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龍鯨,是世界誕下的幻想種,是足以創造奇跡的巨獸,也是努力想要滿足伴侶一切心願的十佳戀愛腦。
為了伴侶,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而如今,某些變化正在潛移默化中進行著……
第二天一早,顧棲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迷迷瞪瞪從床上爬起來,通常會摟著他的愷因不見了影子,抬手摸摸床單,那發涼的溫度足以見得枕邊人早在一兩個小時前就離開了。
半扶著後腰,顧棲踩著拖鞋走到窗邊,剛剛探出腦袋,就看到不遠處的花圃裡已經站了幾位辛勤的“園丁”——
紅發alpha頭頂草帽,身穿園丁服,寬鬆的褲腿被塞到了膠皮靴子裡,結實有力的蜜色小臂從米色的袖口下露出半截,還粘著一些泥土的痕跡。
在他身側是幾隻早早起來的低階蟲族,一個個像模像樣地戴著草帽,一身螯毛的海藍和乾樹葉似的螢石像是兩個推土機,直接頂替了機器的作用,用蟲肢在鬆軟的土壤裡挖掘著,一個腳印正好是個大小合適的坑。
天鵝絨螞蟻石榴則在自己的細腰上挑著擔子,兩小桶水杯搖搖晃晃、灑了一半地運送到花圃邊;蘭花倒是乾活更細致點兒,它用鍘刀似的前足小心翼翼地將海藍、螢石挖出的坑整理整理,又從alpha的手裡接過種子、控製著數量撒了進去。
還有幾隻低階蟲族姍姍來遲,被中途加入工作的絨絨招呼著一起去了柵欄邊上。
也不知道這隻越來越聰明的小蜜蜂機器人是怎麼和這群大家夥們溝通的,等顧棲的視線放過去時,就看到它們相互合作,已然從叢林裡趕出來了兩隻半米高的森林羊,一個勁兒地往自家的木柵欄裡領……
作為農場主的顧棲欣慰地欣賞了一下今天這格外忙活的清晨,便迅速洗漱、吃了愷因準備好的早餐往外麵跑。
此刻,花圃裡的種子都已經種好了,紅發alpha控製著量灑了點兒水,才轉身很自然地到顧棲身邊索了一個吻,“早安。”
身穿園丁服都不能抵擋愷因的俊美,那藏在領口下半濕的布料,令本身就飽滿的胸肌成為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早呀,”顧棲輕輕回吻,他抬手抹了抹alpha下巴上的汙跡,又偏頭衝著另外幾隻眼巴巴的低階蟲族們打招呼。
這一片花圃之前都是陸斯恩他們派人打理的,不過考慮到了黑發蟲母的生活體驗,在此之前花圃內並沒有完全種滿,而是專門留出一片空地讓顧棲自由發揮。
但顯然,這個“自由發揮”的活兒最終是落在了愷因的身上,多年前就讀於萊特蒂斯時就已經掌握了多種種花技能的alpha再一次拿出了看家本事,都不用多加考慮,他就領著低階蟲族們在土壤裡灑滿了白薔薇的種子。
當年在聖浮裡亞星上時,羅辛哈白塔下的薔薇是他自己種的;而今在原始星上,這些未來會盛放的薔薇則是他和它們合力的成果。
顧棲:“讓我猜猜,是薔薇花?”
“嗯,哥哥真聰明。”愷因摘下膠皮手套,“這裡氣候不錯,到時候用精神力催發一下,估計一兩個月就能長出來。”
在這些年的星際旅行中,顧棲和愷因幾乎把精神力的各種用途開發了個遍,保鮮食物、催發植物、攻擊防禦……
先前在路程中偶爾無聊,顧棲硬是用精神力把星艦上一盆差點兒死的小仙人掌給催發地重冒新芽,事後被愷因寶貝地擺在了書桌上——隻要是和顧棲有關的東西,最終的結局都會被愷因收集起來,就像集郵似的。
“行,那種花就交給你們了。”
顧棲看向絨絨的位置——
那兩隻森林羊看起來像是一對兒的,因為被低階蟲族們“恐嚇”了一番,此刻正戰戰兢兢地往圍欄裡跑,原本米白色的毛發上卷著草枝,一看就知道前不久剛剛經曆過場驚恐又狼狽的追逐戰。
黑發蟲母溫和的精神力如一張巨大的毯子鋪了過去,原先縮在角落中發顫的森林羊得到了安撫,在逐漸放緩頻率的顫栗後,才慢慢恢複到最初放鬆的狀態。
而感受到精神力的低階蟲族們則立馬圍了過來,它們一個個頂著幼年期醜兮兮的樣子,再加上剛在樹林裡翻騰了一頓,幾乎沒一個看得過眼的。
顧棲無奈,他盯著這群又醜又萌的大家夥們看了一會兒,妥協道:“好吧,看來我們需要先去洗個澡了……樹林裡有湖嗎?”
