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麵上絲毫沒有被揭露的尷尬,他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看來太宰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早。”
“那你是什麼時候呢?”
聞言我身子微微前傾,期待著費奧多爾的下一句話。
然後我就聽見了費奧多爾的答案。
一個多月前,和基爾一起執行暗殺任務的那次,費奧多爾就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異常。
也就是那一次,我遇見了果戈裡。
而江戶川亂步,顯然是在武裝偵探社聲名鵲起的時候,他融入到這個世界不久之後。
那時我和好基友的角色扮演度都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十。
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針對組織?”
“或者說……你是怎麼將目標定在我身上的。”
我仍然沒有忘記,費奧多爾讓果戈裡炸了醫院。當然,不排除這是果戈裡的安排,但是費奧多爾的意思大差不差。
他在阻止組織的計劃,同時也知道我的存在。
費奧多爾笑了笑,帶著一種病弱的美感。他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因為……”他頓了頓,接著道,“組織內有著大量和我們相同情況的文豪。”
費奧多爾咬重了大量一字,笑盈盈地看著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而你,最開始隻是試探而已。”
費奧多爾最開始在試探我們是否發覺了這個世界的異常。而當我試探果戈裡的時候,就已經無聲地敲定了費奧多爾心中的猜想。
不過費奧多爾應該隱瞞了一部分。
阻止組織和調查我們並不衝突,他沒必要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想,而大費周章。
除非……費奧多爾還有著其他不可見人的目的。
至於江戶川亂步,則是因為見到了以芥川龍之介名義發表的小說。
沒錯,是馬甲芥川發表的那一本小說,而不是真正的文豪芥川。
真正的文豪芥川早已入土。
所以江戶川亂步將目光定格在了我們的身上,離開橫濱來到了這次小說作家聚會。
不論是費奧多爾還是江戶川亂步,似乎都在探索著這個世界的真相。
“我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費奧多爾低聲道,垂下眸子把玩著手中柔潤的月白色茶盞,辨不清他此時的情緒。
我挑了挑眉:“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們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江戶川亂步神色認真,睜開了如春日湖水一般碧綠色的眸子。
我支著下巴,默不作聲。
隻是在場的隻有我們三個人,所以不論我開不開口,他們都會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太宰君又知道多少呢。”費奧多爾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我。
“我們確實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眨了眨眼睛,“但是我們之後將隻屬於這個世界。”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我晃了晃手指,補充了一句。
費奧多爾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他彎唇勾起一個標準的笑容,身影莫名和果戈裡重合起來:“原來如此啊……”
幽幽的歎息聲逸散在蒼白的空間內,費奧多爾站起身,毫無血色的手指輕輕撫過椅背。
他隨意地靠在椅背上,似乎將自身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上麵:“太宰君,你們很特彆。”
我彎了彎眉眼,綻開一個笑容,歪了歪頭:“我們都很特彆。”
“不,我們是不一樣的。”費奧多爾搖了搖頭,將目光移到一直默不作聲的江戶川亂步身上,“我和亂步君才是一樣的。”
江戶川亂步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卻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江戶川亂步和費奧多爾似乎察覺出了什麼,但並不是全部。
至少他們目前還不知道書的存在。
我抿了抿唇,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雙手一攤,言辭模糊道:“或許我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都不夠多。”