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的伴侶, 我會幫他吻掉唇邊的奶油。”
——“一定很甜。”
監護人的聲音是很好聽的低沉款,那是成熟男性alpha獨有的魅力,但似乎比起其他同齡的alpha, 監護人在各個方麵都要更加出眾:柔順濃密的深紅色長卷發,俊美到宛若天神的深邃五官, 好聽到令人耳朵懷孕的聲音,強健充滿了力量的體魄……
時光讓他更加富有魅力, 像是一壺放得越久便越香的酒, 對於顧棲這樣的年輕人來說,是一口就足以醉倒的佳釀。
於是,在恍惚的夢中,那道聲音、那些話語又如一雙雙小手, 輕輕撫摸過顧棲的臉側、耳畔, 將某些場景帶入到更加深刻的夢境之下——
顧棲感覺自己正坐在餐桌前吃蛋糕, 那是一個很小巧的冰激淩蛋糕,乳白色的奶油因為青年的不注意而染在嘴唇邊,有些發癢, 於是他探著發紅的舌尖, 試圖將唇邊的奶油重新卷到嘴裡——那是一種珍惜食物的舉動,顧棲總是很愛惜每一塊可以呈到他麵前的吃食。
但他失敗了。
大概是舌頭不夠靈活,距離嘴邊的奶油總是差了點兒距離,以至於夢中的黑發青年就像是個伸著舌尖亂舔的小貓咪,最終被他的主人拯救於水火之中。
最初響起來的是一道略啞的輕笑。
透過這樣的聲音,足以你感受氣息緩慢劃過喉嚨後,喉結又輕微滾動的微小變化。那是一種荷爾蒙的體現,修長的蜜色脖頸、輕顫凸起的弧度,以及逐漸靠近的身影。
顧棲感覺自己被一股熟悉的氣息所籠罩, 是好聞的海洋味兒。
他被那個看不清麵容的alpha溫柔地摟在懷裡,就像是在對待自己的珍寶,一隻蜜色的手抬起了青年蒼白的下巴,當脖頸上的線條即將拉平時,顧棲感覺熾熱的吐息靠近,隨後無限靠近於唇瓣的位置,被吻住了。
很輕,很柔和,甚至是一種讓他後脖子發麻得舒服。
夢裡的青年眨眨眼,他無聲抓緊了alpha的衣擺,下巴愈發地揚起來,似乎是在追逐著來自對方的饋贈——他還想要擁有更多,這樣清清淺淺的一個吻似乎並不夠。
但alpha伴侶並沒有滿足他的小渴望。
對方隻是堅定且輕緩地吻過那一小片接近唇卻又不是的唇的肌膚,吻掉了乳白色的奶油,便毫不眷戀地抽身離去。
顧棲有些失望,他試圖抓住對方。
朦朧中,他聽到alpha略帶著小鉤子的語調,“要更親密的關係,才會對七七做剩下來的事情……”
顧棲猛然抬頭——
alpha臉上籠罩的霧氣逐漸散去,然後他看到了對方的五官。
是監護人,愷因·柯爾刻。
“——等等!”
唰!
顧棲從夢中驚醒,他直接坐直了身子,黑色的碎發落在耳側令人皮膚發癢,可腦海中還回蕩著夢境中內容的青年卻無暇顧及。
他直愣愣地坐在床上,眼角暈染出紅,蒼白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自己的下唇,那裡似乎還能透過逝去的睡夢,感受到來自另一個alpha唇上的滾燙。
太燙了,就好像被火焰的尾巴燎過,讓顧棲覺得自己整個嘴巴都開始發麻。
“怎、怎麼會做這種夢啊……”
從來都睡眠質量很好的青年就連做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而今天這一晚夢中的內容足夠勁爆,甚至在夢境背後,是顧棲渴望alpha更進一步的舉措。
如果是其他alpha,顧棲隻會當它是個夢。
可偏偏夢裡的不是彆的alpha,而是這十八年來顧棲最熟悉的人——他的監護人愷因·柯爾刻。
“難不成……”
顧棲喃喃道,“我對監護人有彆的想法了?”
