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你要燒死孤?(1 / 2)

金縷衣 榶酥 10582 字 9個月前

深淵之下, 是茂密的野叢林,帶著幾分陰森,好似潛伏著不知名的危險,隻偶爾有一束陽光透過樹枝的空隙灑進來, 才有一絲鮮活氣, 但這點兒溫暖遠不足矣驅散此地的陰冷。

魏姩緩緩睜開眼。

入目是墨金腰封,鼻尖縈繞的龍涎香, 都召顯著身邊人的身份。

她愣愣的眨了眨眼, 記憶緩緩回籠。

她記得,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 他跳下深淵,救了她。

想到這裡,魏姩猛地抬起頭。

她這才發現, 此時此刻她躺在他的懷裡,而他靠在樹乾閉著眼。

這樣的姿勢與昨夜在林間幾乎一致。

隻不同的是那時候周圍滿是旖旎曖昧, 而現在, 兩人傷痕累累,四周危機四伏。

那張美到令人的窒息的臉,閉上眼時沒了狷狂肆意,蒼白的膚色讓他看起來略顯脆弱,卻更有種破碎的美感, 魏姩的心卻突地往下一沉,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 往他的鼻息探去。

“孤還沒死!”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 還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可這一次,魏姩卻沒有半分懼意。

淚從眼眶滑落,她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前世, 他給了她最後的體麵,這一次,他冒著性命之危予她一次新生。

終歸是她欠了他的。

這樣的恩情,她窮其一生,也無法償還。

褚曣徐徐睜開眼,低頭看向一頭紮進他懷裡的女子。

肩上的濕潤漸漸暈開,褚曣伸手摟著女子纖細的腰身,嗤笑了聲:“還知道怕?跳的時候倒是挺乾脆的。”

魏姩將頭埋在他胸膛,哽咽的小聲道:“臣女不怕,臣女跳時看見殿下了。”

褚曣頓了頓,漫不經心道:“那就是感動?”

“感動孤跳下來救你。”

“但你憑什麼認為孤會救你?”

魏姩沒應聲。

若她一人,她確實不敢指望,但還有齊雲涵,她想,不論是他還是宋淮,都會救的。

但這話她不能說,免得叫他誤以為自己是拿齊雲涵為要挾。

“臣女多謝殿下。”

褚曣哼了聲,閉上眼靠了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魏姩還是沒忍住,仰頭看著他問:“為什麼?”

她仔細回想,他當時抱的是她,並非齊雲涵,所以其實,或許,他也是想救她的?

可這麼高的懸崖跳下來生死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做?

褚曣沒有睜眼,淡淡道:“孤想跳就跳,需要理由?”

魏姩抿了抿唇仍盯著他。

半晌後,他道:“若真要說出個一二,孤的女人在孤的地盤上被人弄死,孤豈不是很沒麵子?”

魏姩眸光一閃,長睫輕輕顫動。

誰是他的女人啊!

但他的這個回答是不是也說明,他跳下來的理由中,確實有她。

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接這話,卻聽他嗓音微啞道:“孤方才做了一個夢。”

魏姩順著話問道:“殿下做了什麼夢?”

褚曣沉默了好半晌,才徐徐道:“孤夢見孤去奉京獄,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求孤賜她一死。”

褚曣依舊閉著眼,便沒看見魏姩那一瞬間的震驚錯愕。

她直勾勾看著褚曣,渾身的血液都仿若有一刻的凝滯。

“孤隱約知道她是殺人犯,殺了一個對孤來說,很重要的人。”

魏姩的唇不由自主的一抖,她無比慶幸這一刻褚曣是閉著眼的,否則她根本無法完美的掩飾自己此時此刻的神情。

“孤瞧了她一會兒,但看不清臉。”

“孤好像連夜又查了一次那個案子,仍舊沒有找出破綻,得知她判下淩遲,天明時,讓長福給她送了鴆酒。”

褚曣的聲音愈發無力,魏姩沉浸在極大的震撼中,並沒有察覺。

“可惜,夢境太模糊,孤不知她是誰,殺的又是誰。”

魏姩垂在膝上的那隻手緊緊攥著裙擺,神情複雜的抬頭看向儲曣。

原來,他那夜竟查過那樁案子。

哪怕是為了齊雲涵,她也是感激的。

“魏姩。”

褚曣突然睜開眼,第一次喚了她的名字。

魏姩渾身一緊,無措的看著他。

他知道是她了?!

“你是不是覺得,孤還沒死,就萬事大吉啊?”褚曣半眯著眼,聲音裡的虛弱已清晰可聞。

魏姩動了動唇,愣了好一會兒,腦子才轉過彎來。

她這才後知後覺,著急忙慌道:“殿下受傷了!”

褚曣覷她一眼,冷哼了聲:“得虧你還能發現啊。”

魏姩臉一紅,心中愧疚愈深。

“腰間有藥,旁邊有河。”

褚曣撂下這句後,就不管不顧的昏睡了過去。

魏姩嚇的紅了眼:“殿下!殿下!”

喚了幾聲,人沒有任何反應。

魏姩強行鎮定下來,才開始四處張望。

果然,不遠處便有河流。

她抹了把淚,踉蹌著站起身。

她雖不會處理傷口,但卻也知曉個大概,四處尋摸一圈,沒有找到盛水的器物,便看到不遠處有一叢竹子。

魏姩從腰間摸出褚曣送給她的那把匕首走了過去。

果然如褚曣所說,此物極其鋒利,她成功的做了幾個裝水的竹筒。

打完水回到樹下,魏姩從不省人事的太子身上摸出了一瓶藥後,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沒說他傷在哪兒...

又是墨色衣裳也看不大出來,破損的地方也到處都是。

魏姩簡單的掙紮後,顫抖著手伸向那墨金色腰封。

隻能脫他的衣裳自己找了。

小半刻後,魏姩的麵色無比凝重。

不光是為他身上新添的傷口,還有那幾道印記很深的疤。

有一道就在心臟旁邊,可想而知當時是怎樣的凶險。

是四年前在戰場上留下的,還是這些年被不間斷追殺傷的。

魏姩壓下心中酸澀,將帕子打濕輕柔的給他擦拭傷口。

她沒處理過傷,做起來有些笨拙,但他身上傷口太多,到後麵也就愈發得心應手了。

好不容易上完藥,卻沒有能包紮的細布,魏姩躊躇片刻後,咬咬牙走到樹後解下腰帶,她將自己的裡衣取出,撕成一些碎片,給他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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