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03.愛他就要吃掉他 【鯨吞】……(2 / 2)

“他會不會被嚇到我不知道,但是你——”卡萊茵一貫嚴肅的麵容上浮現出幾縷輕鬆,“你當時差點兒被嚇哭了。”

約納翻了個白眼,“何止是哭啊?那會兒我是真的以為你想吃了我。”

說著,他忍不住撿起手邊的小物件往卡萊茵的身上砸,就像泄憤似的,“知道我當初怎麼想的嗎?我想著最開始你救了我一命,還答應讓我觀察你,那會兒我還想著這是天上掉餡餅了嗎?誰知道後來是要用自己還的!等我被你含在嘴裡、都做好心裡建設要被你當儲備糧吃了,誰知道事後你又把我吐出來……”

約納恨恨道:“你們龍鯨一個個的,重生期怎麼這麼怪?”

卡萊茵有些無奈,“你也知道,龍鯨的體型本來很龐大,對比你的身形,差距太大了……而且對於重生期化為原形的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的嘴裡。”

他沉吟片刻,“就像是有些魚類會把自己的孩子裝在嘴裡,龍鯨也會把自己的伴侶藏在口腔裡——那是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發生了極其嚴重、毀天滅地的災難,山崩地裂、海嘯颶風、火山地震……誇張到龍鯨都無法抵抗的程度,區彆於普通生物的他們或許無法保證自己在災難中活下來,但卻一定會爭取讓自己的伴侶得以存活——龍鯨厚重的皮膚可以經受烈火的炙烤、石塊的碾壓、外物的衝擊,因此蜷縮在他們嘴裡的伴侶一定會安然無恙。

這是龍鯨的本能,而重生期則是另一種程度上龍鯨對於本能的釋放。

被約納提及的顧棲沒有被嚇到,他隻是太累了,被舔得皺巴巴的皮膚和蟲尾在緩慢地恢複中,遲鈍的思緒早就被倦意拉扯著沉到了更深的地方,然後他“圍觀”到了他所不知道的、有關於愷因的事情——

那應該是當初壓製了重生期、在幾百年後再一次迎來這一階段的愷因,右眼赤金、左眼戴著眼罩,他似乎知道自己的狀態已經開始不對勁,便早早坐船出海。

那是一顆很落後的三等序列星,海水汪洋,當船隻停在大海上的無人區時,原本還勉強立在甲板上的alpha立馬忍不住了。他跳到水裡,光滑的蜜色皮膚浮現出鱗片的痕跡,仿佛有什麼東西想要自內向外地生長,卻又被硬生生地壓製下去,如此反複,很快愷因的皮膚上滿是傷痕,鮮紅的血水散在水中,吸引著其他的掠食者。

龍鯨本源屬水,但在沒有伴侶的重生期卻飽受烈火灼身的折磨,他無法化作原形接受鱗片的瘋長、也無法將伴侶藏匿起來滿足心中的焦灼,便隻能一次又一次在無人的海域內翻滾著,發出無聲的嘶吼。

再加上愷因曾失去一隻龍鯨之瞳、貿然壓製過重生期,遲來的後遺症齊齊上場,當他滿頭長發像是消耗儘生命似的褪成了灰白,雙手捂著眼睛在海下痙攣的時候,顧棲忽然明白為什麼記憶裡的監護人會那麼滄桑——這一場後遺症不僅奪走了愷因的記憶,更是奪走了他如海藻般的深紅色長卷發和沉靜如潭水的眼眸。

足足七天七夜,在無數次的暈厥和清醒的交替後,愷因是被路過的海豚提著衣領送回沙岸的。

等他再一次醒來,雙目皆盲、滿身傷痕、記憶空白、思維混亂,隻有大腦深處有什麼聲音在不住地呼喚著——去找他、快去找他……

找到誰?去哪兒找?為什麼要找?

所有的疑惑盤旋在他的腦子裡,但來自靈魂內的劇烈渴求讓他不敢放鬆分毫,即使狼狽到了極點,愷因也依舊選擇再一次踏上未知的尋人之旅。

隻是一個又瞎又瘋的alpha哪裡那麼好找人?就算是他想在路邊多問一句,恐怕都要被路人避之不及。

直到又一次累倒在沙岸邊,腥鹹的潮水一陣又一陣地起伏著,帶著鹽分的海水刺激得愷因傷口生疼,不知道什麼時候跛起來的腳也一抽一抽地痙攣著……

什麼都找不見的失望感占據了他的大部分神誌,疲憊、難耐、躁鬱……就在愷因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爆炸的時候,一道微弱的、似曾相識的悸動從海下傳來。

於是眼盲腿瘸的alpha毫不猶豫地往海裡跑,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淹死、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得到渴望的答案,可心裡的催促聲卻叫囂著——快點!再快點!一定不能錯過!