在今夜之前的黃昏時,他因為監護人那兩句話幾乎整個精神力訓練中都處於失神狀態——不論是對於人類還是蟲族來說,精神力都是一種很私密的存在,但在愷因教導顧棲加強對精神力操控的訓練裡,兩者的精神力基本進入了一種“如膠似膝”的狀態。
從很久以前,顧棲就知道監護人的不同,那是一種區彆於人類alpha的特殊,愷因幾乎從未在顧棲的麵前刻意掩飾過什麼,因此某些細節隻要顧棲想,他就能發現隱藏在表象之下的秘密。
而愷因那強大如瀚海的精神力就是其中之一。
精神力的親密接觸,總是會令顧棲神經發麻,那是一種讓人想要逃脫,卻又忍不住沉迷其中的感覺,宛若迎風搖曳的罌粟。
甚至在精神力訓練的某幾個時刻中,顧棲以為自己差點兒要迷失在那股誘人的浪潮之中,成為海洋的傀儡,至此隻能與遊魚和珊瑚做伴。
危險又迷人,這是顧棲對於監護人精神力的評價。
“哎……”
坐在床上的黑發青年深深歎了一口氣,他揉了揉亂七八糟的腦袋,縱然心裡告訴自己應該睡覺,但大腦卻因為這一場夢境而徹底清醒,還總忍不住地想起薔薇莊園內的另一位主人。
顧棲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能再想了,那可是監護人啊……”
他噌噌從床上爬起來,迅速跑向衛生間,大半夜地衝了個澡,才又懨懨地回到床上,試圖醞釀出睡意。
或許是因為衝澡有效果,這一次,顧棲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在完全墜入黑暗之前,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拍著他的肚子——
就像是顧棲很小、很小的時候一般,監護人哄那個年紀的小幼崽睡覺時,不隻要講睡前故事,還要輕柔地拍著幼崽的小肚子,隻有這樣雙管齊下,幼崽才能安安穩穩地一覺睡到天亮。
可以說顧棲長大後有這麼好的睡眠質量,與監護人曾經提供的哄睡服務脫不開關係。
此刻,已然是夜深人靜,黑漆漆的臥室裡靜謐到隻能聽到青年的呼吸聲,但在視覺無法捕捉到半空中,由精神力構成的巨大龍鯨虛影正盤踞在那裡。
龍鯨本體的體型長達25米,但顯然室內的這隻已經同比例縮小了很多,它以精神力的狀態存在著,在另一個非現實的世界中,龍鯨的周身正散發著淡色的瑩藍色光暈,那些細碎的光點宛若鑽石,悄無聲息地散落在半空中。
龍鯨那格外長,外形如平槳的魚尾彎曲著搭在了青年的腹部,正一下一下輕拍著,格外有節奏,幾乎等同於顧棲的呼吸頻率。
與此同時,在走廊另一端的臥室內,隱約有水流外撲的“嘩嘩”聲。
——是愷因。
整個房間都黑著,隻有浴室那帶著雕花的磨砂玻璃內透出了冷白的微光,而水聲也是自那裡傳出。
浴室內,霧氣氤氳,鏡麵上蒙著一層銀灰的水汽,細細密密的水珠遍布著,像是數顆相綴連的小珍珠。
在偌大的浴缸裡正靠著一個人——
愷因·柯爾刻仰著頭,深紅色的長卷發半潮地鋪在浴缸邊沿,蜜色的肌理落著水汽,線條明顯的腹肌一路延伸到水麵以下,但自浴缸另一端搭在外麵的不是雙腿,而是一條銀白色的魚尾。
這條尾巴與人魚族的不同,比起那個生活在遙遠的摩美得星域的人魚們,愷因下身所顯露出的魚尾更顯出一種猙獰的冰冷,最大的鱗片足足有小孩拳頭大小,最小的也有成人指甲蓋的程度,它們密密麻麻地交錯排列著,略呈菱形的鱗中部微凸,上手摸去是明顯的層次感——這是龍鯨魚尾上的特點,在他們各個特殊時期時會用長尾卷住自己的伴侶,而尾部鱗片上的凸起就是防止伴侶掙紮、逃竄的“幫手”。
就像是某種神奇的藤蔓,越掙紮便會纏得越近,粗糲的鱗片凸起來回摩擦,將引起另一種令人戰栗的感官。
但此刻的愷因並無伴侶可纏繞,因此他的尾巴隻能無精打采地耷拉在浴缸之上,銀白色的鱗片在冷質感的燈光下愈發顯得不近人情,可也正是這一種鬼魅的冷意,反而愈發凸顯了他體魄之上如火焰燃燒的蜜色。
