的臉?還是因為他身材很不錯?
亦或是,他在這方麵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