然後,他從水裡小心翼翼地地捧出來一枚卵——那是他獨一無一的寶貝,是他護在懷裡的小貝殼。

沉睡在龍鯨嘴裡的顧棲動了動手指,他的眉頭有些不安地皺起來,縮在身後的蟲翅因為脫離了口水的洗禮而逐漸舒展,隻是下一刻,一道明晃晃的光影自龍鯨的喉嚨處升起——似乎是一顆明珠,圓滾滾地向顧棲襲來,當兩方相互接觸的瞬間,明珠吞噬了顧棲,又悄無聲息地滾回了龍鯨的軀乾深處。

陷入沉眠的龍鯨在懸石洞窟裡砸吧著嘴,倒三角的利齒浮現著冷光,他的鰭狀肢依舊牢牢地蓋在吻部,像是在保護藏在嘴裡的珍寶。

時間推移,來源於聖地天空深處的光逐漸暗淡,遊動的鯨群緩慢歸家,母親樹上燃起了柔和的燈光。

算著時間,單身的龍鯨們可憐巴巴地盯著母親樹瞧了一會兒,便一步三回頭地往對麵走,心裡卻是恨不得在拋花禮離開聖地後立馬找到伴侶;而有家室的龍鯨們則一個個仰著頭,不用刻意尋找,便能閃著燈泡眼在樹下第一個認出自己的伴侶。

夜裡天色漸沉,閃閃發光的靈環繞在母親樹身側,像是一盞盞晚間的燈火;托著伴侶的龍鯨晃動尾巴,周身似乎都冒著粉紅色的小泡泡。

在這個恍若伊甸園的地方,龍鯨和他們的伴侶過著最自在的生活,安穩、幸福充滿浪漫。

這是愷因在顧棲的陪伴下度過的第一個重生期夜晚,隻是當隔天光源漸盛,鏤空的石窟中散落處破碎的光暈,被晃了眼皮的龍鯨悠悠轉醒,他張了張嘴,試圖把自己小心保護了一晚上的伴侶吐出來,卻無事發生。

龍鯨:?

巨大的神性幻想物種不可置信地搖了搖腦袋,粗糙的舌頭在自己嘴裡探索一陣,卻一無所獲。

他可可愛愛、小小巧巧的伴侶去哪兒了?

於是晨起才準備離開母親樹、去聖地各處溜達、約會的龍鯨們都聽到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長鳴——著急、煩躁,甚至隱隱透著暴虐。

卡萊茵皺眉,作為同類,他完全明白這聲長鳴中所代表的內容,“怎麼回事?他的伴侶怎麼可能會消失?”

“誰?”約納一愣,“這個聲音的方向……”他猛然轉頭看向位於中央草毯的邊緣,“是顧棲和愷因!”

“那個新來的小家夥找不到自己的伴侶的。”卡萊茵安撫了其他被驚動的龍鯨後便抬腳往邊緣處走,“不可能!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伴侶都不可能會消失!”

暫不說重生期的龍鯨根本不會放任伴侶離開自己半步,就算是伴侶主動想走,恐怕也沒有那個力氣……

“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吧……”

等卡萊茵和約納到了地方、悄悄掀開樹葉門簾後,便看到長度超過一十米、高度數米的巨大龍鯨曲著長長的尾部,嘴巴正格外焦慮地含著尾鰭,尖銳的倒三角牙已然在硬實的皮膚上留下了鮮紅的痕跡。

“哎……”

剛想出聲的約納被卡萊茵一把拉住了,神情嚴肅的男人搖搖頭,又皺著眉頭看向不遠處對比他來說太過年輕的龍鯨。

銀白到銀灰漸變到尾鰭被咬出了一排牙印,有些深可見血,浮於對方周身的焦躁顯而易見,那是任何一個找不到伴侶的龍鯨都會出現這樣的症狀,隻是……卡萊茵凝神,當約納著急地再一次拉拽他的手臂時,這位聖地的族長才堪堪回神。

他神色古怪道:“不是他的伴侶不見了,是龍鯨的本源把他的伴侶給吞了。”

龍鯨的本源是一顆藏於身體內部的珠子,那是這一類神性幻想物種的生命之源,是最私密、最隱蔽的珍寶,是什麼支撐了龍鯨每150年一次的重生期?是什麼令擁有伴侶的龍鯨得以永生?是什麼使龍鯨得到了操控水源的力量?

它們的答案就是本源。

——人類存活需要心臟做支撐,那麼龍鯨則是依靠本源。

約納有些發愣,“本源……其他龍鯨的重生期有過這樣?”

“沒有過,”卡萊茵搖頭,“但是其他龍鯨也沒有像他一樣用了龍鯨之瞳後還壓製重生期。”

“那怎麼辦?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不用太擔心,母親樹還沒出動呢。”卡萊茵拍了拍約納的肩膀,“聖地內的一切母親樹都可以悉知,既然她不曾表態,就說明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可他在咬尾巴……”

“說得好像哪頭龍鯨重生期沒咬過尾巴一樣?”

