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但此事,可查(2 / 2)

金縷衣 榶酥 16949 字 9個月前

“這位伯伯是說我蠢嗎?”

齊雲涵揚著下巴看過去,皺眉道。

齊家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那位大人,後者頂不住壓力垂下了頭。

事實還不許人說了?

齊雲涵便繼續道:“陛下,姩姩是為了救臣女才抱著臣女跳崖的,在此之前,姩姩從刺客刀下救了臣女兩回,若非如此臣女早就死了!若真是姩姩雇凶,又何必拚了性命救臣女,還請陛下徹查到底。”

齊大人眼神複雜的看了眼一旁始終未曾開口的宋淮後,拉住了欲開口的齊夫人。

聖上連著兩日未眠,已很有些疲乏,本想著塵埃落定去看太子一眼,卻沒想此事或還有可能,便揉了揉眉心,看向宋淮:“宋淮,你來說。”

齊雲涵不諳世事,或受人蒙蔽,但宋淮不會。

這個人能讓奉京聞之色變,其手段心性可見一斑,能將他蠱惑,那得多深的心機啊,至少這魏二怕是做不到。

頂著數道視線,宋淮沉聲道:“回陛下,此事確如齊姑娘所言,另有隱情。”

宋淮此話一出,所有人大驚。

齊夫人也漸漸的恢複了理智,宋淮是她看著長大的,他的性子她再了解不過,他從不會無的放矢!

他說另有隱情,那這魏二,可能就真的是冤枉的。

更何況眾所周知,宋淮一言一行代表著東宮,宋淮的意思那就是太子的意思。

眾臣麵上皆浮現疑雲。

而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魏家父子,隻是他二人低著頭,無人看得清罷了。

場麵一度寂靜。

這時,一位少年突然出列,揚聲道:“陛下,阿錦也認為,此事存疑。”

眾人望去,卻見是盛安郡主府的公子,顧容錦。

眾人又是一驚,顧公子何時與魏二有了交情?

魏文鴻與魏恒見顧容錦開口,後背都已開始冒冷汗了!

魏姩聽到顧容錦的聲音,眼淚潸然而下,這一次的淚是真心實意的。

前世在公堂之上,無一人為她求情。

重來一次,她終於感受到被信任,被保護是怎樣的滋味。

“哦?”聖上道:“阿錦如何這般以為?”

顧容錦垂眸看了眼魏姩,眉心微蹙,不知怎地他覺得她身上的血極其礙眼!

“阿錦曾在齊家見過魏二姑娘,覺得她並非惡人。”

短暫的寂靜後,便有人道:

“顧公子,這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是啊,見過一麵也並不能判定是善是惡。”

顧容錦下意識反駁:“魏二姑娘這是第一次來秋霧山,對這裡並不熟悉,不可能設下埋伏!”

“可那刺客不也招認了,他們是魏姩花重金請的殺手,也自報了家門,乃江湖有名有姓的門派,勢力不可謂不大,他們根本並不需要魏二插手,就能一手策劃。”

“對啊,那人還拿出了魏二的信物。”

“那簪子讓魏家確認了,確實是魏二的。”

魏姩心中一驚。

簪子?

這些日子她可以說是讓人將杏和院守的滴水不漏,他們是何時拿走她的簪子的?

不對!

魏姩猛地想起,在躍馬救齊雲涵時,她好像掉了一根簪子,但當時情況緊急,她沒有時間去撿。

聖上抬了抬手,便有宮人將證物呈上,走到她的麵前,問:“魏二,此物可是你的?”

魏姩隻瞧了一眼,便道:“是。”

“這是昨日臣女戴著的,乃被刺客追殺時不慎掉落。”

“憑你空口白牙,如何取信?”又有人質問道:“有誰能證明這是你昨日佩戴的簪子?”

這是一根很細,很小的花蕊簪,並不惹眼,至少在魏姩那日的發飾中,它很不引人注目。

即便與魏姩走的較近的齊雲涵,也無法肯定這是她昨日的頭飾中是否有它。

果然,魏姩朝齊雲涵看去時,後者眼裡有一絲迷茫,但很快她就道:“我可以作證!”

“姩姩昨日就是戴著這根簪子的!是為了救我時掉落的!”

魏姩微微一怔。

她明明無法確定,也根本不記得。

而她這一瞬的失神落進了一直盯著她的盛安郡主眼中。

衛如霜事經曆過大風大浪,從腥風血雨中闖過來的,她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此時此刻,她的直覺告訴她,或許,這個小姑娘當真是被陷害的。

她對齊雲涵的感激和動容,做不了假!

更何況,她還生的有幾分像郡馬。

世間萬千之大,人與人之間有那麼幾分相似不足為奇,但郡馬多善良正直,與郡馬生的相似,便是隻有兩三分,也壞不到哪裡去。

“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這是魏二不慎掉落的,或許是她那時將東西給...”

“劉大人。”

一道慵懶且不失威嚴的聲音打斷了頻繁質疑的劉大人。

劉大人聞聲不敢放肆,忙拱手道:“郡主娘娘。”

衛如霜聲音淡淡道:“既然案情存疑,又事關太子殿下,自然要好生審理,怎本郡主瞧著,你們這幾位大人是在迫不及待的要逼小姑娘認罪?”