愷因動了動手指,無形的精神力逸散、彌漫在他的指尖,絲絲縷縷穿過磨砂玻璃,似乎一直延伸到了屋外走廊的另一側,它們就像是被操控的傀儡,聽話、無聲、等候著主人的命令,而愷因就是這巨型傀儡的主人——是坐於高台、掌控一切的傀儡師。
像是在感受著來自精神力中的動靜,愷因微微偏頭,直到片刻後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顧棲的睡眠質量確實是很好,好到很少做夢,而這一晚充滿曖昧和引誘的夢境,誘因不僅僅在於黃昏時愷因的言語行為,更在於他精神力暗中引導著的一切。
陪伴在黑發青年身側的龐大精神力如守護寶藏的巨龍,盤踞著長尾環繞整個床鋪,大大的腦袋輕輕搭在床位,那雙半透明的赤金色眼瞳正無聲無息、滿是溫柔地注視著沉睡中的漂亮青年。
幾乎同一時間,龍鯨的吻部微動,靠坐在浴缸內的愷因啟唇。
——“晚安,我的小王子。”
異口同聲,一道是神秘空茫的吟唱,一道是略啞含著水汽的呢喃,睡夢中的顧棲就好像是被安撫到了一般,他卷著被子側身睡得更熟了,隻是他卻不知道,曾經在夢中挑動他情愫的監護人,竟然也因為精神力入夢的燥熱“後遺症”而徹夜難眠。
自那天起,顧棲明顯感覺到自己和監護人之間的相處似乎有些不同的,可具體是哪裡不同,他又很難用匱乏的言語進行形容。
早晨,吃飯的長桌上,以前會由仆人代為切開的肉排這一次被放在了愷因的麵前,他用刀時候的樣子很優雅,將每一塊肉都切到了剛好到大小,便自然而然地放在了顧棲的餐盤裡。
飯後,監護人取代了懸浮車司機的工作,他坐在駕駛位,深邃的眉眼盯著車窗外的懸浮車道,而顧棲則坐在副駕駛座上,時不時偏頭看看監護人,又很快收回目光,似乎生怕被對方發現。
等到了萊特蒂斯第一軍事學院的大門口,在顧棲即將下車的時候,愷因忽然出聲了。
他說:“七七,等一等好嗎?”
“嗯?”神色已經恢複平常模樣的黑發青年有些疑惑地回頭,“daddy,怎麼了嗎?”
“唔,有一個小小的、有些過分的請求,不知道七七願不願意接受。”
這個時候的監護人神情柔和,赤金色的眼瞳中似乎閃爍著某些脆弱的微光。
——脆弱?
這是顧棲從未在監護人眼底看到的神色,他一時著急,心中擔憂是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大事,原本從座位上下來的腿一轉又半跪在椅子上,身體微傾,眉眼間閃過一絲著急,“daddy你說吧,我肯定願意的!”
他想,是不是薔薇莊園要破產了?他自己還有點小金庫,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daddy……
“這樣啊……”
愷因喃喃,他勾了勾蜜色的手指,“七七,再靠近一點我告訴你好嗎?”
成熟alpha刻意溫柔下來的語氣充滿了迷惑性,對於年輕的beta來說就像是一瓶充滿了魅惑與荷爾蒙的香水,隻需要零星的幾滴,就能令還不曾見過花花世界的乖寶寶顧棲暈頭轉向。
“好的。”顧棲點頭,順著愷因的話語又往近挪了挪。
單純的小綿羊又怎麼是大灰狼的對手呢,幾乎是在顧棲剛剛靠近、準備聆聽“破產秘密”的時候,一枚如蜻蜓點水的吻便從他的唇瓣上劃過。
腦袋略偏的紅發alpha目光越過了顧棲的耳側,正好落在了萊特蒂斯校門口的一側,那雙赤金色的眼瞳散發著幽光,一半寵溺一半冷沉。
而顧棲的全部心神則都被這個吻所吸引——又輕又柔,就像是那天晚上夢裡落在唇瓣之外的吻,像是那片刻被吻掉了奶油的酥麻感。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棲感覺自己在這個吻裡感受到了夏天那清冽如橘子汽水的滋味,酸甜口,和他現在的心情大抵是有些相似的。
在顧棲整個人僵硬如雕塑的時候,愷因從正裝側麵的裝飾口袋裡掏出幾枚包裝精致的糖果,半透明的塑料紙包裹著橙黃色的糖體,被他放在了顧棲的掌心裡。
愷因說:“今天是橘子汽水味兒的,七七還喜歡彆的什麼味道?”