這話一出,約納閉嘴了。

龍鯨是妥妥的戀愛腦,重生期的龍鯨則是受不得伴侶半點氣兒的大嬌氣包,彆說是咬尾巴了,有些誇張的直接能把自家的懸石洞窟撞出個真窟窿來——這個階段的大嬌氣包們必須被慣著寵著,若是稍微被伴侶拒絕了舔舔舔的小請求,下一秒就能委屈巴巴地咬尾巴、撞牆,和清醒時的沉穩霸氣相差甚遠。

聞言,約納歎了口氣,“所以咱們就看著?”

“有什麼好看的?我們該乾什麼乾什麼去,人家這是體內熱戀呢,你看著也沒用。”卡萊茵難得說了句玩笑話,就扯著憂心忡忡的約納離開了。

至於還焦慮地咬著尾巴的愷因則滿心慌慌,混沌的思維叫囂著伴侶的失蹤,當他差點兒對自己的尾巴下狠口的時候,一股從身體內部傳來的顫栗猛然上升,令原本急躁的龍鯨陷入了呆滯。

他像是不可置信似的鬆開了齒痕累累的尾鰭,半支起鰭狀肢,動作極其艱難地低頭,試圖觀察自己的肚子——

就在剛才,重生期的龍鯨感受到有什麼小小的、軟軟的一團似乎在自己的腹腔內輕顫了一下,那轉瞬即逝的悸動格外熟悉,是之前被他快舔了一天而皺皺巴巴的小太妃糖。

大腦混亂的愷因無法思考更多深入的東西,他僵硬在原地,異色的眼瞳閃過茫然,前不久舔來舔去的歡脫無影無蹤,此刻他隻知道呆滯地盯著自己的肚子,似乎能看出來一朵花似的。

而被所謂“龍鯨本源”吞噬入腹的顧棲遲遲醒來,前一天被舔得亂七八糟、疲憊不堪的身體就像是喝了神仙水,不僅身體舒爽,連精神都格外好。

不過當顧棲完全清醒後,才發現自己被一團柔和的球形光源包裹著。

本源似乎也感知到了青年的蘇醒,它緩緩從顧棲的身上離開,圓鼓鼓的身體晃了晃,很快又親昵地靠著顧棲蹭了蹭。

——那是和被吞入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在被本源貼著蹭到光裸手臂時的顧棲猛然一顫,從耳廓到側臉,再到脖頸、胸膛甚至其他身體部位瞬間都暈染了薄紅,宛若透過身體直接與靈魂接觸,並把那抹隻有21克的奇妙物質放在掌心裡狠狠搓揉。

過於刺激了……

於是一內一外,內部被本源蹭著的顧棲忍不住地顫栗,而外部用本源蹭著伴侶的龍鯨興奮到拍尾巴。

這種感覺是雙向傳遞到,終於在肚子找到了自己愛人的龍鯨不再焦躁,他再一次團著尾巴、捂住吻部,開始了新一輪的重生期休眠。

這是愷因有史以來度過最舒服、最溫暖的一個重生期——一個有伴侶陪伴的重生期。

整整七天七夜,顧棲陪著愷因度過了一場極其羞恥的重生期。

當第七天的曙光降臨時,被龍鯨小心翼翼用嘴巴叼著放在吊床上的黑發青年全身都泛著紅,過量的刺激來源於龍鯨舌頭的舔舐摩擦、來源於本源那近乎拿捏靈魂的蹭動、來源於偶爾半人形龍鯨的求歡……

等顧棲的脊背終於挨上吊床時,他受不住地迷迷瞪瞪推著龍鯨的嘴巴,小聲嘟囔道:“就讓我安生睡會兒吧……”

哪怕本源能夠撫慰身體上的累,但也撫慰不了靈魂上的刺激,現在的顧棲隻求一睡。

而這一回被推開的龍鯨沒有委屈巴巴地掉眼淚,他溫順地舔了舔青年泛紅的指尖,便聽話地蜷在懸石洞窟內部,往身體一側曲向的尾部與吻部相交,就像是一堵圓柱形的圍牆,正好把吊床保護在了中央。

可怖的龐然大物此刻溫柔到了極致,他眼神繾綣地盯著自己的愛人,度過重生期後的理智在一點點地恢複,曾經分布於身體上的陳年舊傷也在緩慢地消退。

當聖地的天空徹底亮起來、當遊蕩的鯨群們再一次遨遊過雲層,俯趴在懸石洞窟內的龍鯨在一陣淡色的金光下化作了寬肩窄腰、臀翹腿長的男人,深紅色的長發披在身後,蜜色的肌膚散著微光。

他赤腳走向吊床,抬手輕輕拂開伴侶濕漉漉的黑發。

於是,等顧棲在一陣恍惚中睜眼時,他對上了一雙明亮、溫暖、像是蜜糖一般的赤金色眼眸。

眼眸的主人說:“我的小貝殼,終於醒來了。”

小貝殼的監護人,回來了。

顧棲笑談中的daddy,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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