“有的,就在不遠處。”絨絨撲扇著翅膀過來,它的機械眼掃過地上一群灰撲撲的低階蟲族後,非常讚同顧棲的提議,“它們確實應該洗一洗了。”
“那就領路吧。”
說著,顧棲扭頭衝著愷因招手,“我帶它們洗個澡,你要一起來嗎?”
如果是平常,愷因一定會跟在顧棲的身後,但今天紅發alpha卻破天荒地選擇了另一個答案。
他說:“你們去吧,我整理整理彆的。”
“好,那就一起……誒?”顧棲猛然回頭,明顯對於愷因的回答充滿了驚訝,“你不和我一起?”
“哥哥前幾天不還嫌我煩嗎?”愷因眼底含笑,看似質問,實則調笑。
這事說起來,還是在顧棲收到蘭斯的來信之前——
那時愷因不知道從星網的那個犄角旮旯裡看到了一段有關於伴侶之間“七年之癢”的論壇內容,雖說這個問題並不存在於兩人之間,可天生戀愛腦的龍鯨不可能不在意,他怕沒有七年之癢卻有七十年、七百年之癢。
於是等愷因熬夜刷完了論壇內的所有相關內容後,就像是個大尾巴似的跟在顧棲身後,非要得到一個“你還愛我嗎”的問題答案。
當然,事後顧棲給予的回應是難得強製地把人壓在地毯上騎了一頓,雖說腰疼屁股疼的是自己,可偶爾見著愷因震驚的神情,還是很令顧棲滿意的。
記憶回歸現在,顧棲衝著愷因皺了個鬼臉,“不來就不來,等等你可彆後悔。”輕鬆的生活會讓人變得幼稚,顧棲也不例外。
望著黑發青年輕鬆的背影,愷因笑了笑,沒有跟過去,而是轉身往紅頂小木屋裡走。
與此同時,在脫離了同伴後的陸斯恩把顧棲需要的購物清單轉交給了安格斯,說是替他爭取一次在黑發蟲母麵前露臉的機會。
對此安格斯表示懷疑,但依舊欣然接受——管他陸斯恩是不是藏著什麼算計,隻要能多和黑發蟲母接觸就好。
眼下安格斯打的算盤就是一個“揮好鋤頭撬好牆角”,就算殿下有了伴侶、結了婚,可那也有不愛了、離婚的那一天,安格斯早就背著鋤頭在牆角等著了,他堅信自己會等到曙光。
比起安格斯的異想天開,陸斯恩就顯得比較腳踏實地了,與其渴望取代黑發蟲母的伴侶,倒不如想想怎麼先在殿下的身邊得到一席之地。
心中早就成算的陸斯恩偷摸開著小型星艦降落到這顆原始星球上,他專門繞開建了紅頂木屋的位置,自另一端離開星艦,悄聲走進了密林深處。
他有信心,自己的計劃一定能成……
密林的另一邊,顧棲已經催促著低階蟲族們一個個像是下餃子似的往湖水裡泡。
這裡的湖並不算深,顧棲整個人站進去也不過是浸沒到腰間,他見低階蟲族們都下了水,才利索脫了衣服,蒼白的身體可以看到一層薄薄的、有些漂亮的肌肉,小腹平坦,腰間擔著純黑的內褲。
顧棲隨手把長發挽在身後,不怎麼規整地紮了個馬尾,就“噗通”一下跳了進去。
水花濺落在四周,絨絨也不可避免濕了圍脖,它晃悠著落在了湖水中的巨大石塊上,開啟拍攝模式,準備錄製有關於小主人的日常視頻。
這邊顧棲按住低階蟲族們準備給它們強製洗澡,而離開的愷因在回到紅頂小木屋後卻不見了影子,兩米寬的大床上搭著前不久他才穿過的衣服,隻是到處都看不到alpha本人。
紅頂木屋外,一道金棕色的影子晃動著灑了碎金光芒的絨毛,半透明的蟲翅因為陽光的照射而反射出漂亮的七彩光斑,墨水暈染、勾勒的花紋如古法繪畫的痕跡烙印在翅膀的邊緣,正隨著主人的飛動而一閃一閃。
在一側蟲翅的邊緣,那裡曾經因為高溫灼燒而留下了焦黑、皺縮的傷疤,但此刻卻乾乾淨淨,猶如新生。
這道金棕色的光慢吞吞地往樹林裡飛,他尋著黑發蟲母的精神力,一點一點靠近著湖水。
十分鐘後,另一隻通體銀白的蟲仰頭探了探觸須、像是在確定方向一般,隨後他小心地走出足足有人那麼高的灌木叢,幾乎和旁邊草叢後的金棕色影子同時出現。
畫麵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寂靜。
銀白色的蟲:……
金棕色的影子:……
顧棲:……
低階蟲族們:?
——所以,說好的殘疾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