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歎氣,“我都想放過他們了,這些人,非要自尋死路乾什麼?”
“不是,你……”
想乾什麼?
付如玉有點慌。
她現在多少有點摸清了林肆的性格。在情況最危急的時候,她還越穩,那八成是在打什麼主意了。
“放心,我很安全。我承認,苟是必要的生存技巧,但在我優勢占儘的時候還苟著,那就沒必要了。”林肆穩穩當當地說。
“你有個屁優勢!”付如玉沒忍住懟了一句。
一直以來的宣傳風向加上林肆今日所為,會讓很多普通人對加入異能者的世界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但付如玉不是那麼天真的人,她不在異能者圈子裡混,也知道林肆那腹背受敵的處境。
AP組織想殺她,難道異能者就喜歡她了?除非協會高層都是傻子。
他們捏著鼻子認了這件事,但絕對不會喜歡把大家耍的團團轉的林肆。
可林肆嘿嘿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她招呼薑澤幾個,讓他們跟自己一起去跟人打招呼。
眾人看到她,不管心裡咋想的,態度都不錯。不是因為林肆受到了表彰,而是因為她是代表了何會長的意思上台的,背後站著的就是何會長。
是的,她是用陽謀脅迫了何力,但何力會告訴彆人嗎?當然不會。
真實情況僅限少數幾人知情。
被刁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林肆還可以狐假虎威一下。
“老秦、老李……”她熟絡地跟這個小圈子的人打招呼,隻是這個稱呼,讓人有些不快:我們有那麼熟嗎?
林肆像是沒察覺到他們的情緒,壓低了聲音,“現在大家不熟悉我沒關係。你們都是何會長信重的人,也就是我信重的人。”
有人差點脫口而出:你丫誰啊?
不過在話出口之前,他還是謹慎地換了個措辭,“你和何會長是……”
“我跟他是什麼關係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現在我暫時代表他,有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這幾個異能者下意識要去找何力的身影。
但林肆突然說:“彆看!何會長的處境,也不是那麼好,你們懂的吧?很多人都盯著他。所以,他更需要各位的忠誠。如果有誰不想參與的,自覺退出,就當我前麵的話沒說過。”
眾人對視一眼,倒沒有退出的。
“你,哦不,何會長的任務是?”有人謹慎問。
林肆說:“尋找臥底。”
“這次的輿論風波,讓會長非常生氣。如果不是他應對得當,給異能者帶來的麻煩那是相當的大。會長懷疑,AP組織正在滲透異能者。所以,他選擇讓我來當他的代言人,目的也是如此。不安分的家夥會想乘機出手,會長準備來個黃雀在後。”
他們恍然大悟,“不愧是會長,算無遺策!”
如果是彆的事情,他們還會懷疑一下。但尋找AP組織的臥底這件事,非常符合邏輯。沒有這個計策,他們也要組織針對AP的行動了。
林肆提的這個計策,確實比漫無邊際地排查更可靠。
再者,林肆精準地找到了他們,知道他們跟何力的關係,那肯定是何力授意的。再懷疑就不禮貌了。
就像林肆說的那樣,試點計劃一出,何會長現在分身乏術,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導致計劃暴露就不好了。
“那我們看著你就可以了,對嗎?”
林肆微微一笑,“不止如此。我們可以釣魚……”
如此這般之後,林肆又走向下一個小團體。
不同的人,林肆的台詞也是不同的。
對心腹,用的是何會長“信重”、“需要忠誠”這種詞。對想被何力提拔的人,用的是“考驗”、“機會”這樣的詞……
林肆就像迷失在這個名利場的新人一樣,在人群中流連。可實際上,每個目標都是她精挑細選的。
你問林肆是怎麼知道誰是誰的?
在她剛進會場那會兒,何力可是晾了她挺長時間,在跟人閒聊。
誰說他在觀察她的時候,她不能反過來觀察他了?
他跟哪些人走得比較近、哪些是他的心腹、哪些是麵子情……從他們的肢體語言、微表情還有措辭來看,還挺明顯的。
跟在林肆身邊的薑澤等人感覺心驚肉跳,“咳……老林,這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倒不是怕刺客突然跳出來,那已經不是一個值得擔心的問題了。躺平一點想:如果有人能跳出來一口氣把這個禍害帶走,那可能是件讓大家都輕鬆的事情呢。
在已經得罪了何會長的前提下,還打著他的旗號狐假虎威……不要真以為他提不動刀了!
林肆神色輕鬆,“你說什麼啊?我們是在為何會長分憂。打擊AP組織,是會長想做的事情,我還跟他說過,我會全力支持的。會長要是想留住人才,搞不好得再給我個表彰。”
真正的心腹都不一定有她這麼積極呢!
眾學生:……
合理懷疑,何會長真正想打擊的不是AP組織,而是眼前這家夥。
“那什麼,如果你跟何會長說,要求提供保護,他應該會答應的吧。”學生們諫言道。
咱們用個正常點的方法,能不得罪人,還是儘量不得罪吧!
很多人都說,與普通人相比,異能者中性格偏激的較多。有時候異能者也是以“個性”為傲的。
但感覺跟林肆一比,薑澤等人都覺得,自己很平凡,也很正常。
林肆灑然一笑,“對,他會答應。但有個你們不喜歡的人找你們辦事,於理你必須辦,你們會老老實實給辦嗎?”
薑澤等人麵色各異。
那肯定不會。
少不得要刁難一下。
欣賞一下她的哀求,或是威脅一下她,辦事不上心,再在生死關頭救她下來。
“反過來說,我這麼做,對我有啥損失嗎?他知道了,也不會否決這個找臥底的計劃,那等於打他自己的臉。刁難?哈哈,我不這麼做,他就不會刁難我嗎?”
林肆攤了攤手,一臉光棍樣兒,她給學生們上了一堂生動的社會課:欠債的,才是大爺。債多了,根本不再怕的。
損失沒有增加,約等於沒有損失。
然後,想到了什麼,林肆補充一句,“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我的直屬領導,管不到我。”
天塌下來,有校長扛著呢。
眾學生:……有史以來第一次,有點心疼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