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裡金色的雙眸猛然睜大, 眸底盛著一絲顯而易見的訝然和不可置信。他的嘴角依舊是向上勾著的，隻是弧度淡了一點。
燦金色的雙眸裡翻湧著意味不明的神色，隱隱糅粹著瘋狂。如暴風雨前夕詭異的平靜一般, 果戈裡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幽深的眸底。
驀地, 果戈裡爆發出一陣驚人的笑聲。他捧腹大笑, 眼角溢出晶瑩的淚花, 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我挑眉注視著果戈裡的一舉一動，觀察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試圖通過他的肢體語言解讀他此時的心情。
此時果戈裡笑彎了腰，嘴角張揚的笑意和眼底的瘋狂透露是一股詭異的違和感。他像是知道這件事, 又像是不知道, 隻是在突然獲得謎底後爆發出了驚人的笑意，將所有的情緒宣泄出來。
良久果戈裡才像是緩和過來，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恢複了最開始高深莫測的笑容：“繃帶先生, 你說的這些……”果戈裡凝視著我，語氣中帶著一絲明顯的笑意：“小醜其實有注意過呢——”
“隻是似乎這裡的每一個人, 都絲毫不覺得和一個文豪同名有什麼。”果戈裡仰著頭, 眯著眸子享受著灑下來的陽光, 臉上渡著一層柔和的光暈，暈染開他的瘋狂和肆意。
“很奇怪不是嗎？”果戈裡緩緩睜開眼, 側過頭看向我。
我眯著眸子, 淺淺彎了彎唇：“是的呢，而這也是我判斷你的根據。”
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擴大，刺耳的警笛聲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刺入我的耳中。我抬起眸子向人群的邊緣處望去，看見了被圍堵在人群之外的警車。
穿著製服的警員陸陸續續地從警車上下來，琴酒冷靜的聲音也驀然傳入我的耳中。
“灰皮諾, 警視廳的人來了，趕緊撤離這裡。”琴酒冷淡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我點了點耳麥，聽到中原中也明顯有些焦躁的聲音：“混蛋！趕緊回來！！！”
“知道啦——”我聳了聳肩，敷衍地回答著。然後我就聽見中原中也明顯氣急了的抽氣聲。
將耳麥音量調小，我無視中原中也後續憤怒的咆哮，轉眸對上果戈裡探究好奇的視線，緩緩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呐呐，今天的聊天很愉快，期待下次和你們的見麵~”
“雖然小醜很喜歡繃帶先生，但是小醜現在也不得不離開了呢~”果戈裡彎著眸子對我行了一個脫帽禮，“我也同樣期待著下次和你的見麵~”
白色的鬥篷劃過一個完美的半圓弧，果戈裡輕巧地遁入熙攘的人群中，留下一道白色的殘影，隨即不見蹤影，像是從未來過一般。隻有地上因為人們疾步而過掀起的彩紙，彰示著果戈裡曾經的到來。
醫院爆炸的一角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濃黑的煙霧汙染了蔚藍的天空。即使站在另一側僻靜的一角，我也恍惚感受到來自火焰的熾熱。
掃了一眼逆行而來的警員，我雙手插兜，轉身混入逃離這裡的人群中，隱沒在震耳的喧囂中。
“琴酒~”來到組織的觀察點，我對琴酒打了一聲招呼，隨即探頭打量著周圍，詢問道，“其他人呢？”
“FBI開車試圖將基爾運送出去，柏圖斯他們追出去了。”琴酒掃了我一眼，將手中的香煙掐滅，隨即收好放回隨身攜帶的塑料袋中。
這是為了避免在現場留下證據。
我注視著透明的塑料袋中幾乎堆滿了的煙頭，笑道：“對上黑麥這麼讓你煩惱？”
“不。”琴酒深深凝望著我，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隻是在想醫院的那一起爆炸究竟是誰做的。”
“對方可是差點擾亂了我們的計劃。”
說到這裡，琴酒的眸底閃過一絲寒光。他端詳著我，驀地展開一抹淡淡的笑意，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灰皮諾，你確實什麼也沒發現嗎？”
“琴酒，你這是在懷疑我嗎？”我捧著臉，湊近琴酒注視著他如狼一般危險的墨綠色眸子，吐了一口氣笑道，“可是我從來沒有理由來騙你欸——”
琴酒垂眸凝視著我，眼中染上翻湧不明的情緒。涼薄的嘴角驀然溢出一聲冷嗬，琴酒意味深長地說著：“你騙我的次數可不少。”
“欸——？”我登時瞪大了眸子，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琴酒指的是，我騙你吃了早餐的那次？還是偷偷刷爆你的信用卡那次？還是說——”
“每一次。”琴酒緩緩勾著笑，雙眼極具侵略性地打量著我，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隱藏了他眼眸中的情緒。
我恍然地點了點頭，伸出食指晃了晃，彎著眸子笑盈盈地說道：“那些都是善意的謊言啦——”
“不過這次確實不清楚情況呢，更何況我也沒有深入醫院。琴酒或許可以和組織敵對的勢力入手調查~”
琴酒悶哼一聲：“既然你這樣說，那我這次就勉強相信你。”
說罷，琴酒就斂下眸子，蓋住侵略性的目光，嘴角彎了彎。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終端，上麵是基安蒂他們傳來的熱成像。
我湊過去掃了一眼，挑了挑眉道：“FBI派了輛救護車來擾亂我們的視線？”
琴酒模糊地“嗯”了一聲，專注著眼前的事物。
終端上一共傳來了張熱成像，其中兩張熱成像裡都顯示有九個人，而中間唯獨躺著的那個人身上，沒有被裝在定時炸.彈上的發信器。
隻有柏圖斯追蹤的那輛救護車上隻有兩個人，而兩個人身上都裝有發信器。
“這也太明顯了吧~”我拖長了聲音，揚了揚下巴，“琴酒，你說是吧~”
琴酒和我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了然的情緒。
“發現了，赤井秀一的雪弗萊。”貝爾摩德隱隱興奮的聲音溢出來，“伏特加追蹤的那輛救護車後麵，是赤井秀一的車。”
“基爾一定在那輛救護車上，而赤井秀一為了保護基爾的運送順利，所以才遠遠地跟在後麵。”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直接動手吧。琴酒，我的來福槍已經忍不住要走火了！”基安蒂緊接著說道。
聽得出來，貝爾摩德和基安蒂都有些興奮。隻是熟知黑麥的琴酒並不會被這表象所迷惑，已經提前預判了對方的預判。
琴酒抽出一支香煙，咬住煙頭眼中迸著寒光。他凝視著張熱成像，氣定神閒地否定了貝爾摩德的猜想：“基爾不在那輛車上。”
“什麼？！”基安蒂似乎有些掃興，隨即追問道，“那基爾在哪輛車裡麵？”
“在柏圖斯追蹤的那輛車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