——原來真的是橘子汽水味兒啊……
顧棲遲鈍地“啊”了一聲,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的小傀儡,隻有在被傀儡師輕輕碰觸時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反應。
他有些呆滯且茫然地回應道:“蜜、蜜桃味兒的或許也不錯?”
“好。”愷因認真點頭,“等晚上來接你的時候,換個口味讓七七嘗嘗。”
說著,愷因抬手理了理青年略碎的黑色發絲,“好了,去吧,去上學吧。七七,晚上見。”
“啊、嗯嗯,晚上見……”
黑色的懸浮車安安靜靜地停在萊特蒂斯的對麵,不曾離開的愷因目送著黑發青年滿臉怔然地進入校門,手裡還緊緊攥著幾顆橙黃色的糖果。
一步、兩步、三步……
在愷因數到第七步的時候,背對著校門口的青年猛然回頭,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愷因都足以捕捉到青年發紅的耳廓和水潤的眼瞳。
懸浮車上的單麵玻璃隻搖下去一半,當顧棲回頭正好對上監護人那雙赤金色的眼瞳後,臉頰、眼尾上暈染的紅更厲害了,他甚至都來不及再多觀察一下周圍,就已經轉身疾步往校園內走,好像身後正追著什麼野獸似的,
愷因慢條斯理地收回目光,眼底的溫柔瞬間凝結為冰刃,冷冷地紮向萊特蒂斯第一軍事學院大門的另一側——
那裡站著個短發的alpha,五官俊朗、身形高大,這些浮現於眉眼間的陰鷙森冷令他出色的容貌大打折扣,叫人多看幾眼便不寒而栗。
正是約爾夫·達布斯。
約爾夫站在萊特蒂斯的門口本身是為了等顧棲,卻不想隔著一條路看到了剛才那一幕——懸浮車門半開著,黑發青年幾乎是生澀地睜大了眼睛,被所謂的“監護人”吻住了唇,一觸即離。
不論是畫麵中的誰,都是那麼地令約爾夫覺得難以接受,甚至在愷因·柯爾刻完全吻住黑發青年的時候,約爾夫看到了來自紅發alpha眼瞳中的警告。
“嘖……”約爾夫咬了咬腮幫子,一臉暴虐地盯著愷因。
而被注視著的愷因隻整理了一下座椅上的安全帶,下巴微收、佯作頷首,便頭也不回地啟動懸浮車離開了萊特蒂斯的校門。
這些發生在校門口的小插曲顧棲並不知道,他隻知道等自己坐在教室裡後,緊緊捏著橘子汽水糖的掌心一片汗濕的黏膩,塑料糖紙皺皺巴巴,原先印在糖紙上的花紋都皺著有些難以分辨了。
顧棲抿抿唇,他擦了擦掌心的汗,小心翼翼把包裹著糖果的塑膠紙捋平,努力把它們恢複到監護人給他時的模樣。
“七七你在吃糖嗎?”因為omega學院放假,便又來蹭課的阿奇興致勃勃靠過來,他眨著眼睛伸手想拿一顆,下一秒卻被顧棲一把將所有糖又捏了掌心裡。
阿奇挑眉,“怎麼?不能給我吃嗎?”
顧棲耳朵上好不容易散開的紅又出現了,“不、不是,誒,這個糖吧……它、它不好吃!”似乎一麵對和監護人有關的事情,他就會結結巴巴,像個說話能力都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孩似的。
“行啦,不逗你了,讓我猜猜,這個糖是不是路易給你的?”阿奇露出笑容,眼底滿是好奇,但在好奇之後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失落,隻是這一抹情緒被他隱藏得很好,就連顧棲都來不及發現。
顧棲一愣,“為什麼會覺得是路易?”