魏姩下意識抬眸望向盛安郡主。

那一刻,她的心跳驟然加快,眼淚就快要奪眶而出。

盛安郡主微微一怔。

與她對齊雲涵的感激動容不同,她望向她的眼神,是激動,和...期盼?

看著小姑娘那雙淚眸,盛安郡主的心沒來由的一軟。

劉大人剛要回話,她便道:“若本郡主沒記錯,這幾位大人,好像沒人是負責審查案子的?既如此大理寺卿在,刑部的人也在,怎就輪到你們逼問了?”

“如此,是欺負小姑娘無依無靠?”

最後那幾個字,盛安郡主是看著魏家父子說的。

她從沒見過這樣為人父人兄的,雖說眼下看來確實是鐵證如山,但旁人就罷了,做為父兄不聽自家姑娘辯駁不說,在受害者都提出案情有疑了,他們卻連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

便是大義滅親,那也得查個水落石出啊!莫不是真應了那姑娘說的,人怕不是撿來的吧!

撿來的?

盛安郡主驀地一怔。

她凝眸仔細看向魏姩,難道,她當真不是魏家親生的?

若非魏家親生女,又與郡馬有幾分相似,那有沒有可能...

但這些年她已經見過不少來認親的姑娘了,不是與她像些,就是與郡馬有幾分像,她已經經曆過太多次失望了!

衛如霜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雖自知希望不大。

但此事,可查!

劉大人與那幾位大人紛紛跪下請罪:“回稟陛下,臣確實僭越,隻是鐵證在此,太子殿下又因此遇險,臣一時心中難平,這才忍不住多質問幾句,還請陛下恕罪。”

“按照律法,確實該奉京府查辦。”

魏姩渾身一僵。

奉京府!

她不想再進奉京府了!

前世魏凝能將手伸到奉京府來折磨她,說明奉京府有他們的人!若她進了奉京府,絕對不會好過!還可能會強行讓她按下指印!

“那就多謝劉大人為孤意難平了?”

魏姩正在思索該要如何避開奉京府時,便聽身後傳來太子特有的,不可一世的聲音。

眾臣齊齊跪到:“參見太子殿下。”

盛安郡主也起了身。

褚曣穿過眾人走向上首,路過魏姩時稍作停頓,才抬腳上了木階。

“父皇。”

太子換了身衣裳,梳洗整理後又回到那副高高在上,隨心所欲的模樣。

聖上上下打量完他,嗯了聲:“可無事?”

“活著呢。”褚曣噎完聖上,就轉身看向群臣:“見孤安然無恙的回來,你們有人要失望了吧?”

眾臣趕緊告罪。

“太子歸來,乃北閬之福!”

褚曣看向宋淮,後者微微點頭。

他這才嗤笑了聲,問:“方才,是誰急著給魏姩定罪?”

宋淮恭聲道:“回殿下,乃劉大人,許大人,翁大人,梁大人。”

褚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這麼著急?幾位大人莫不是心虛?”

“想抓個替死鬼?”

被宋淮點到的名的幾位大人皆麵露惶恐,此時,齊大人出列,恭敬問道:“不知殿下此話何意?”

褚曣抬著下巴,問:“各位大人眼盲否?看不見宋大人這一身的傷,和兩位姑娘滿身的鮮血?”

宋淮適時稟報道:“稟陛下,從今日晨間便有刺客刺殺殿下,東宮暗衛為攔刺客全部重傷,後閬軍將領隋將軍及時趕到,才救下殿下。”

褚曣嘖了一下,糾正道:“你這說的什麼話!”

“分明是東宮暗衛攔下了數百高手,這才為隋將軍殺出一條血路,趕到救了孤!”

魏姩唇角一抽。

若她沒記錯,當時隋將軍說的,應該是一百高手。

眾人此時並不關心是一百還是數百,隻聽到太子殿下被刺客追殺,連東宮暗衛都全部重傷,一時間眾人都心中大駭!

聖上看向隋將軍:“為何早不稟報?”

隋將軍出列,有些無辜的看向褚曣,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如實說。

褚曣挑眉:“說就是,看孤作甚。”

隋將軍忙低下頭:“回稟陛下,是殿下吩咐,在殿下未現身前,不得說出殿下遇刺之事。”

“太子這是因何?”聖上揣著明白裝糊塗,訝異道。

“回稟父皇,兒臣就是想看看,是誰想這麼快結案,誰想要魏二姑娘頂罪,誰就有可能是刺殺孤的幕後真凶!”褚曣一本正經道。

聖上眼角一抽:“.....”

這是什麼歪理?

魏二那是人證物證俱在,便是想結案也無可厚非。

聖上試圖為兒子周全:“太子是否還有證據?”

褚曣搖頭:“沒有!”

“但,刺殺儲君是要株連九族的。”褚曣認真道:“父皇,兒臣讓您擔憂了,是兒臣的罪過,您不眠不休至今,定是乏了,不如父皇先去休憩,此事就交給兒臣查辦。”

劉大人等人瞳孔一震,不約而同喊道:“陛下明鑒,臣絕無異心啊!”

交給太子辦,他們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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