萊特蒂斯內存在不同種類的選修課,而今天路易和文森特都在彆的選修課程內忙活,顧棲則比較空閒,隻有幾節理論課。
“他喜歡你呀。”阿奇有些羨慕,比起自己受到的來自於家族的限製,路易和文森特的選擇更多、也更加自由。他說:“從很久以前,我就發現他喜歡你了,上次你出任務,我就猜到他應該會找個機會告訴你他的心意。”
路易的大膽和直白,是阿奇所羨慕的,也是文森特所沒有的。前者拘泥於家庭和性彆的多種限製,後者受困於本身謹慎自持的性格,於是在他們幾個裡,第一個做出選擇、大膽求愛的是王室成員路易。
“所以呢,七七,你是什麼想法?”阿奇想知道顧棲的答案。
“我的想法嗎……”顧棲有些遲疑。
講台上,老師正講述著枯燥無味的理論內容,座位上顧棲卻不由自主又回想起了造成懸浮車內發生的一切。
他低聲回答:“糖果不是路易的,是監護人給我的。”
阿奇一愣,腦子裡飛快閃過了什麼。
顧棲:“我已經拒絕了路易,我對他沒有那種喜歡。”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對於我來說,路易是很好的朋友。”
“這、這樣啊……那我和文森特呢?”阿奇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當然也是很好的朋友啊!”
“那是!不過我們幾個裡,我要當七七第一好的朋友!”臉上的笑容掩蓋了心底微弱的失望,即使阿奇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但在沒有徹底得到答案之前,他還是會存在有幻想。
omega輕歎一口氣,他看見了被顧棲小心翼翼攏在掌心內的橙黃色糖果,忍不住問:“七七,那你和柯爾刻先生……”
對於阿奇來說,愷因·柯爾刻的真實年紀足夠做他的叔叔。星際時代下,人類的壽命被平均延長至一百五十年,雖然依舊以十八歲作為成年與未成年的區分界限,但這也足以說明人類成年後的時間段被拉長很多——三十歲的人和七十歲的人在蒼老程度上並沒有太過明顯的差異,因此在星際時代十八歲以後的年齡幾乎很難代表什麼。
不過就阿奇曾經偶爾幾次見過愷因·柯爾刻的印象來說,這位成熟俊美、家底豐厚的alpha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同齡人,甚至在同一年齡階段下,他更為優秀、出色。最重要的是,他大概是顧棲最親近的人了。
“我也不知道。”顧棲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他當然不好意思說出來今早在懸浮車上發生的事情,因此他隻是含糊地一帶而過,“先順其自然吧……過幾天就要結課考試了,我可沒時間顧慮這麼多!”
“也是!你的目標可是萊特蒂斯的優秀校友獎章,在畢業之前可不能掛科。”
阿奇點頭,將這個話題拋之腦後,反正不管日後顧棲做出什麼樣兒的選擇,作為對方最好的朋友,阿奇隻希望顧棲擁有快樂和幸福。
這一天難得輕鬆,當顧棲在課程中漸入佳境後,時間便過得格外迅速,等萊特蒂斯放學的鈴聲再一次響起時,懵懵懂懂從筆記本裡抬頭的顧棲看向教室的窗外——
那是一片漂亮的夕陽,逐漸變冷的天氣同時也令白天縮短了很多,於是在夕陽之外、在雲層更加深遠的位置,已然可以看到細碎的星光和顏色剔透的月盤。
顧棲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他摸出了一直裝在口袋裡的橘子汽水糖。
是阿奇之前惦記著的、來自監護人的糖果,當然直到最後顧棲都沒有給對方好好“觀察”的機會,等阿奇因為家族中的宴會不得不提前離開後,顧棲獨自寫完剩下的所有筆記才想起來糖果的存在。
半透明的糖紙在掌心裡發出沙的動靜,蒼白的指尖輕巧地剝出糖、送到了嘴邊,又被靈活的舌尖卷著回到口腔裡。
是酸甜中帶著些微刺激感的口感,很容易地就會令顧棲聯想到清晨的那枚吻。他舔了舔唇瓣,明明已經大半天過去了,可當熟悉的滋味上湧,顧棲感覺自己依舊會嘗到唇瓣上的熾熱。
透明的糖紙被他再一次捋平,夾在了筆記本中,桌子上零碎的小物件很快就被收拾好,等顧棲拿著懷裡的東西準備出學校時,心裡還有種被期待充斥著的雀躍——所以晚上,他真的可以嘗到蜜桃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